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錢直接越過了楚玲,往魏音音的房間滾去。
正疑惑間,大門邊的一把油紙傘驟然飄起,擋在了五帝錢前面,叮的一聲挑飛了五帝錢。
我伸手接住,“你沒事吧?”也不知道里面的鼠靈有事沒事。
楚玲已經(jīng)跟油紙傘纏斗了起來。
她左手豎起劍指,默念咒語,右手輕輕往油紙傘一拍。
一聲悶響,油紙傘向后倒飛,傘身上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掌印。
楚玲身法詭異,腳下微動,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油紙傘跟前。
那柄古色古香的桃木劍再次出現(xiàn)在楚玲手中,眼看著一劍就斬下去了。
“劍下留魂!”我制止了楚玲想斬散那東西的念頭,“用招魂幡……”
我話沒說完,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無數(shù)道發(fā)絲包裹住了我整個頭部。
尤其是脖子位置,發(fā)絲越纏越緊,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我連忙用五雷法扇掃過頭頂。
「秀發(fā)」吃痛,發(fā)出一陣凄厲刺耳的哭聲。
我脖子也同時一松,趁機掙脫開來。
我不敢逗留,一個打滾來到了楚玲身后。
站起身來一看,那團「秀發(fā)」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吊在了天花板上。
我身后的楚玲,手中拿著一面巴掌大的白色方旗,正豎起劍指在默念著咒語。
而她的對面,那把油紙傘唰的一聲撐開,徑自旋轉(zhuǎn)著跟楚玲對峙。
這又是怎么回事?
回應我的,是兩道女子的聲音。
“嘻嘻嘻……”
“嗚嗚嗚……”
這一笑一哭的,簡直聽得我頭皮發(fā)麻。
我與楚玲背靠著背,兩只厲鬼把我們圍了起來。
不對,怎么會有兩只厲鬼?
厲鬼的領地意識很強,因為它們的怨念場就在那。
兩鬼相遇,怨念會促使它們互相驅(qū)趕殘殺。
因此同一間房子里,絕不可能會同時出現(xiàn)兩只厲鬼。
“楚玲,”來不及細想,我忙叮囑道,“盡量收一魂,如果危及自身……就忘了我說的!”
“嗯。”楚玲點頭應道。
楚玲身形先動,劍指直取油紙傘。
招魂不是我的強項,更何況正在惡斗之中。
我只能用混元八卦鏡和五雷法扇雙管齊下。
這時,我包里的五帝錢再次出山,趁著楚玲與油紙傘纏斗間,滾到了魏音音的房間。
五帝錢叮叮叮地不斷撞擊著緊閉的衣柜。
對了!
我腦海里靈光一閃,頓時想通了所有疑團。
這里是一處「養(yǎng)鬼地」。
假如兩只厲鬼并非死尸所化,而是邪道所養(yǎng)的呢?
那就跟泰蘭佛牌一樣,真身不一定就是全尸。
再結(jié)合周佩所說的,魏音音生前的行為。
「音音她到了夜晚,就會穿著紅色旗袍和紅色高跟鞋,打著油紙傘,對著鏡子笑」。
鏡子已碎,油紙傘更不可能以真身與楚玲纏斗。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旗袍與高跟鞋。
邪道很有可能,是用秘法將她們的尸身部分縫進了里面。
原來五帝錢并沒有找錯。
相反,小家伙這次立大功了!
“楚玲,”我一邊跟「秀發(fā)」惡斗著,一邊喊道,“你那只的真身在衣柜里,是件紅色旗袍!”
油紙傘仿佛被我戳中了痛點,攻勢更加兇猛。
然而它哪里是楚玲的對手,人家楚玲光是空手就能跟它斗得不亦樂乎。
楚玲得到了關鍵信息,美眸神光一閃,一掌拍開油紙傘,縱身一躍就飄然落到了衣柜跟前。
她拉開柜門就看到了那件非常顯眼的鮮紅色旗袍。
不帶猶豫的,楚玲劍指一刺,挑了一條暗紅色的靈體出來,迅速按進了招魂幡里。
與此同時,油紙傘一陣抖動,飄出一團暗紅色的霧,慘叫著往旗袍方向激射而去。
楚玲絲毫不慌,反倒像是解脫了束縛般,美眸發(fā)出亮光,桃木劍往紅旗袍直刺過去……
楚玲那颯爽的英姿,簡直要把我看呆了。
反觀我這邊,就要慢得多了。
「秀發(fā)」利用它能在天花板活動的優(yōu)勢,害得我仰頭都快要仰出頸椎病來了。
再耗下去不是辦法,屋里的怨煞未散,加上「秀發(fā)」身形詭異,它隨時都能恢復怨念。
我用五雷法扇往周佩房門扇了一記,自己也一頭沖進了雷風之中。
我在賭,賭它不敢跟著我一起沖。
果然,「秀發(fā)」好像對這陣雷風很是忌憚,來到門口就停下了。
我趁機沖了進去,一把拿起地上的紅色高跟鞋。
「秀發(fā)」見狀大怒,飛身來救。
我心中冷笑一聲,果然,高跟鞋就是它的真身!
