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頭

“等安頓好了，你跟瑩瑩到我屋來，有話跟你說。”

九婆朝著我說了一句，轉(zhuǎn)過身朝著村民們追了上去。

瑩瑩并沒有跟著九婆一起走，而是留在了我的身邊。之前從山上下來的急，她身上已經(jīng)淋濕了。雖然下來之后，從張穎家弄了件雨衣披著，但頭發(fā)上的水珠子還在往下掉。

我讓她打著傘，再次把她背了起來。

山路非常難走，我又背了個人，更是小心翼翼的拉慢了速度。

九婆已經(jīng)把我拉開了很遠。

想著之前九婆燒掉的蠟筆畫，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我開始有些期待她到底想要跟我說的話。

跟著所有村民上了山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朝著村小那個方向去的。

本來看完鄭靈她們穿著戲服的照片之后，我第一個就想去那邊看看。沒想到陰差陽錯間，我還是要去那邊。只不過這次不是一個人去，而是跟全村的人一起去。

整個村子里，能夠安排下全村居民的也就只有村小附近的那塊平地了。

原本這里是村小的操場，也是當(dāng)年村里開大會的地方。

只不過這些年，村子里的小孩兒大多數(shù)都會出外去念書，村小也漸漸廢棄了。

帳篷很快便搭建了起來，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后來聽老張解釋才知道，前些年地震的時候這邊也受過災(zāi)，這些帳篷就是當(dāng)年捐贈的，他們一直留到了現(xiàn)在。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會選擇上山的主要原因。

“瑩瑩，你那畫兒還有嗎？”我把瑩瑩放下來，靠在旁邊的樹上朝著她問道。

“有，在家里放著呢，婆婆不知道。”

小女孩兒悄悄的趴在我的耳邊說道。

她其實畫了不少蠟筆畫，剛開始的時候九婆看到就會把她畫的東西給燒掉。

后來她就慢慢的躲著九婆畫，而且畫好之后就藏起來，根本不敢讓九婆發(fā)現(xiàn)。

在人群忙碌的時候，我開始打量著廢棄的村小。

這地方我已經(jīng)在手機的相冊里見過，而且那天的噩夢里也出現(xiàn)過。

雜草叢生的殘垣斷壁，在雨中發(fā)腐爛的味道。

最讓人矚目的，要屬中間那棵巨大的榕樹，還沒到中秋葉子已經(jīng)落得光禿禿的。

“鄭哥，我想起來他們幾個上過那個樹，只有我跟鄭靈沒有上去。”正在我觀望的時候，旁邊張穎忽然走過指著那榕樹朝著我說道。

那榕樹相當(dāng)大，三個人圍住都抱不攏。

只不過分叉特別低而且特別茂密，抬起手就能夠得到。

“發(fā)生了什么？”我更是好奇。

按理來說，一起玩的話，她們倆肯定也會跟著上才對。

“樹上有窩蜂，她們剛上去就發(fā)現(xiàn)了……”說到蜂的時候，張穎還略顯后怕的往樹上看了一眼。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樹上竟然有好幾個蜂窩如同葫蘆般掛著。

等村民們安頓好以后，已經(jīng)到了下午時分。

九婆和老張儼然已經(jīng)成了這些村民的主心骨。

十幾個村民簇?fù)碇牌藕屠蠌?，進了最中間的那個帳篷里，不知道在密謀著什么。

而外面張大明的媳婦兒，還依舊被捆在帳篷外。

沒有九婆的發(fā)話，誰都不敢動她。

將死之人啊……我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去救她。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沒有救活過一個將死之人。能不能救活鄭靈，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沒有把握，只能先把她穩(wěn)住，然后找到病根慢慢清除。

如果把我這些年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用在這個女人身上，把她救了下來……

那么也就是說，我哪怕現(xiàn)在不管黃山村這檔子事兒，也能用同樣的辦法救下鄭靈。

想到這兒，我的心就開始發(fā)熱。

趁著村民不注意的時候，立刻用七張鎮(zhèn)魂符折疊成小旗子，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擺下陣法，把她圍在了其中。除此之外，我還掏出了一根特質(zhì)的手指頭粗的香點燃插在了她身后不起眼的地方。

弄完這一切之后，我把之前收集好的黑狗血加雞血朱砂混好，拿起毛筆開始在她的衣服上畫符。

這張符才是我最后的殺手锏。

畫符的方法并不是爺爺教我的，而是跟著爺爺時候一個前輩背著爺爺偷偷教給了我。

至于這符到底叫什么名字，他并沒有說。

只是說讓我再遇到這種將死之人，真的要救的話可以去試試。

畫符的時候，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力起來。

毛筆剛落下的瞬間，渾身力氣仿佛被抽空了般。咬緊牙關(guān)，手慢慢的移動著。

朱紅色的印記越來越多，慢慢的成型。

終于，過了十多分鐘，那張巴掌大小的符印畫在了女人的衣服上。

收筆剛退兩步，腦袋一陣眩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上。

睜開眼睛，人躺在九婆家里，而瑩瑩這小女孩兒，就坐在床邊那樣緊緊的盯著我看。

“醒來了，婆婆，大哥哥醒來了……”

見我睜開眼，她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朝著外面邊跑邊喊道。

九婆聽到了動靜，推開房門讓我起來吃飯。

房子里只有九婆，我和瑩瑩三個人，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九婆，你白天說有話跟我說，是怎么回事兒？”我好奇的問道。

“先吃飯，等晚點再說。”說話的時候，她手指了指旁邊的瑩瑩。

看樣子，她是想要等瑩瑩睡著之后。

外面的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山下河水的聲音也越發(fā)的震耳。

吃飯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張大明媳婦兒身上的符到底管不管用。

剛把飯吃完，趁著九婆收拾碗筷時，瑩瑩急急忙忙的拽著我回了房間。就在床上，她拿起白紙和蠟筆開始畫了起來。剛開始還比較慢，隨著白紙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瑩瑩手上的蠟筆速度也越畫越快。

看到白紙上那畫面，我心都涼到了谷底。

只見白紙上畫著棵巨大的樹，密密麻麻的分叉，正是村小里面的那個榕樹。

榕樹上有好多的蜂窩，但是畫出來的榕樹上，這些蜂窩竟然變成了人頭。

其他幾棵影子非常淡，根本識別不出來。

而最底下那人頭，竟然是張大明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