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霜的姥姥家,何麗萍正聯(lián)合娘家親戚們,一起對沈傲霜進行一場批斗大會!
“當(dāng)初同意小霜嫁給他!肯定是我腦子進了水!”
“這種廢物沒本事,還成天出去惹事的男人,簡直就是混賬惡畜!”
“我可是盼著這回他被人家好好收拾!死了最好!”
惡毒的話不斷從何麗萍的嘴巴蹦出來,都不帶停的。
沈傲霜的姥姥潘老太太撮著牙花子,一雙老眼滿是刻薄和惱怒。
“麗萍啊,我也覺得這個江楓腦子有毛病,當(dāng)初咱們同意小霜嫁給他,不就是看中他是個大集團的公子哥嗎?但你說這小崽子是不是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居然和他的有錢老爹斷絕了關(guān)系!這就說明他不只是蠢貨廢物!完全的心眼壞!成心不想讓咱們家人沾光過上好日子!”
有其女必有其母,這個潘老太太的性格自然也不必贅述,只會比何麗萍更市儈惡毒。
沈傲霜不堪媽媽和姥姥輪番轟炸,乞求二人高抬貴嘴,吳浩然的事了結(jié)后,她一定和江楓離婚。
“只是,我還是覺得,這次的禍端因我而起,不能讓江楓一個人去面對,他如果真的被吳家的那個公子哥報復(f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沈傲霜咬著嘴唇說。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這種話!”何麗萍怒吼道。
沈傲霜被嚇的一個激靈,瞬時低垂下了眼簾,不敢再說。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看手機的沈杰突然驚呼出聲。
“鄰居微信群里說的,昨天晚上,一伙拿著刀的混混堵在我們家樓下,把江楓劫持走了!直到今天,鄰居們也沒看到江楓回來!”
聽到沈杰的話,沈傲霜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那這個情況……是不是說明江楓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何麗萍皺著眉頭問。
沈杰滿臉的恐懼,顫抖著聲音說:“大概,江楓已經(jīng)沉尸在哪條偏僻的小河里了吧?”
一屋子的人頓時臉色大駭。
“但是,鄰居們還說了,今天雖然沒有看見江楓回來,有一個自稱是吳浩然叔叔的人,帶著好多禮物來我們家登門賠罪,不過咱家沒人,他吃了閉門羹。”
“吳浩然叔叔?不是那個惡名遠(yuǎn)揚的道上大佬嗎?他怎么會屈尊來我們家賠罪?難道江楓……”
沈傲霜想著是不是江楓把事情擺平了,但又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江楓算是個什么東西,配給這種牛逼轟轟的道上大佬提鞋嗎?
潘老太太咳嗽了幾聲,說出了所謂的“真相”。
“要我說,那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江楓已經(jīng)被人家弄死了,所以那位道上大佬才帶著禮物去你們家賠罪,畢竟是一條人命啊,要我說,你們也該見好就收!到時候把禮物收著,讓這事就此了結(jié)!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何麗萍和沈杰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沈傲霜則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信!江楓他不會死的!如果他真的被那個姓吳的弄死了!我拼了這條命,也要為江楓報仇!”
沈杰當(dāng)即大怒,還作勢要抬手抽沈傲霜的耳光:“你這傻丫頭!說什么話呢!只能怪江楓他不長眼,惹了他惹不起的人,是他咎由自?。『臀覀儧]有任何關(guān)系!”
潘老太太拉住了沈杰,用漠然無情的語氣哄著沈傲霜:“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而何麗萍幽幽的嘆了口氣:“說實話,我有點后悔啊,我是沒想到,那伙人真敢弄死江楓。”
沈杰無比詫異的看著他的老婆,連他都認(rèn)為何麗萍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
何麗萍可是比誰都盼著江楓死。
果然,何麗萍緊接著才說出后半句話。
“我后悔,應(yīng)該給江楓上個人身保險的,咱們這回可就發(fā)了!”
這話一出,沈杰和潘老太太都是恍然大悟。
“對啊!太可惜了!”
“但江楓他不是還有套房子嗎?他一死,房子不就是小霜一個人的了?”
“還有他的存折,多少也該有些積蓄吧,密碼肯定就是小霜的生日,也是咱們的了!”
沈傲霜感覺一陣惡心。
嘻嘻哈哈討論著瓜分江楓遺產(chǎn)的這些人。
就是江楓眼中最親近的家人。
多么諷刺。
以往在電視新聞上看到老人離世后,在靈堂里為了遺產(chǎn)大打出手的子女們,何麗萍和沈杰罵的比誰都兇。
可輪到他們自己時,他們的嘴臉也比誰都丑惡。
這時,門鈴聲突然響了。
何麗萍走過去開門,嘴上還在清算江楓的遺產(chǎn),連駕照分都算計到了。
一拉開門,何麗萍驚恐的尖叫了一聲,差點沒癱倒在地上。
“媽,您怎么了?”江楓急忙伸手扶住她。
“江……江楓,你怎么還活著?”何麗萍瞪圓雙眼。
“我……怎么就不能活著了?哦,對了,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我來接你們回家。”
隨后,江楓走到潘老太太面前,臉上滿是親切的笑容:“姥姥,您最近身體可好?我給您買了一些補品當(dāng)禮物!”
即便在伏龍山過了與世隔絕的三年生活,基本的人情世故江楓依舊懂得,來長輩家是不能空著手的。
這罐蜂王漿是他從附近的農(nóng)貿(mào)市場買的,特意精挑細(xì)選了品質(zhì)最好的,一千多塊,把他兜里的錢全花光了。
潘老太太卻是絲毫不領(lǐng)情,白眼一翻。
“什么補品啊,你嘴上說的好聽,值不了幾塊錢的破東西,專門糊弄我老年人眼花不識貨,心眼可真夠壞的!”
