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今天第一天,可能大家都不知道,人不會太多,沒想到竟然這么多人來。”
“前幾天就宣傳了,咱們當(dāng)?shù)氐男侣?、報紙都做了廣告。”王箏看著旁邊幫著記錄的段琪,“怎么樣,賣出去多少?”
“雞蛋和小米賣的多,已經(jīng)補(bǔ)了一次貨了。辣椒和干棗賣的少。”白弈按滅了手機(jī)屏,抬起頭,看到王箏的劉海因為剛才抹汗的動作亂了。
“頭發(fā)亂了。”白弈抬起手,示意的在自己額角指了指。
王箏會意,抬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中午估計也沒時間休息,我來的時候看見附近有一家拉面館,我去買幾份拉面回來吧。”
“等會兒我去吧。”白弈起身,按住想要站起來的王箏,“你坐這歇會吧。”
不容王箏拒絕,白弈就想棚子外面走去。王箏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還沒告訴他位置呢。
過了十幾分鐘,白弈一手拎著一個袋子走了回來。王箏詫異,竟然這么快就回來了,那家店也沒有這么近吧。
等白弈走近了,王箏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提的不是拉面,而是幾大杯奶茶。
白弈拿出一杯遞給王箏,“原味的,行嗎?”
奶茶還燙手呢,王箏雙手握著,“行,謝謝。”
白弈又給她一個吸管,然后又給其他人每人分了一杯,剩下最后一個是他自己的。
王箏拆了吸管的包裝,用力扎破奶茶的封口,怕燙到舌頭,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
熱氣騰騰的香甜奶茶流進(jìn)胃里,四肢百骸都跟著暖了起來。王箏雙手捧著奶茶,又低頭喝了幾口。
白弈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王箏褪去了精明能干的外衣,像個乖乖的小姑娘,躲在這喧鬧中難得的安靜一隅,沉浸在享受冬日里一杯熱奶茶的幸福。
白弈看著王箏,低頭喝了幾口自己手里的奶茶。他買的都是原味的,他嘗到的味道,和王箏喝到的是一樣的。
“拉面館在哪邊?我去買拉面吧。”白弈問。
王箏抬起頭,指了個方向,“沿著路過去,大概走十分鐘應(yīng)該就能到。”
“行,那你在這盯著,我去買飯。”白弈把外套的拉鏈向上拉到脖子上面,“對了,我看嫂子捂了幾次肚子,可能不舒服,你問問。”
王箏視線朝賈美玲看去,正巧賈美玲用手按了按右肋下。
“嫂子,你怎么了?”王箏走上前。
賈美玲一上午跟來往的客人介紹產(chǎn)品,說的口干舌燥,正拿著奶茶猛喝,聞言趕緊把按在肋骨上的手松開,“沒事,就是渴了,這玩意太甜了。”
“你不舒服?”王箏問。
“沒事,我去咱村衛(wèi)生所看了,應(yīng)該就是膽囊炎,我吃藥了,沒事。”賈美玲連著說了兩個沒事,也不知道是說給王箏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村衛(wèi)生所的醫(yī)療條件,王箏心里當(dāng)然清楚,“劉大夫沒建議你去醫(yī)院檢查?”
“建議了。”楊文天插話道:“她不去。”
“哪都有你!”賈美玲把楊文天推得轉(zhuǎn)過去,和王箏說:“我沒事,吃著藥呢。再說這不是忙嗎,走不開。”
“很疼嗎?”王箏問。
“不咋疼。”
賈美玲剛說完,楊文天又轉(zhuǎn)過來,“疼,有一天晚上疼得都動不了了。”
“誰跟你說話了!”賈美玲瞪了楊文天一眼,朝王箏笑了笑,“就那一次,沒事。”
王箏還要說什么,攤位前有人過來,賈美玲趕緊過去招呼了。
楊文天對王箏說:“二箏,你幫我勸勸你嫂子,讓她去醫(yī)院檢查檢查。一開始疼的那天晚上,那臉色都把我嚇著了。”
王箏點頭,“行,楊哥,我?guī)湍銊駝裆┳印?rdquo;
大概因為是午休時間,這會兒展會里人更加多了起來,一波沒走一波又來,王箏也沒找到時間和賈美玲說話。
白弈拎回來的面條都快坨了,幾個人才好不容易抽空抓緊時間吃了飯。
等到晚上五點,展銷會第一天結(jié)束,幾個人都累得攤在原地不想動。
白弈坐著放空了一會兒,起身把展臺上剩下的東西搬回貨車上。
“走,去吃飯,我請客。”段琪招呼著。
“廠長,我就不去了,我好久沒回家了,我就先回家了。”白弈說。
段琪一想,白弈還沒成家,和父母在一起,這好久沒回家了,好不容易回了市里,回去陪父母吃完飯也是應(yīng)該的。
“那我送你回家。”
“我送他吧。”王箏活動了一下肩膀,“我也不去吃了,咱都不是外人,我有點累,想回去躺著了。”
貨車司機(jī)早就走了,剩下的兩個負(fù)責(zé)裝卸的工人是村里的,和楊文天他們都熟,段琪不和王箏客氣,“行,那我們幾個去吃飯了。”
一個工人問:“廠長,我們晚上住哪?”
