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天氣漸漸惹起來了,村里人都在田間地頭或者上工,大家都很忙,跟這個天氣一樣忙的熱火朝天的。
這天中午,彭山海拎了一桶涼水,往田里去,要給今天排班的人送水去,現(xiàn)在黃精田里天天都有人守著,為啥,說之前有不少的其他地方,到莊稼收成的時候就有人來偷,現(xiàn)在黃精雖然才種下去沒多久,但是根莖本身就值錢了,合作社商量了一番,還是覺得天里重要,大家累點沒什么。所以現(xiàn)在不僅僅是干活排班,巡邏也是排著班的。
彭山海送水回來,走到村口的位置,突然見路邊的車上下來兩個人,都帶著頂大帽子,身上穿的寬松,離得遠(yuǎn)看不清面貌,他怕村里來什么生人,多了個心眼,站在一邊等兩人走近了。
等走近了一些,彭山海才認(rèn)出了眼前的兩人,竟然是彭樹海兩口子,他立馬喊了聲,“樹海。”
這一聲卻把對方嚇了一跳,四處張望了轉(zhuǎn)過來才看見屋檐下避太陽的彭山海,他下意識就看了眼身邊的小琴,小琴瞪了他一眼,然后自然的應(yīng)了聲,“大哥。”
彭山海主意到小琴,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小琴這是?這是懷上了,他馬上驚喜的問道,“你們這病是治好了,感情好,沒白費(fèi)功夫。”
這兩口子說去治病,過完年就把家里門一鎖,悄悄的走了,誰也沒告訴,后來打了個電話回來,拖彭山海幫忙照顧黃精地里,這都半年過去了,沒想到不僅病治好了,還懷上了,這速度倒是夠快的。
“治好了,治好了,大哥,我身子重,就不和您多說了,先家去了。”小琴臉色不是很好,也是現(xiàn)在大熱的天,大中午在太陽下走,可不就受不了么。
“成,那你先走吧,我晚上讓你大嫂過去看看去,你們第一次當(dāng)?shù)鶍?,別不知道輕重。”彭山海是真心為他們高興的。
彭樹海臉色卻不太好看,對于他的好意,他半點表示也沒有,沒吱聲,還是小琴捅了捅他的胳膊,應(yīng)了聲,“那就麻煩嫂子了。”
說完兩口子就往家里走了,彭山海看他們的背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他這個堂弟現(xiàn)在都當(dāng)?shù)?,怎么還一副誰欠他錢的樣子?
回去彭山海就把這事情跟彭天榮和杜三珍說了,彭天榮聽了也是很高興,彭樹海有孩子了,也就代表他兄弟有后了,“三珍,你晚上跟麗梅走一趟,他們小年輕肯定不懂事,別出什么差錯的好。”
杜三珍應(yīng)了聲,這事情她倒是不會推辭,她作為女性長輩,責(zé)無旁貸。
晚上戴麗梅回來知道這件事情,馬上就收拾了不少東西出來,是一些孕婦或者孩子能用到的東西,不管小琴他們用不用,他們這邊就是個意思。
吃過晚飯兩婆媳出門去了,結(jié)果不到四十分鐘,兩人就回來了,杜三珍明顯就是臉色不太好看,氣呼呼的,彭天榮還要哄她,“這是怎么了?給你氣受了。”
“還不是你那個好侄子,好像我和麗梅過去想害他兒子似的,我們想看看肚子,看看胎位什么,都不讓動,就差沒說我粗手粗腳了。問他們幾個月了,兩夫妻也沒準(zhǔn)數(shù),麗梅好心讓他們要去醫(yī)院檢查,你那侄子還不樂意,說以前都不用檢查,生就是了。”
戴麗梅點點頭,不過她倒是沒那么氣,彭樹海的行事作風(fēng)她都習(xí)慣了,只是覺得奇怪,“這孩子好不容易來的,按照道理應(yīng)該精細(xì)點,問他們醫(yī)院檢查怎么說,也含含糊糊的,問他們半年一直都在哪里呢,也不說,就說在醫(yī)院。我說哪個醫(yī)院能讓人住這么久呢。”
“我和媽說得那些,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了沒,小琴倒是客氣,一直給我們倒水拿東西的,就是樹海不像話,啥事不上手,也不知道他們這到底是啥情況。”
戴麗梅就覺得疑惑,總覺得小琴有時候動作很敏捷不太像個肚子這么大的孕婦,而且小琴最后說孩子已經(jīng)四個月了,可是四個月的肚子怎么都沒那么大,她不讓上手摸,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戴麗梅也不清楚。
“這倒是奇怪,花了這么多錢得來的孩子,還不多心疼心疼,連去醫(yī)院檢查都沒有,又說一直住在醫(yī)院里,還真是前后矛盾。不過樹海向來就是這個脾性,就是這個小琴,是個清楚人,這次也不清楚了?”彭山海也疑惑。
這個戴麗梅倒是找了說法,“都說懷孕的婦女要笨一些,小琴估計也是這種情況,既然人回來了,都在一個村子,他們家要有啥事,過來喊一聲就是了,都是一家人,我們也盼著他們好。”
彭天榮點點頭,覺得兒媳婦說得在理。
可這到了七八月了,也沒見小琴到家里找人,這兩口子深入簡出的,除了彭樹海每天到黃精地里跑跑,其他時候都不見人影,鎮(zhèn)上擺攤的說,早上很早的時候能見到彭樹海騎個自行車去鎮(zhèn)上賣菜,而小琴基本沒人見過。
知道她懷孕了,村里不少人都去家里送東西了,這是鐵梨溝的舊風(fēng)俗,可就是這樣,也沒見小琴出來見人接待,都是彭樹海接待了,借口就是一句,媳婦身體不舒服。
戴麗梅他們聽說了,還去看了兩三次,可都沒見到人,彭樹海像個大樹墩一樣杵著,不讓人進(jìn)門,他們婆媳兩個也不是上桿子找沒臉的,見不到人也就不去了,心想應(yīng)該也沒見出什么事情,估計就是小琴講究吧。
到了九月的時候,彭樹海又突然上門來了,說小琴快生了,他們要提前去之前做手術(shù)的醫(yī)院生孩子,比較保險,到時候家里要托他們照顧。
這令彭家人覺得驚訝,之前還說檢查都不用去,而且是真沒去,現(xiàn)在卻說要去大醫(yī)院生孩子,可彭樹海也沒多解釋,就說醫(yī)生之前交代的。
彭天榮聽了就信了,還問要不要讓彭山海夫妻跟著過去,一起照顧。
“不用,我們自己來。”彭樹海硬邦邦的應(yīng)了句。
彭天榮無語,見他說完抬腳就走,還想交代什么,都沒交代,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早,彭樹海家里又是鐵公雞把門了,人已經(jīng)走了。
這一過又是兩個月,都到了十一月份,地里的黃精也該收了,這會彭樹海倒是主動聯(lián)系了,說孩子已經(jīng)生了,但是要養(yǎng)養(yǎng)再帶回來,地里的黃精讓彭山海幫忙起了賣了。
彭天榮問是男是女,彭樹海說是個女兒,語氣不是很高興的,彭天榮還以為他是想生兒子沒生著才不高興,勸了兩句,也不管那頭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