江楓滿臉的尷尬,說絕對不是,這是他精心挑選的好東西,一罐就要一千多塊。
潘老太太冷笑了一聲,不陰不陽的說:“一千多塊有啥值得炫耀的?以為我老婆子買不起?再說你又沒工作蹲在家里,花的不還都是我女兒和孫女的錢?沒臉沒皮的!”
江楓只能徹底閉了嘴,想著那這禮就不送了吧,拿回家自己喝。
沒曾想,潘老太太劈手就把那罐蜂王漿奪了下來,身手敏捷的根本不像七十多高齡的老人。
“虛情假意的,真叫人心里不舒坦,還傻站著干什么?難得來一趟不幫長輩干干家務(wù)?真是一點孝心也沒有!”
江楓只能卷起袖子,把姥姥家的臟活累活都給干完了。
這一圈下來,江楓弄的灰頭土臉汗流浹背。
可潘老太太連口水都沒給江楓喝,就連江楓拿著桌子上的抽紙去擦汗,也被她喝止了,美其名曰節(jié)約,讓江楓拿著自己的衣服隨便擦擦就行。
而何麗萍和沈杰,則是躲在一邊竊竊私語。
“江楓真的把那事擺平了?我不信!他這個廢物哪兒有這么大本事!”
“昨晚他說不準(zhǔn)是給人家跪下磕頭,人家才暫時饒過他,朝他要天價賠償金,他給不起,這才想著拉咱們下水!”
“這么說,那個吳少的叔叔上門道歉,也是江楓請人假扮的?就是為了騙咱們回去給他墊背!這畜生心眼可真夠壞的!”
這時,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指向了中午飯點的時間,所有人的肚子也都餓的咕咕叫了。
“家里沒什么菜,沒法招待你們,想吃什么,江楓你自己去買吧。”潘老太太悠哉悠哉的躺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江楓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為了買那罐蜂王漿,他已經(jīng)把錢花光了。
“快去??!愣著干什么?想餓死我們?”何麗萍也沒好氣的催促。
“那個……我沒錢了。”江楓很是不好意思的說。
何麗萍頓時翻了個白眼:“這么丟人的話你也有臉說出來?一把年紀(jì)的大男人了!連幾十塊買菜錢都沒有!”
潘老太太也是陰陽怪氣的笑出了聲。
“你連幾十塊都沒有?那還敢說你給我買的那罐蜂王漿花了一千多?還敢說你把惹的大麻煩擺平了?做人得要點臉??!瞎話怎么張口就來呢?”
江楓說不出話反駁,只能垂著頭。
這時,門鈴聲響起。
一打開門,潘老太太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小跑著過來迎接。
來人是沈傲霜的表姐夫李龍鑫,穿著件紀(jì)梵希的白T恤,胳膊肘支著個LV的夾包,豆豆鞋緊身褲,脖子上大金鏈子晃的人眼花,看打扮像是個挺有經(jīng)濟實力的人。
“姥姥,我在附近剛談完筆生意,順路過來看看您,喲,姨媽一家也在!都吃飯了嗎?沒吃咱們立刻去大酒店!安排!”李龍鑫豪邁的打了個響指。
“去啥大酒店?。〖依锸裁床硕加?!我這就去張羅!你快進來坐!麗萍,快給小龍倒茶!”
潘老太太臉上都樂開了花。
完全忽略了李龍鑫是空著手來的。
也忘記了她剛剛說過,家里什么菜都沒有了。
李龍鑫翹著二郎腿就坐在了沙發(fā)上,掏出煙遞給沈杰:“來,姨爹,來顆華子!”
沈杰訕訕的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那根煙:“龍鑫,你這檔次整的挺高??!”
“那可不,養(yǎng)這臭毛病,抽別的嗆嗓子!哎,這不是我那小妹夫嗎?前段時間聽小勇說,你這幾年過挺慘的,從天上摔到地下了,唉,你臉咋弄成這埋汰樣了?剛從煤窯鉆出來似的?”李龍鑫看著江楓。
“幫姥姥干家務(wù)活弄的。”江楓笑了笑。
“你干啥家務(wù)活??!男人能干這個嗎?我們家這種活都交給下人干!男人就該去干大事業(yè)!”李龍鑫不屑的搖了搖頭。
何麗萍和沈傲霜都是覺得臉上發(fā)燒,暗自埋怨江楓給她們丟人。
“江楓他沒什么能力,也就只能干干家庭煮夫的工作,肯定跟姐夫您沒法比。”沈傲霜陪笑道。
“那肯定的,我們公司現(xiàn)在招清潔工,都得碩士學(xué)歷起步了,我都有心幫幫江楓,他都不夠那個檔次,唉,我看他還是早點找個工作,洗盤子或者啤酒廠先干著吧,這成天在家里待著也不是個事兒!”李龍鑫的口吻滿是教育的意味。
江楓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這啥態(tài)度!教育你還不樂意聽呢嘛!”李龍鑫頓時怒了。
“我聽著呢,姐夫。”
“別叫我姐夫!你現(xiàn)在還不配!在你沒有支棱起來之前!我不認(rèn)你這個連襟妹夫!我嫌丟人!”李龍鑫搖了搖頭,又掏出煙盒叼起一根煙。
而李龍鑫卻是并沒有自己點火,等了半晌也沒見江楓動手,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這人長眼干什么使的?來事都整不明白,怪不得活的這么廢物!我看你連去干洗盤子和啤酒廠這種最低賤的活都干不好!回農(nóng)村挑大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