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沒有直接回答問題,接著把故事講完。
“或是因其亮紅,又或是兒子的孝心,張壽泓愛不釋手,登門拜訪的好友,也都鐘情不已。”
“首批紫砂壺不多,只有十盞,且是兒子的心意,張壽泓舍不得送人,便命人再造一百盞用于送禮。”
“同年,張壽泓侄女嫁給了一位教書先生,教書先生有幸獲得一盞。”
“停停停!”
猛男有點受不了了,“你這小小年紀的,怎么說話跟老先生似的,能不能快點說重點!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個故事的!”
到這時,李樂臉上才有了點笑容。
“建國以后,各地陸續(xù)組織修繕縣志,教書先生便把這個故事寫進了縣志,你們要想查,可在當?shù)夭┪镳^找到當?shù)乜h志,上面記錄的非常詳細。”
“這事有什么好記錄的!”
猛男仍然質(zhì)疑李樂是杜撰的。
李樂頓了頓回道。
“這事確實如你所言,不是當?shù)氐拇笫?,也不是什么值得流芳萬世的好事,可這茶壺在當年,在當?shù)鼐陀腥烁邇r收購,或許是那位教書先生覺得自己手上的茶壺終有一日能賣出個好價錢吧。”
“哦!”
中年男人接過話茬,“你的意思是說,是那位教書先生想拿茶壺賣個好價錢。”
其他人紛紛點頭。
“建國初期,全國百姓的日子都很苦,誰不想自己手里有點值錢的東西。”
“這位小哥竟然都說有據(jù)可查,看樣子也不像是撒謊,那這事應該是真的。”
“嗯嗯,應該是真的。”
可是,寶光閣畢竟是拿它當乾隆時期的珍品在賣,在這事情上,寶光閣仍然存在欺騙的可能性。
中年男人確實喜歡這盞茶壺,畢竟有據(jù)可循,也就有收藏價值。
“那這位小兄弟覺得這盞茶壺應該什么價格?”
這批貨沒在市場上出現(xiàn)過,同時期的也沒多少能作為參考,這事李樂交給寶光閣處理。
他也想看看這個寶光閣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當生意。
猛男最后做出了決定。
“因為之前我們存在疏忽,給各位帶來麻煩,趙某先給各位賠個不是,至于這壺的價格,待我們考究后,再商議怎么樣?”
寶光閣的處理沒有問題,買家自然沒有異議。
送走幾位客人,猛男把李樂李子安二人請到二樓。
寶光閣一樓是展示區(qū),后院有倉庫和接待客人的包廂,二樓則是接待貴賓的場所。
走到樓梯口,李子安扯住李樂衣服,沖他一個勁使眼色。
他擔心這是鴻門宴,而且,就憑他們兩個,怕是連眼前這個猛男都干不過,何況,店里還有三個五男人。
猛男覺查出了李子安的擔憂,笑著說道。
“兩位小兄弟請放心,我們寶光閣做的是正經(jīng)生意,請二位上樓,只是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們寶光閣的招牌可就要毀于今日了。”
這話說的很誠懇,不像是撒謊。
而且,他們還要調(diào)查掉包案,不接觸寶光閣管理層,怕是很難查清真相。
李樂示意李子安放心,做出“請”的手勢,讓猛男在前面帶路。
李子安可不放心,湊到堂兄耳邊竊竊私語。
“你不怕嗎?”
李樂微微一笑,一言不發(fā)上了二樓。
包廂里有一位漂亮的古風小姐姐在泡茶,茶香四溢,令人神安。
“哦!還沒自我介紹呢。”
猛男客客氣氣地與他們二人握手,“趙凱,算是店里的副經(jīng)理。”
“什么叫算是?”
李子安不懂茶,他全部心思都用于提防趙凱突然發(fā)難。
趙凱笑著說道。
“我負責收購,很少待在店里,因為總經(jīng)理最近有事回家,我才過來看管幾天。”
放下茶杯后,李樂直接問道。
“這么說,這個門面就是貴公司的銷售部咯?”
趙凱眨了眨眼,噗嗤一笑。
“嗯,可以這么說,對了,還不知道兩位兄弟怎么稱呼呢。”
做完自我介紹,趙凱又有了新的問題。
“剛才李樂兄弟講故事的時候,如數(shù)家珍,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無業(yè)游民。”
這確實是李樂的現(xiàn)狀。
趙凱想要知道的,很顯然不止這些,可這次被李樂搶了先。
李樂問道。
“那也就是說,貴公司發(fā)往外地的貨,都是從這門面發(fā)出去的了?”