“住我家啊。”段琪說。
“能住下嗎?要不我們住旅店去吧?”
兩個工人不知道段琪家里是復(fù)式別墅,他們兩個加上楊文天夫妻,一共四個人,怕段琪家里住不下。
“住得下。”段琪說:“我跟你嫂子打個招呼,讓他收拾出兩間房來。”
四個人要是都去段琪家里住,倒是能住下,就是人有點多了。
王箏還沒走,聽到這話,看了看賈美玲,“要不楊哥和嫂子去我家住吧,我姐懷孕了,都去你家住影響我姐休息。”
段琪猶豫了片刻,賈美玲也跟著道:“二箏說的對,文麗現(xiàn)在不方便,你也別讓她收拾屋子了。他倆在你家閑屋睡,我和你二哥去二箏家住。”
“那行吧。”
王箏從包里掏出車鑰匙,“那姐夫你就麻煩一下,吃飯完把楊哥和嫂子送到我家來吧。”
“是我們麻煩你了。”段琪又問,“要不你也一起來吃飯吧。”
“我真不吃了,那我走了。”王箏和白弈一前一后的朝停車場走去。
車燈閃了一下,白弈看了眼王箏臉上的倦容,“我來開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打車回家。”
王箏愣了下,隨即笑道:“那怎么行,那不成了你送我回家了?”
“送美女回家,我的榮幸。”白弈朝駕駛位的車門走去,“我來開?”
話是詢問的語氣,動作卻完全沒留商量的余地。白奕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王箏此時疲倦得很,也就不再爭執(zhí)。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坐在后座上。
“你家住哪?”白奕啟動車子。
王箏報了個地址,車子就平穩(wěn)的開出了停車場。
白奕開了音樂,音量調(diào)低,舒緩的節(jié)奏帶著不可抗拒的催眠效果,王箏靠在后座上,很快就昏昏欲睡。
晚高峰已經(jīng)接近尾聲,路上還有輕微的擁堵。白奕開車很穩(wěn),王箏感覺自己只是瞇了個眼,就到了小區(qū)門口。
“你別打車了。”王箏因為剛才的小憩,有輕微的鼻音,聽起來軟軟的,“你開我的車回去吧。”
白奕開車門的手頓了下,回頭看了眼王箏。
“行,那我明天早上過來接你。”
王箏打了個哈欠,抓著自己的包去推車門,“那你路上小心。”
白奕點頭,“明天見。”
“明天見。”王箏下車,拖著困倦的身體進(jìn)了小區(qū)。
白奕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啟動車子走了。
展銷會第二天是元旦,迎來了空前的人流量。還有很多昨天買了產(chǎn)品,回去一嘗覺得不錯,今天又回來多買的。
辣椒的銷量今天提升了不少,王箏如愿得到了許多買家的反饋。
元旦三天的小長假,展銷會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還迎來了主管親自的視察。
一車貨很快就銷售見底,賈美玲回去補(bǔ)貨。貨車開在回鄉(xiāng)的路上,賈美玲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心情輕松愉悅的哼著小曲。
司機(jī)目視著前方的路,打趣道:“大姐你這是掙了不少錢吧,心情這么好?”
賈美玲笑著,“賣了多少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是不少,咱們這一車的小米都賣完了。”
“這是你家的廠子?”司機(jī)是段琪臨時雇用的,不了解他們的情況。
“我妹夫開的。我在他廠子里干活,這次展銷會掙的錢,我們都有分成。”賈美玲對能分到多少錢心里并沒有數(shù),但是她也不擔(dān)心,能掙錢就開心。
唯一影響她心情的,就是右肋下又開始針扎似的疼起來。
賈美玲深吸一口氣,不舒服的換了幾個坐姿,試圖尋找一個讓她不那么疼的姿勢。
司機(jī)瞥了她一眼,“累了吧?我看你們這幾天起早貪黑的,飯都吃不上一口熱乎的。”
賈美玲抹了抹額頭上的細(xì)汗,“不累。”
看到賈美玲半瞇著眼,臉色不大好的樣子,司機(jī)師傅以為她是累得狠了,也閉了嘴不和她閑聊。
很快貨車開進(jìn)了村里,停在加工廠的門外。
賈美玲似乎過了疼的那個勁,這會兒好了一些,趕緊下車,進(jìn)院就喊財會小姑娘的名字。
“小玉!”
“哎!”辦公室里立刻傳出李懷玉的回應(yīng)。
賈美玲一扭頭,看到門里出來的竟然是李嬸,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