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里包裹著的物件,是一個暗紅色的石雕,上面還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而那石雕的外形,赫然是一只可怖的怪鳥,有著九顆扭曲猙獰的頭顱。
康家眾人皆是瞠目膽寒。
“孫大師,這……這是什么鬼東西???”眾人問道。
“好像是鬼……鳥?我在風(fēng)水師協(xié)會的典籍中見過,一時想不起來……”孫大師苦思冥想道。
“妖鳥鬼車,《山海經(jīng)》里記載的傳說兇鳥,夜飛晝藏,蓋鬼神類,施以《魯班書》中的聚兇秘法,埋于中西南坤宮,房子西北角的天花板,長久以往便可聚煞成兇,形成絕后死局,使這戶人家的子嗣,絕不會超過三歲,就會早夭而亡。”江楓淡淡道。
“對!就是鬼車鳥!你這后生!還真是見多識廣博識洽聞!”孫大師興奮的一鼓掌。
江楓笑了笑,很是謙虛的說:“哪里,這些都是半吊子皮毛罷了。”
這話多少有些回?fù)魧O大師之前的目中無人。
孫大師臉紅搓手了一番,居然也沒有生氣,反而更謙卑的請教江楓師從何處?
“我?guī)煾抵皇且粋€荒山野嶺上的閑散人罷了,平日里只與飛光對飲,不問世事,不留虛名。”
讀出了江楓話中的隱喻,孫大師瞬間瞳孔地震,雙手也是因為激動和畏懼交織,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難怪您如此年輕,便已擁有這等修為,請受我一拜!也是為了我之前的無禮和怠慢賠罪!”孫大師深深鞠躬。
江楓輕輕擺手,讓孫大師不必在意,隨即緩緩把那鬼車鳥石雕上的符咒撕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孫大師臉上的崇敬和震撼更甚。
這石雕表面上貼著的,就是臭名昭著的“聚煞形兇符”,只有撕掉才能破除鎮(zhèn)物邪咒,但常人伸手去撕,就會立刻被煞氣入體,痙攣咳血而死!
而江楓這好似在剝柚子皮一樣的輕松,證明了他的道行本領(lǐng)之深,遠(yuǎn)超孫大師的想象。
符咒被撕光后,江楓把石雕拋到空中,凌空躍起,一個漂亮的倒冠紫金踢。
這赫然是傳說中“魁星踢斗”的架勢!
石雕頓時被踢了個稀巴爛,同時江楓也帥氣平穩(wěn)的落地。
“好了,鎮(zhèn)物邪祟已除,軒軒他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了,而給你們家下鎮(zhèn)的那個仇家壞人,也是會受到術(shù)法被破的反噬,不至于致命,但夠他消停一段時間了。”江楓對康教授說。
康教授頓時握緊了江楓的手,連聲感謝,但同時,他有一個極大的疑問。
“我一生懸壺濟世,敢對天發(fā)誓,從沒做過一件壞事,也沒結(jié)過半個仇家,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居然想用邪法害我康家斷子絕孫?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他何必做到這一步?”
江楓摸了摸下巴,說康教授家的情況,他自然是不知道,但如果想把那個邪祟壞人揪出來,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去查一下,當(dāng)初是誰負(fù)責(zé)這個客廳的裝潢。
康教授恍然大悟,剛想吩咐人去查,客廳的門突然打開,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正是許升。
許升皺眉,看了一下客廳里的情況,問是怎么回事。
康家眾人頓時來了興致,七嘴八舌的向許升復(fù)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夸贊江楓的神勇帥氣。
許升卻是當(dāng)即發(fā)出夸張的不屑笑聲:“哈哈哈!害人性命的鎮(zhèn)物?風(fēng)水格局?別逗我笑了!姑父??!咱們一家可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你怎么能被這個姓江的神棍騙子唬???要我說,這都是他騙錢的把戲!”
