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的身姿,映在明亮的篝火中,看的我的眼睛都直了!
兩秒鐘后,金碧瑤終于發(fā)覺了異常,啊呀一聲尖叫,趕緊鉆回睡袋中,直接把腦袋都藏了進去,把睡袋拉得賊嚴實。
我摸了摸滾熱的臉頰,慢慢從地上起身,有點蒙,剛才她是真傻,還是故意的?
好半天,金碧瑤都沒再出來,睡袋均勻而緩慢地起伏著,她應該是睡著了。
我挪到洞口,把最后的干柴投入烈火之中,看了看表,已經(jīng)快半夜十二點了,我總不能一夜看守火堆,火堆留下的地表熱量,夠支撐到明早就行了。
等這一波柴火燒完,我打開手電筒,用土將灰燼撲滅,然后,用粗壯的樹枝將洞口封住,用繩子系牢,形成一扇“門”,再用木棍從里面頂住,這樣設(shè)置,足以防備一般的野獸襲擾。
做完這些工作,我將自己的睡袋展開,不過等我鉆進去才發(fā)現(xiàn),睡袋居然是漏的,下半部分裂開一道半米長的大口子,半條腿直接伸了出來,睡袋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回想了一下,應該是我利用睡袋滑坐下山取水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或者尖銳的石塊割破的,當時沒有發(fā)現(xiàn)。
好在火堆燃燒過的地方,溫度夠用,把睡袋當被子,也能將就一下。
躺好,我閉上眼睛,一天勞累下來,很快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陣寒意凍醒,睜眼,擰開手電筒,洞里的一切包括金碧瑤都在原位,洞口也被樹枝門封閉著,只是洞內(nèi)的溫度,下降的賊厲害,體感能有零下二十度左右,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完蛋,是不是遭遇上小寒潮了?
我看了看時間,才凌晨兩點鐘,離天亮還早,而火堆之下的溫度,也因為溫差過大而流失殆盡,我哆哆嗦嗦地把周圍的干草聚在一起,防止溫度進一步流失,躺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冷,牙齒開始停不住地顫抖起來,發(fā)出噠噠噠的脆響。
“你怎么了……”金碧瑤在黑暗中被弄醒,慵懶地問。
“沒、沒事,你睡吧。”我哆嗦地說。
金碧瑤擰開她的手電,照向我這邊:“咦?你怎么不進睡袋呀?”
我用冰涼的手,拎起睡袋一角展示給她看:“睡、睡袋壞了。”
“???那怎么辦!”金碧瑤坐了起來,“你不能睡外面啊,多冷!”
“沒事的,”我苦笑道,“熬到早上就行了!”
“阿嚏!”冷風鉆進了金碧瑤的睡袋,她打了個噴嚏,“怎么變得這么冷了!”
“應該是小寒、寒潮!”我抱著肩膀說,這種小寒潮,不是來自西伯利亞那種大型寒潮,而是長白山里獨有的小氣候,有點類似于林霧,形成小寒潮的區(qū)域不固定,面積也不算大,也就幾里見方,但降溫效果,卻比西伯利亞寒潮更甚,爺爺說,當年他趕山遇到過一次,還是在夏天,短時間內(nèi),溫度居然降到了零下,植物葉子上全是白霜,連溪水岸邊,都泛起了冰碴子。
金碧瑤把手探出來,感受了一下溫度,而后,斬釘截鐵地說:“一凡,你不能這么睡,會被凍死的!”
“那還能怎么辦?”我苦笑道,沒帶針線,睡袋又不能補,再說即便補上,也失去了密封性,面對這么冷的天,起不到多大作用——不要小看這條薄薄的睡袋,它的原理類似于暖水瓶,在野外的保溫作用,遠勝于一條更厚實的棉被。
“你過來!”金碧瑤用命令的語氣道,“來我的睡袋里!”
“凈扯淡,那你怎么辦?”
“一起呀!你以為我會出去,替你凍死么?我可沒那么偉大!”金碧瑤白了我一眼。
“一起?能行嗎?那么小的睡袋!”我不禁皺眉。
“擠擠唄!”
