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紅看見沈驍竟然敢頂嘴,剛剛想要伸出手繼續(xù)揪一揪沈驍紅彤彤的耳朵,就聽見旁邊的一名路人正對著自己的鄰居說閑話。那是西城府前一名賣餅的老漢,生得矮小,身形卻極為壯實。此人在這里賣餅已有多年,因這里特殊的位置,消息頗為靈通,便有了“百事通”的諢名。
“我說老漢,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司紅聽見賣餅老漢的這句話,急忙放開沈驍的耳朵,轉過身看向老漢。老漢見到司紅,先是一愣,之后便擺出一副樂呵呵的笑容,仿佛是得了什么大恩慧一般。
沈驍笑了,他知道,這老漢在今天接下來的時間都會和人說起自己曾和司紅說過話。
“我也是聽人說的。”賣餅老漢雖然臉上帶笑,但畢竟是一條人命,嘆口氣道:“聽說那姑娘死狀甚慘,手足皆被人砍了,致命傷卻是被人當胸殺了一刀。泡在水里不知道多少天,都認不出樣子了。”
賣餅老漢說著說著,看見司紅臉上漸漸放松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話已經不能引起她的興趣,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不去看看?”沈驍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撿起剛剛被自己扔下的酒瓶,喝完了里邊的最后一滴酒。
“看什么看?小翠是昨夜不見了蹤影,哪里會在水里泡那么久?”司紅說著,剛剛被賣餅老漢轉移走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沈驍的身上:“倒是你!你還喝酒?小翠平日里和你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給你留一口,現(xiàn)在她不見了,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有什么用?找到了就好,找不到拉倒。”沈驍真的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從三年前家中遭遇變故,沈驍似乎是再也沒有了常人的情感,一雙漆黑的眸子冰冷異常。不過在荀瓏閣做工,該有的禮數該裝的樣子還是有的。
蕭衍,還是沈驍,都已經不重要了。
司紅看見沈驍的樣子,臉色一白,拉著沈驍向一處僻靜所在而去。司紅在前面拉著沈驍,絲毫沒有注意,沈驍漆黑的眼睛一直盯著西城府的大門。
三年了!
“你聽我說!”司紅拉著沈驍來到西城府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牢牢拉著沈驍的手:“這一回你一定要幫我!”
“我說老板娘,你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這么貪財是不是有些不好呀?”沈驍笑著看向司紅,那一張絕美的容顏此時看起來竟然頗為緊張。沈驍明白,這就是趁機要錢的好機會!
司紅聽了沈驍的話臉色一白,放開拉著沈驍的雙手,紅色的紗衣順風而動,隱隱間竟然有一絲別樣的美感:“你要是這次能幫我,三年的工錢一定結給你!”
“小翠不會是你私生女吧?這么緊張,讓你這只鐵公雞都肯拔毛,一定不簡單。”沈驍笑著說道:“不過我也奇怪了,如果是你私生女,你對她也不怎么好啊,難道是生意做久了,忘本了?”
“你少在這里油嘴滑舌!”司紅被沈驍的話氣得不輕,但也只是臉色變了變,卻并沒有發(fā)怒:“咱們店里平時屬你最機靈,無論多難纏的客人都能夠打理,我看中你也是這一點。”
“現(xiàn)在小翠不見了,我擔心她可能有危險。”
沈驍看著司紅,微微揚了揚頭:“那怎么不去找西城府???”
司紅聽了沈驍的話,一言不發(fā)將沈驍帶回了荀瓏閣。一路上司紅牽著沈驍的手,看似十分親密,沈驍也很喜歡被這樣的一個美女牽著的感覺,但是街上隨處可見的敵意目光還是讓沈驍頭疼不已。
“老板娘,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呀。”
沈驍一邊叫苦一邊看著司紅關上房門??吹剿炯t的舉動,沈驍本能地往后避了避,隨即笑道:“這……青天白日的,不太好吧。”
“去你的!”司紅白了沈驍一眼:“小翠的身份非同尋常,不便去西城府報官的。”
沈驍的眼睛瞇了瞇,聽著司紅后面的話。
“這小翠乃是三年前鎮(zhèn)國公府幫廚吳媽媽的女兒,吳媽媽生前與我要好……”
司紅繼續(xù)說著,可是沈驍卻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
三年前的雨夜,闔家一百七十八口,盡數被殺!
“沈驍?沈驍!”司紅的聲音打斷了沈驍的思路,沈驍回過神來,對著司紅淺淺地笑了笑。
“沒事沒事,剛才恍惚了。”沈驍一句話破除了司紅的疑問,看著司紅的眼睛卻已經是頗為不同。之前他只以為司紅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貪財生意人,可是沒有想到司紅竟然會冒著被連累的風險收留友人的女兒。
鎮(zhèn)國公府幫廚的女兒,說起來,也是與我有關吶!
沈驍心底一聲長嘆,這么久的時間竟然不知道小翠有這樣的身份,回想起之前小翠對自己的好,沈驍的心底竟然涌起一陣暖流。
自家人,救!
“老板娘,小翠的事情不必驚慌。”沈驍喝了口司紅遞上來的茶水,醒了醒神,笑著說道:“且不說他們是否知道小翠就是吳媽媽的女兒,就算是知道,按照現(xiàn)行的律法,他們也不能治小翠的罪。”
確實,當時府中眾人就只有沈驍一人逃出,其余人等盡數伏誅,并未見到有年輕女子的尸身,也就是說當時的小翠并不在鎮(zhèn)國公府。
“啊呀!”司紅叫了一聲:“我真真是昏了頭了!”
說著,司紅就要去報官。
“且慢!”沈驍叫住司紅,和她一并出門說道:“老板娘,去報官也得有個名目才行,如果是小翠自走,官府是不管的。”
“不會,我與小翠說了,如果要走隨時告我,我會給她錢財。”司紅說道:“現(xiàn)如今小翠憑空失了蹤影,定是讓賊人擄去了!”
看著司紅堅定而又認真的神情,沈驍只覺得一陣無力?,F(xiàn)在是荀瓏閣三層司紅的臥房門口,沈驍也顧不得許多,抓著司紅的手,微笑著說道:
“老板娘,到了官差那里,無論是干嘛,都是要講證據的。你現(xiàn)在無憑無據就說小翠讓賊人擄了去,西城府憑什么相信你?。?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