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看著我,又看了看面前損壞嚴(yán)重的寶馬車,心在滴血。
他就是個小公司老板,想往上爬,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現(xiàn)在他清楚報應(yīng)來了,就過來請我出手幫他摸摸骨。
我一聲冷哼,我對我的顧客可是非常挑剔的,況且還是個男的。
胡嘉麗很焦急,跟警/察交涉完,他們把車拖走,就把張洪撇開,坐上我的那臺上門服務(wù)售后專用馬自達(dá)小轎車去了那塊墳地。
江市郊外。
這邊是山區(qū),山不高,但一眼望去景色優(yōu)美,峰巒疊嶂。
胡嘉麗把我?guī)У剿H戚下葬的那個地方。
入葬的是胡嘉麗的二爺,在胡家地位也挺高的。
在半山腰,朝北,遙望過去有一條蜿蜒小河,就風(fēng)水來講確實很好,不過,這里頭還是有問題。
相師不止給人看面相,也分天相與地相,也就是風(fēng)水陰陽,所以風(fēng)水我也懂。
我們老陳家五代人都是相師,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莫名失蹤,爺爺才把這本《天地神相秘錄》傳給了我,讓我續(xù)了燈火。
我抓了一把泥土聞了聞,泥土是黑色的比較松散,泥土潮濕中帶有一絲酸味兒,很奇怪。
“把你們親戚都叫來,這兒不能葬人。”我說。
胡嘉麗信了我的話,當(dāng)即就跟親戚打電話,結(jié)果卻遭了一頓罵。
按他們話說,死者已經(jīng)入葬,再挖出來那可是對死者大不敬,說不定還會給家里帶來麻煩。
胡嘉麗問我:“陳相師,為什么這兒不能葬人?”
“底下有問題,目前還不好說,我需要看里面的土才能知道,而且應(yīng)該不止你一個人遇上麻煩。”我說。
胡嘉麗一聽急了,因為里面還有自己父親。
“那陳相師,你現(xiàn)在跟我回去,我爸他昨天也在場,而且還下墓坑了。”胡嘉麗急切。
“叫他們自己來,這邊事兒不了解,回去也沒用。”我說。
胡嘉麗信我得很,只能編個謊言,說這邊已經(jīng)叫人起土了,他們哪里答應(yīng),急忙往這邊趕來。
胡嘉麗家境富裕,把這事兒搞定了我也能掙不少,我那輛馬自達(dá)也該換換了。
一個小時后,胡家的人來了六七個,跟著來的還有一個風(fēng)水先生。
胡嘉麗直接跟她爸胡毅說要起土,遷墳。
才下葬一天就遷墳?他們怎么可能答應(yīng)。
風(fēng)水先生第一個不答應(yīng),要真遷墳了,那就是在打自己臉,而且這邊風(fēng)水極佳,哪里來的問題。
風(fēng)水先生四十多歲,我認(rèn)識他,名叫宋志學(xué),人稱宋半仙,跟我一樣都在二仙橋那邊,他的名氣就大了,聽說出場費都是五千起。
他沒認(rèn)出我就是陳保國的孫子,我跟他也算是同行,陳半仙覺著我就是過來跟他搶生意的。
關(guān)鍵一點,他以前害過我爺爺。
那次,我爺爺?shù)耐嚷湎铝藲埣?,沒能對付得上宋志學(xué),我爺爺就駕鶴西去了。
這次,我哪能輕易饒過他!
“胡先生,這個人在二仙橋?qū)=o女人看相,十分猥瑣,這次估計是盯上你女兒了。”宋志學(xué)說道。
“宋半仙,話可不能亂說。”胡嘉麗在維護(hù)我。
“誰亂說?今天這小子不跟我們道個一二出來,沒完。”
宋志學(xué)就覺得我是來找他茬的,這事兒要真黃了,今后在二仙橋可怎么混,不過他對自己的風(fēng)水本事還是挺有自信的。
“宋半仙,敢不敢打賭?”我激將他,激的越兇,輸?shù)脑綉K,挫挫他的銳氣。
“他媽的怕你,賭什么?”宋志學(xué)當(dāng)即答應(yīng)。
我一笑:“賭你在二仙橋的位置,輸了把地兒騰出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笑了,都說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能有什么本事,敢跟二仙橋赫赫有名的宋半仙叫板,太自大了。
宋志學(xué)哪里受的住這樣的挑釁,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倒是要看看我有何能耐?
他只知我是個相師,哪里懂什么風(fēng)水學(xué),我輸了不僅要看我出糗,還要讓我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費。
胡毅來到我面前,半信半疑的問我:“你剛才說遷墳,這是為何?”
“底下有東西。”我說。
我從旁邊地上抓了一把潮濕松散的黑色泥土,說這是死土不適合葬人。所謂死土也叫廢土,通常這種地方連蚊蟲都沒有。
“那你跟我說說這底下除了你所說的死土外還有什么東西?”胡毅問我。
我的回答只有一個,那就是起土,而且必須要在今天日落前完成遷墳,否則必出兇!