康教授表情大怒,呵斥許升,讓他不準(zhǔn)對江楓不尊敬,然后點頭哈腰的替許升向江楓道歉:“我這個侄子從小在國外喝洋墨水長大,對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缺少敬畏,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可江楓卻是對康教授的話充耳不聞,眼神犀利的盯著許升,然后猛的抓住他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我戳穿了你的騙子面目!就想惱羞成怒打人嗎?”許升表情慌亂道,拼命想要掙脫,江楓的手卻如同鐵鉗一樣,讓他無法動彈半分。
江楓微微瞇眼,目光落在許升的手腕上。
之前第一次見到許升時,江楓就注意到了,這家伙一身上下都是炫富的花花公子裝扮,甚至連襪子都是奢侈名牌,刻意露出“GUCCI”的碩大LOGO標(biāo)志。
可是,許升的手腕上,卻并不是什么昂貴的名牌表或者白金手鐲,而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磁石手鏈,價格不會超過十塊錢!
“奇怪,許先生你不是不信風(fēng)水嗎?那怎么會知道,在煞氣聚集之地,要佩戴磁石飾品來保護(hù)自己不被煞氣侵蝕的道理?嗯?”江楓冷言質(zhì)問道。
許升的眼神頓時閃過一絲驚慌失措,裝傻充愣道:“你在胡說什么?我才不懂這些鬼東西,只是想戴什么就戴什么,你管得著嗎?”
康教授并沒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上來勸二人不要發(fā)生沖突。
江楓便松開了手,看著臉色蒼白,渾身冷汗的許升,灼灼的目光好似要看穿他的內(nèi)心。
邪祟鎮(zhèn)物,風(fēng)水格局,用現(xiàn)代科學(xué)的理論解釋,就是擾亂磁場,所以有經(jīng)驗的風(fēng)水師在踏入某個煞氣聚集的兇地時,都要佩戴磁石飾品在身上隔絕煞氣。
許升戴著磁石手鏈,必定是通曉風(fēng)水術(shù)法的!還說明了他早就知道康家別墅已成煞氣聚集的兇地!
而他剛才欲蓋彌彰的說他受過高等教育,不信這套封建迷信,肯定心虛想掩飾什么!
但現(xiàn)在沒有具體的證據(jù),光靠推測,江楓并不能對許升怎么樣。
這時,許梅婷走了過來,一張老臉滿是惡心的諂媚,再也沒了之前排擠瞧不起江楓的刻薄。
“總之,多謝江先生替我們家解決了麻煩,您要多少酬金,盡管開口!”
嘴上說的這么豪邁,許梅婷心中卻在打鼓,此前請了孫大師這個壓根沒能力解決問題的風(fēng)水先生,風(fēng)水協(xié)會那邊給的估價就是個天文數(shù)字,還是看在了許梅婷哥哥的面子上。
現(xiàn)在看來,江楓的本事明顯比孫大師高出幾個級別,不知道他要獅子大張口多少錢?
“是啊,江先生,您盡管開口,您救了軒軒,等于是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rdquo;康教授說。
江楓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要錢,這是我?guī)熼T的規(guī)矩,況且,我之前就說了,事關(guān)無辜小孩子的安危,我義不容辭。”
江楓的高風(fēng)亮節(jié),讓康家眾人再次為他傾倒折服,只有許梅婷還在死要面子佯裝大度,說他們家不差錢,一定要給江楓酬謝。
許梅婷這滿身銅臭的勢利眼老婦女,讓一旁的孫大師都看不下去了,冷哼一聲,振聲嘲諷道:“許老太太,你太無知可笑了!江先生和他的師門,有多么高不可攀,完全是你無法想象的!我這么跟你說吧,就算是令兄,在整個東海市都叱咤風(fēng)云,腰纏萬貫的許會長!傾盡全部身家,也壓根買不到半個和江先生做朋友的機會!憑你們的家底,哼,就別在這裝闊了!真本事能換來金山銀山,但金山銀山買不來真本事,明白嗎?”
