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送寧止回寧家之后就回自己的公主府了。
一回到公主府,劉羽立馬就去到小晴,然后把寧止在茶樓跟掌柜的對話全部完整的給小晴復述了一遍。
當然,出茶樓后跟寧止對賭什么的,劉羽一個字也沒說。
“怎么樣,你知道那位七樓的客人是誰嗎?”劉羽問道。
被公主從睡夢中拉起來的小晴聳拉著眼皮,一臉幽怨的聽完劉羽的長篇大論,然后打了個哈欠。
她看著劉羽默然不語。
“怎么啦?”見小晴久久不說話,劉羽眨眨眼問道。
小晴搖搖頭,平淡的說道,“沒事。”
然后小晴又打了個哈欠,接著開始仔細思考公主說的。她想了想說道,“那些話都透露出一個意思,那位客人比公主你跟寧公子的身份都要尊貴。在洛陽,比寧公子身份尊貴的挺多的,但是比公主你尊貴的卻不多。這樣一來,思考的范圍就縮小了很多。”
“有道理,你繼續(xù)說。”劉羽兩眼放光。
小晴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公主,有些好奇自家公主的狀態(tài),她似乎很想知道那客人是誰?
但是現在小晴更想睡覺……
小晴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接下來只要排除就可以了啊,洛陽城里比公主更最尊貴的,有梁王,有太子,還有皇宮里的那幾位。但是皇宮里的那幾位向來難以出宮。所以當時在七樓的,不是梁王劉武,就是太子殿下劉徹了。”
“梁王劉武,和太子劉徹。”劉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會是誰?”
“去查一下當時兩位殿下的行蹤不就知道了,不過梁王向來熱衷結交權貴們,凡事都講究排場。太子則一直深居簡出,行蹤隱秘,所以我更傾向于是太子。”
洛陽城城東區(qū)的一座小宅,一位穿著白色里衣的年輕人盤坐在走廊看月亮。
夜涼如水,夜風帶著絲絲涼意吹過,年輕人縮了縮身子。這是一個長相及其俊朗的年輕人,目若燦星,攬明月入眼底。
“既然覺得冷,為什么要穿的那么單???”陰影里,東方家的嫡長子東方朔走出來,遞給他一件遮風的外衣。
似乎很熟悉的樣子,年輕人頭多沒回,伸手接過外套,披在了身上。
“在想什么,殿下多愁善感的樣子可不多見。”東方朔學著年輕人的樣子,盤坐在年輕人的旁邊。
年輕人輕輕的笑了笑,“還能想什么,你知道的,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往的一切,思考自己人生中那些對的錯的,雖然大多都沒什么意義。”
“老了?東方朔沒記錯的話,殿下今年才剛剛二十吧?這可是正直壯年呢。”東方朔笑著說道。
年輕人也輕輕的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很奇怪,帶著不符合他年輕的滄桑和看透人生的通透。
“陛下,一切都過去了,這是一個新的世界。”東方朔看著年輕人說道。只是很奇怪,他這次沒有稱呼殿下,卻是稱呼了陛下。
“這如果被其他人聽到,你我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年輕人笑道。
“早晚的事而已。”東方朔笑了笑說道,“梁王玩的有些太過分了,這個國家不能交到他的手上。走在懸崖邊而尚不自知的人,太過危險了些。”
“如果我那位叔叔不那么急切的話,我還是很愿意把皇位給他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語氣中有著些許的疲憊,“相比于坐上皇位,我還是更希望到處走一走,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多看看山川,看看河流??纯茨切奈匆娺^的風景。”
年輕人表情露出向往,他看向東方朔,“就像你那樣。”
東方朔苦笑,“陛下。”
年輕人站起身,所有的多愁善感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全部褪去。尊貴和霸氣在他身上浮現,這氣質太真實,仿佛剛才的云淡風輕只是幻覺。