好吧,為了不被凍死,只能這么做了,我拖著凍得硬邦邦的腿腳,挪到金碧瑤這邊,摸了摸睡袋下的地面,她這邊也已經(jīng)涼了,可能碧瑤也是被凍醒過來的。
“等下!先關(guān)手電筒!”碧瑤小聲說。
“嗯。”我關(guān)掉了手電筒,然后,摸索到睡袋的拉鏈,打開一半,背對著碧瑤,側(cè)躺著縮進去,不過再想在身前合拉鏈,卻發(fā)現(xiàn)太緊,雖然勉強能合上,但感覺只要我一動彈,拉鏈就會崩開的樣子。
“不行,睡袋會被撐壞的。”我說。
“???拉鏈合不上嗎?”碧瑤問。
“能合上,但太緊了,”我解釋道,“我還是出去吧。”
這是最后一條睡袋,一旦崩壞掉,凍死倒是不至于,但我倆肯定都會被凍傷,最起碼是重感冒,明早肯定不能順利趕路了,這里可是長白山腹地,“禿鷹”他們不一定什么時候才能追到我們,我不能接受這種危險的事情發(fā)生。
“你睡吧,我出去再撿點柴火,重新生火。”我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趕巧不巧的,洞外的遠方,忽然傳來一聲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低吼,聽起來像是熊。
“多危險吶!現(xiàn)在是后半夜,滿山都是野生動物!你出去,不是給它們送夜宵嗎!”金碧瑤死死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出去。
“那你說怎么辦!”我轉(zhuǎn)回頭,有些喪氣道,一不小心,鼻子好像碰在了她的鼻子上。
“哎呀,”金碧瑤叫了一聲,但應該沒事,她把手挪上來,摸了摸我的臉,“你都快凍成透心涼了,別出去啦,如果怕睡袋撐開,你……衣服那么厚,占了不少空間呢,懂我的意思吧?”
“這倒是個辦法!”我興奮道,不是因為別的什么而興奮,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隨著體溫的逐漸恢復,睡袋的密封保暖功能也逐漸體現(xiàn)出來了,大概三分鐘后,我終于從嚴寒中緩了過來,身體不再顫抖,心率也降了下來。
“暖和多了。”金碧瑤在背后笑道。
“以為你睡著了呢!”我說,聲音也不再抖了。
“嘻嘻,咱倆這樣,我還能睡著呀?”碧瑤調(diào)笑道,“哎,對了,當初你和人參小姐姐,是不是就這樣來著?”
“好像是……”我回憶著,當時是那根紅繩把我和睡夢中的人參小姐姐捆在一起,如今,則是這條睡袋,固定效果是一樣的。
“不過位置好像是反了。”我又說。
“那咱們調(diào)過來唄!”碧瑤說著,居然主動翻身過去,變成和我背對背。
我猶豫了幾秒鐘,調(diào)了過去,然后……一句話可以概括一下:重溫舊夢,只不過,換了個女主角。
這一覺,我睡的太踏實了,連碧瑤什么時候起床,離開的睡袋我都不知道。
早上醒來,晨曦已經(jīng)透過洞口射了進來,陽光中的灰塵微粒清晰可見,寒潮貌似過去了,我露在外面的臉頰,不再感到寒冷,碧瑤穿戴整齊,正跪坐在一小堆從樹枝上掰下來的干柴前面,嘗試像我昨晚那樣,將小火苗吹大,點燃形成篝火,但門口的樹枝葉被寒潮浸染,都濕透了,樹枝只冒出陣陣青煙,并未被點燃。
“起這么早???”我問。
金碧瑤轉(zhuǎn)頭看我,連忙又躲開了視線,假裝我不存在。
“怎么,生氣了?還是害羞了?”我笑問,在睡袋里的時候,她可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害羞,如果洞外有小動物的話,應該會憑借它昨晚聽見的碧瑤的聲音和語言,來證明這一點。
“點不著火呢,怎么吃早餐呀?”碧瑤面色紅潤地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可不想吃冷颼颼的壓縮餅干!”
“我來吧。”我從睡袋中鉆出,碧瑤瞅了我一眼,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
還是有點冷,我快速穿好衣服、鞋襪,過程中,碧瑤不時從手縫中看看我,不知道腦子里再想什么。
至少有一點,我不再擔心,那就是碧瑤的病情,按照郝先生的“中策”,一發(fā)入魂,應該比我貢獻600ml血對于緩解她的病情更有效果,肯定能支撐我們到老鴰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