七人輪流講道,已至夕陽西下。
作為七乘知命境風水陰陽師,每個人對道都有一份與眾不同的見解。
這就好比說,世界上不會有長得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
所謂知命,便如反掌觀紋,不斷地揣摩、推測自己的命格,利用氣運將不好的細枝末節(jié)做輕微的修剪。
人生無苦,春秋虛度。
當邁入七乘知命境的時候,才有能自知的能力。
自知便通透,通透便會覺得無趣,所謂:“卦不算己”不僅僅是會有自身氣運的反噬,還會讓人一步步走向寂靜的深淵。
保持一定程度上不可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這是步入七乘知命境風水陰陽師的共識。
夏末初秋的夕陽中,伴有幾聲斷續(xù)的蟬鳴,聲音沒有盛夏時那么高亢纏綿,反而能聽出繼續(xù)凄切。
楊秋拉著唐凝,與一眾七乘境的老朋友下得山巔,向遠處走去。
周云霆也厚著臉皮跟著眾人。
“楊白衣,那個啥,上次請教您關于七乘知命境的事情由于時間倉促我沒有仔細靈物其中意味,您看能不能再給我指點指點?”
楊秋也沒看他,只是帶著眾人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七乘境與前六乘大不一樣,前面六乘在于學,學搬運氣機,學術數(shù)之法。”
“換句話說,是在逐步摸清事情發(fā)生的規(guī)律,然后利用某些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規(guī)律。”
“其實七乘叫做知命境,這個知命就已經(jīng)點破了這個境界的關隘,其難點在知、在悟。”
“真正的了解自己才能了解天地,相比于前六乘那種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規(guī)律的手段,七乘境可以做到憑空或添加或抹去某些事情,這和改變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的兩個層面的事情。”
“再直白一點講,用佛家的話說叫:莫向外求,反觀諸己。”
“哼,凈在那兒放屁,說來說去繞了一大圈,還不如直接說一句:我也沒辦法幫你。”
完顏英一聲冷哼之后,還不忘數(shù)落楊秋兩句。
楊秋尷尬的看向為首的李姓男子說道:“我本來說的也沒錯啊,是不是李哥。”
男子一陣訕笑回到:“是是是。”
完顏英把頭一扭,甩動了披肩的長發(fā),手指著李姓男子說:“李旭!你再敢?guī)退揖桶涯慵依锏哪切┢茽€全給砸了!不信你就試試!”
李旭頭一縮,雙手撐在身前說道:“行行行,我不吭聲。”
聽者不語沉思,一路上自是無話。
“哎喲。”
周云霆不知覺間撞到了前面的人。
原因無他,自是一眾人到了目的地。
楊秋指著前面的一個小山丘說道:“諸位請看,這就是東南龍脈生出孽龍的地方,也是我與之戰(zhàn)斗的地方。”
李旭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態(tài)度,只見他一揮風水陰陽師袍,面前的小山丘附近的氣機就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
繽繁雜亂的氣機中,有一股極黑的氣機若隱若現(xiàn),雖然氣機弱小,但頑固異常。
楊秋一彈指間,一道金光從他的指尖飛出,與黑色氣機碰撞到了一起。
黑金兩色氣機乍一相遇便纏繞在一起,互相消磨、抵消。
過了大概三息左右,兩股氣機便都消失在了小山丘上方。
“不愧是楊白衣,氣機之犀利……”
還沒等周云霆把拍馬屁的話講完,山丘之中就又冒出了一縷黑色氣機。
楊秋沒有理會呆在當場的周云霆,側身面朝眾人說道:“東南龍脈異動便因為此,初始之時只是產(chǎn)生一縷縷黑色氣機,當氣機逐漸壯大就會不斷地吞蝕龍脈周圍產(chǎn)生的其他氣機。”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在小山丘上的那一團紛繁雜亂的氣機又繼續(xù)說道:“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在這四年里,黑色氣機并沒有壯大便被其他氣機聯(lián)手剿滅。”
李旭皺著眉頭問道:“若是運氣不好,這黑色氣機不斷吞蝕其他氣機壯大自身會怎樣?”
“嗯,會從氣機轉化成氣運從而生成孽龍,若是無人降服只怕最后會把此地的龍脈給整個吞噬掉。”
楊秋搖了搖頭,看向完顏英說道:“四年間我清醒之時也會思考,為什么會龍脈產(chǎn)生氣運孽龍,所以才在徹底清醒之后第一時間召集諸位來此地一探究竟。”
完顏英撇過頭去,擺明了不想理他。
于是李旭把頭湊到她跟前說道:“行了,行了,完顏妹子,顧全大局重要,我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就是希望完顏妹子你能出手,畢竟完顏家的家傳鏡花水月之術那可是尋根溯源的第一妙術,這事兒非你不行呀。”
完顏英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的,對龍脈施展鏡花水月之術,氣運反噬之力太過可怕,家族中有前輩也是七乘大風水陰陽師,曾經(jīng)對龍脈施展過鏡花水月之術。當時也有眾多同道相助。”
“但最后的結局就是,我的那位家族前輩死的很慘很慘,只留下了一句,非八乘不可動龍脈,那是和七乘完全不同的兩個層次。”
“八乘……”
李旭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想不出當世除了‘老家’還有哪里會有八乘境的風水陰陽師。”
“那個,那個……”
楊秋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動作有些扭捏。
“那個八乘就可以?”
全部的人都看向了楊秋,就連什么都不太懂的唐凝也是這般。
“你晉升八乘了?”
李旭的嗓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嗯,僥幸,僥幸而已。”
此刻的楊秋看起來像是一個害羞的大男孩,畢竟不管他再怎么風光也只是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而已。
“我的天呀,這有天理沒有!”
“楊秋,你還是人不?”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媽媽。”
“我自閉了。”
完顏英愣了一下,又轉瞬恢復了冰冷冷的氣質說道:“哼,還不錯,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
楊秋趕緊轉頭看向唐凝,想要給她解釋點什么,然而對方卻扭過了頭與完顏英對視。
兩個女人互相打量著對方,就像野獸在發(fā)起進攻之前都會圍著目標轉幾圈一樣。
她們在互相確認對方的身份以及判斷對方可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威脅。
楊秋一陣頭大,趕忙走到兩人中間將唐凝護在身后。
和一位七乘知命境風水陰陽師站在對立面,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那個,我已經(jīng)晉升八乘境了,現(xiàn)在可以施展鏡花水月之術了吧。”
完顏英將目光從站在楊秋身后的唐凝身上移開,轉而看了看那不遠處的小山丘。
她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