聽到這,趙凱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是的,后面的倉庫,兩位也看到了,我們的貨大多存放在這,自然也是從這發(fā)貨的。”
李子安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那棟兩層小樓上,院子南邊還有一道門,那是貨物的進出口。
關系到父親二百多萬能否討回,李子安有些急了。
“不知道趙經(jīng)理能不能帶我們參觀參觀你們的倉庫。”
古玩行的規(guī)矩要比其他行業(yè)多,甚至很多都是禁忌,例如查看賣家的庫房。
但李子安不知道這個請求,已經(jīng)觸及到了趙凱的底線。
趙凱收起笑容,不怒自威的氣場悄然鋪開。
“兩位小兄弟,你們今天不是來砸招牌的,也不是來買東西的,對吧?”
打圓場這種事還得李樂來。
“趙經(jīng)理,你猜對了,我們是因為前不久的花瓶掉包案才找上門的。”
說到這,趙凱更加不悅,甚至揮手讓小姐姐別再泡茶。
“我還以為你們是哪家古玩世家的子弟,原來是警方派來調(diào)查案子的,之前你們就過好幾撥人,鬧的我們店都沒法做生意,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們……”
李樂點頭致歉。
“趙經(jīng)理,你誤會了,我弟弟李子安是大鵬物流公司老板的兒子,你和大鵬物流合作了這么多年,應該知道,大鵬物流只是一家小公司,這次賠進去的兩百多萬,對于大鵬物流來說可不是小數(shù)目,我們也是想幫幫忙,還請趙經(jīng)理幫幫忙。”
趙凱再仔仔細細地打量他們二人一番,他倒是聽說過李孝泉有個兒子叫李子安,但從未見過。
“我剛剛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這次走了,下次再想進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李子安哪肯就這么走人。
“剛剛你們拿高仿當真品賣,現(xiàn)在又阻攔我們,你心里肯定有鬼!你這寶光閣恐怕就是個賊窩吧!”
“年輕人!說話可要小心點!”
帶他們上來,趙凱就是想處理紫砂壺的事情,那事還沒完結,他們還敢生事,趙凱豈能饒了他們。
李樂摁住兄弟肩膀,繼續(xù)與趙凱斡旋。
“趙經(jīng)理,別生氣,要是你家突然損失三百萬,你也著急,對吧。”
誰都一樣,他們又不都是蘇家。
李樂見趙凱遲疑了,緊接著說道。
“我想趙經(jīng)理對我的實力,應該已經(jīng)有所了解,如果貴公司做的果真是真當買賣,那自然沒什么見不得光的,而且,我只是進去看看。”
“進去看看又能怎樣?”
因為之前案件調(diào)查的事情,趙凱心里還有一些不爽。
“警方和上都古玩協(xié)會來了多少人,他們都沒查出來,你們能查出什么?”
三個月前案發(fā)之時,李孝泉就報了警。
按理說,警方和古玩協(xié)會的人都沒在寶光閣發(fā)現(xiàn)問題,他們兩個年輕人肯定也查不出什么。
被他這么說,李子安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下意識地看著堂兄。
“對啊哥,你還沒告訴我要怎么調(diào)查呢。”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趙凱見他倆都還沒制定好計劃就敢上門找麻煩,頓時起了驅(qū)逐之意。
“你們趕緊走,別在這礙眼!”
李樂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面帶笑容地看著趙凱。
“趙經(jīng)理,無論我有沒有辦法,還請你看在我大伯的面子上,就讓我們進去瞅一眼,你們也不會有損失,外人也不知道我們是來查案的,可以嗎?”
其實,倉庫可看可不看。
但這趙凱抵觸的情緒過于強烈,這倒讓李樂對他們的倉庫產(chǎn)生了興趣。
而且,如果參股里沒有成批量的贗品,也就可以打消對寶光閣的懷疑。
如果,他執(zhí)意不肯,那其中很可能藏有貓膩,那就得入夜了,再潛伏進來一探究竟。
趙凱沉思片刻,反倒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可以讓你們參觀庫房,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