他們一群人除了胡嘉麗外沒人能信,再說遷墳對死者冒犯大了,違背道德,說什么也不肯。
不過,見我說的神乎其神,再加上胡嘉麗在旁說道,胡毅最后決定起土遷墳。
宋志學(xué)當(dāng)然不干了,這塊墳地是他親自挑選的,真遷墳了那名聲可就臭完了!
“胡先生,你可考慮清楚,別惹得一身麻煩!”宋志學(xué)說道。
聽宋志學(xué)這么說,胡毅又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這兒也就胡毅有決定權(quán),一來二去,就是臨近傍晚了。
我懶得搭理他們,下山坐在了車?yán)?,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被一塊黑色大木頭壓在下面,喘不上氣,胸口一陣悶疼。
累,全身都累,額頭都在冒虛汗。
這個夢讓我覺得不尋常,跟腎虧沒兩樣。
媽的,做個夢都能腎虧?顯然不是,不過現(xiàn)在我也沒精力去想這些了。
我醒來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山林里沒一點光,只能看到遠(yuǎn)處江市的繁華景象。
那幫人還沒下來?
我下車才發(fā)現(xiàn)這邊多了一輛皮卡車,往半山腰看,那邊有燈光。
連夜遷墳,真他媽敢做!
我急了,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半山腰上。
果不其然,來了四個起土的土人,土人是專門做墓穴生意的,挖墓坑、修墓、遷墳都是他們的活兒。
墳?zāi)挂呀?jīng)挖開,露出里面一具漆黑的棺材,月光照在棺材上,顯得很是瘆人。
夜晚開墓,月光直照,必有禍端!
宋半仙在墓四周布置了一個陣法,看著倒是挺有模有樣的。
四個土人挖走了所有回填的黑土,將棺材抬了出來,胡毅叫四個土人先把棺材運回去,按照宋半仙的話說,今天不適合尋找新墳地,明天再找。
這廝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臉是丟了,這個事很快會傳開,他宋半仙的聲望估計得掉一半。
我一聽可不好,把棺材弄回去可是大忌!
我急忙叫住了他們,可他們根本不聽,而就在這時,墓坑里傳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驚悚聲音很小,可每個人都聽見了。
胡家其他幾個人被嚇得臉都煞白了,在月光照射下,更是瘆人。
眾人再仔細(xì)一聽,那聲音卻是沒了,四周一片死寂!
“宋半仙,剛才那是什么聲音?”有人問。
宋志學(xué)做風(fēng)水先生幾十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但這次著實被嚇到了。
他也就只是幫人看看風(fēng)水,指點一下,做這行的首先要有個能侃的嘴,說兩句話就能唬住人,這是他的掙錢路子。
“底下有東西,大家快撤。”宋志學(xué)忙說道。
眾人一聽就要走,我攔住宋半仙,誰走誰輸,宋半仙立馬改口,說按照我的意思來,瞧他那意思是想看我怎么做,巴不得見我出糗。
從墓坑里面挖出來的全是死土,整個墓坑里充斥著一股酸味兒。
我站在墓坑前,手電筒往里一照,頓時一驚。
墓坑下松散黑土下有個黢黑的東西,我拿起旁邊的鐵鍬扒拉幾下,聽聲音是木頭,黑色木頭!
“陳相師,那是什么?”胡嘉麗問我。
我看了她一眼,心中萬馬奔騰,我草,這個娘們可把我害慘了。
我做的那個夢就是被這根黑色大木頭壓著,典型的中邪了,被東西纏上了。
可以說只要來過墳地的人都中招了!
“是根穹木,底下有個墓穴。”我對胡嘉麗說道。
胡嘉麗驚了,她也懂一些東西,在別人的墳上修墓殮葬死人,道德來講是大不敬,風(fēng)水來講是反兇,沖煞,一屋子人跟著倒霉。
“宋半仙,這你怎么解釋?”胡嘉麗說道。
宋志學(xué)一時語塞,風(fēng)水來講確實不錯,可他不會看地相,不認(rèn)識土的區(qū)別在哪,錯把死土當(dāng)成黑金沙,更不知底下居然還有一座墳?zāi)埂?/p>
這就好比別人在你家屋頂上再修個房子,壓著你好受么!
“陳相師,現(xiàn)在該怎么辦?”胡毅信了我的話,問我。
“大家都別動,叫那幾個土人過來,把下面那座墳?zāi)勾蜷_。”我說。
那根木頭壓著我,我到現(xiàn)在都還很虛,隨便動一下額頭就冒虛汗,必須開墓,我倒是要看看里頭究竟是啥東西?
胡毅想招呼那四個土人,可回頭一看,四個人不見了!
眾人一慌,人呢?
正在此時,山下公路上響起車子發(fā)動的聲音,四個人坐上那輛皮卡車調(diào)個頭往市區(qū)駛?cè)ァ?/p>
事發(fā)突然,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沒叫他們走啊,怎么回事?”胡毅愣了,一股不詳預(yù)感襲來。
“糟了,中邪了。”我臉色都變了。
我轉(zhuǎn)而對宋志學(xué)說道:“宋半仙,你好自為之。”
宋半仙知道我的意思,自食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