我沒有道家的招魂幡,只有將高跟鞋直接按在混元八卦鏡上摩擦。
高跟鞋冒出陣陣黑煙,「秀發(fā)」炸開一般發(fā)出慘叫的聲音。
等到黑煙漸漸變小時,我才停下了手。
而這時的「秀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透明狀,若隱若現(xiàn)。
威脅解除,我連忙走出房門,楚玲那邊竟然早就完事了。
她此時正拿著那件紅色旗袍,在自己身上量度著,看合不合身。
我翻了個白眼,心說小姐姐,你要是喜歡我就買件新的給你啊,也不嫌這件晦氣。
看來她是喜歡鮮紅色衣服的,難怪每次看到她都是紅衣紅裙。
我把高跟鞋拿到她面前道:“楚玲,麻煩你招一下魂。”
楚玲看了高跟鞋一眼,我并沒有從她眼中看出喜歡的神色。
她如法炮制,抽了一絲魂體進招魂幡。
此時,混元八卦鏡照向高跟鞋已經(jīng)不再冒煙了,而「秀發(fā)」也已經(jīng)完全消失。
事情還沒算辦完,很明顯,這兩只厲鬼都是被邪道所養(yǎng)。
不把它們的真身焚化的話,就算抽離一魂,它們也是離不開此地的。
我檢查了兩樣物品,發(fā)現(xiàn)旗袍的紐扣和高跟鞋的鞋跟,竟然是人骨做的,而且其上還雕刻有邪惡的血紅色鎖魂咒。
于是我就在陽臺點了把火,楚玲依依不舍地將旗袍交給我。
我笑道:“你喜歡?我明天就買件新的給你,好不好。”
“嗯。”
楚玲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她美眸發(fā)出一陣亮光。
看得出來,她應該是高興的。
然而我心中的謎團更多了。
顯然,魏音音應該就是被這兩只厲鬼合伙謀殺的。
只不過,為何還要把她倒吊起來?
又為何要掛上鈴鐺?
魏音音這么個死法,很有可能會成為厲鬼,那么她的鬼魂又去了哪里?
養(yǎng)這兩只厲鬼的邪道又是什么人?
檢查了幾遍房子,依舊沒什么頭緒。
我就帶上了旗袍和高跟鞋燒出來的灰,鎖了門,準備離開。
我猶豫了一會,把門上的黃符撕掉了。
這應該是周佩她們請了陰陽先生來看過,而他沒有處理里面的兩只東西,就貼了一張黃符上去。
現(xiàn)在這黃符,除了擋住有可能會在頭七回魂的魏音音之外,毫無作用。
如果能找到魏音音的魂,把她帶到白小花那,或許就能親自問出,發(fā)生在她身上詭異事情了。
下了獨陰樓,我和楚玲就一直在附近的路段轉(zhuǎn)悠。
現(xiàn)在是農(nóng)歷七月,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在馬路邊拜祭。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婆婆,正蹲在路口處拜祭。
我走了過去,“老婆婆您好。”
卻發(fā)現(xiàn)這老婆婆有些怪異。
她雖然滿頭銀發(fā),但腰背板直,手腳處看得到的部位,皮膚嫩白。
給我的第一眼感覺,就像是一個身材很好的老婆婆。
她背對著我,聽見我跟她打招呼,就扭過頭來,動作靈活,一點都不像是老人家的樣子。
“嗯?有事?”
她的聲音沙啞,但音調(diào)略高,三更半夜的,格外瘆人。
“請問您能幫忙多備兩份元寶蠟燭香,幫我把兩位故人送了嗎?我給您包封大紅包。”
有些懂行的老婆婆,是知道該怎么送人的。
但一般的阿姨大媽都不會幫忙,畢竟不是自家人。
“小伙子,”老婆婆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招魂幡,“你算是找對人了,這倆姑娘,除了我,整個云城都沒人會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