許梅婷的喉嚨頓時像卡了個雞蛋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一張老臉也滿是尷尬。
孫大師確實說的沒錯,許梅婷那牛逼轟轟的哥哥,見誰都是昂著脖子,唯獨見到他的置業(yè)投資顧問,一個連孫大師都不如的風(fēng)水先生時,低聲下氣的像是個孫子,因為,許會長所有的投資賺錢門道,都是那個風(fēng)水先生指點的。
孫大師又轉(zhuǎn)頭看著江楓,尊敬且禮貌的說:“江先生,我知道我也不夠資格,但還是斗膽,想跟您留個聯(lián)系方式,日后好交流論道,如果您不方便,大可直接拒絕。”
江楓笑了笑,他倒沒有那么大架子,再說孫大師這人并不是很討厭。
之后,康教授親自送江楓回家,路上,江楓特意問了一下關(guān)于許升的事情。
“小升?您問他做什么?小升是個好孩子,他從小父母離婚,我和梅婷對他視為己出,他出國留學(xué)的費用都是我們出的,不過他畢業(yè)學(xué)成后,也一直很孝敬我們,軒軒過生日的時候,還那么大手筆送了一套學(xué)區(qū)房。”
江楓皺著眉頭聽完,并沒有發(fā)表什么看法。
“對了,江先生,其實我不太好意思說,雖然這次您為我們解決了麻煩,但我擔(dān)心以后……”康教授頗為拘謹(jǐn)?shù)拇晔帧?/p>
“您放心,這件事我既然管了,就一定會負(fù)責(zé)到底,把那個邪祟壞人揪出來為止。”江楓說。
康教授頓時熱淚盈眶,感謝的話說了太多,他實在是過意不去了,如果他能為江楓做些什么,江楓盡管隨時吩咐。
“嗯……這個,還真有一件事,傲霜她明明醫(yī)術(shù)精湛,卻一直委屈在一個小小的社區(qū)診所,成天悶悶不樂的,我實在是心疼。”江楓嘆了口氣,其實,依照他的個性,從不喜歡開口讓別人幫忙。
但為了沈傲霜,別說是現(xiàn)在順?biāo)浦鄣那闆r,哪怕是低聲下氣低頭求人,他也愿意。
“這個請江先生您盡管放心!”康教授當(dāng)即拍胸脯打下包票。
告別康教授后,江楓回到了家。
可剛一開門,就是一個垃圾桶朝著他的臉飛了過來。
江楓急忙躲過,但飛灑的垃圾還是濺了他一身。
何麗萍抄起另一個垃圾桶,對著江楓的臉又扔了過來。
“我看你是反啦!壓根不把我放在眼里!讓你上來干家務(wù)活!你給我玩消失,打電話也不接!”
江楓狼狽的抖掉沾了一身的垃圾,無奈的說他忙正事去了。
“你忙個屁的正事!是不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剛接納你回歸家庭,你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后會好好補償我們!說話跟放屁一樣!還跟我擺譜!”何麗萍雙手叉腰,好似母夜叉附身一般。
“真的,我是去找人辦給小霜安排新工作的事兒了!”
“吹牛逼不打草稿!我信你個鬼!你這個廢物失蹤三年,人家還說你去坐牢了!名聲都臭了!誰還能正眼看你?給你幫忙?”
見丈母娘死活不信,江楓也懶得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屋內(nèi)的狼藉。
“我現(xiàn)在有事出門一趟,在我回來之前,你要把所有的家務(wù)都做完!窗戶,地板,桌子,都不能看到一丁點灰塵!不然沒你的好果子吃!還有,廚房里我燉好的雞湯,你要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給老沈喝完,剩下的雞骨頭你也不準(zhǔn)偷吃!那是給留豆豆的!”何麗萍趾高氣揚的命令道。
“是,我知道了。”江楓心里苦,他的家庭地位居然連狗都不如。
何麗萍收拾打扮好,挎著包剛踏出門,江楓又喊住了她。
“媽,這個點……小霜應(yīng)該下班了吧?她怎么沒回來?我想著做點好吃的給她呢。”
何麗萍冷笑了一聲,說:“小霜啊,她才是去忙正事了,要很晚才回來,不用你管!”
說罷,何麗萍便重重的關(guān)上了門,江楓皺眉,急忙給沈傲霜打了個電話,卻是沒人接。
江楓心中擔(dān)憂,急忙開門去追何麗萍,想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而這時,何麗萍正在一邊下樓一邊打電話,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江楓在跟著她,說的話也被江楓聽的一清二楚。
“這事當(dāng)然得瞞著江楓這個廢物??!人家可是年薪千萬的建筑設(shè)計師!我怎么拒絕???小霜和他這回相親好上,我們就能住上清河區(qū)的大別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