東方朔眼神恍惚,年輕人此刻的樣子才是他認識的模樣,天生的雄主,英姿蓋世。
只是剛剛年輕人的姿態(tài)話語深深的留在東方朔的心里。
“你來找我應該不會只是說說話吧,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年輕人,或者說太子劉徹,披著外衣走進房間,隨手點燃一盞燈后,說道,“進來說吧,外面確實挺冷的。”
誰會想到呢,歷來在百官心目中溫和謙虛的太子,在皇位之中出于下風,被梁王一系和太后壓制的苦不堪言的太子,卻在言語中對皇位仿佛唾手可得。
而明面上為東方家的嫡子,卻實際上早已掌控整個東方家的嫡長子東方朔,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太子的人,且二人看起來相當熟稔。
片刻后,二人坐在房間里相對而坐。
“我猜,是寧家那個小子的事?”太子隨意的找了個地方,慵懶的靠著說道。
“對,那位寧家公子找到了茶樓,逼問茶樓掌柜當時在七樓的客人是誰,甚至威脅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就要將掌柜的以刺客同黨論處。”東方朔笑著說道。
“嗯,威逼恐嚇,那茶樓掌柜的說了沒?”太子笑著說道。
“當然沒有,在洛陽混的,孰輕孰重還是知道的。”東方朔說道,“只是那位掌柜的雖然不敢泄露殿下的行蹤,但是寧家也確實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如果寧止要針對他,他恐怕在洛陽混不下去。”
“那位掌柜的害怕,便找到我,希望能看在他誓死沒說出殿下行蹤的份上求份庇佑。”
“好歹也是老江湖了,他稍稍了解一下寧止就會知道,那位寧家做不出那種事。”劉徹搖搖頭,“那就給他一份庇佑吧,告訴他如果寧家真的對他出手,我會保護他的。只是這樣一來,寧止可就讓我失望了。”
“我想他不會的。”東方朔笑著說道。
“試煉碑第九,后天搏殺先天,這確實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希望日后會是一位同路者。”劉徹語氣感慨的說道。
“那么那個刺客呢?原本不是應該刺殺我嗎?我隱藏修為準備好來個一鳴驚人,怎么又找上那位寧家子了。”劉徹有些不滿的說道,然而言語里透露出來的信息是在是有些令人悚然,他似乎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殿下提升修為總是沒錯的,”東方朔笑了笑,隨后面色有些古怪的說道,“根據線人傳過來的消息,似乎是那邊相對于刺殺一位太子,更希望讓寧家一蹶不振。”
劉徹一愣,隨即失笑起來,“明白了,如果那位寧止一直表現平庸,那么寧府傳到他手上遲早會敗落,所以也就不需要針對寧府做什么。但是寧止開始表現的不平凡,寧家的那些人就不會允許寧家在輝煌一代。”
“加上我本就在皇位之爭中處于弱勢,我死了對大漢似乎影響不大,但是寧止一死,便是大仇得報。”
劉徹嗤笑了一聲,“只怕這背后還有不少推手吧?許家?荀家?還是陳家?昔日寧家得罪的人可不少。”
“寧老爺子是個人杰,只一代便將寧家崛起,只是過程太快也注定會觸及很多人的利益。”東方朔說道。
寧止怎么也不會想到,他認為的那個在皇位之中苦苦掙扎,隨時可能翻船的太子,只是他的想象,真正的太子遠跟寧止的想象是在相去甚遠。
諸多本該隱秘的事卻被兩人隨意道來,刺殺一事的脈絡在太子二人眼中清晰無比。
只是這樣的太子,究竟前世是怎么在皇位之爭中落敗的?真的是因為一件太子本就知道的刺殺?
亦或是另有隱情?
“殿下。”東方朔輕輕說道,“要不要去見見寧止,同路或者不同路,一見便知。”
“看緣分吧,如果寧止真的選擇跟隨我們,對他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劉徹搖了搖頭,“再看看吧。”
東方朔沉默著點了點頭。
“對了。”劉徹突然開口說道,“你父親還是喜歡去逛花船嗎?”
東方朔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殿下怎么會關心這個。”
“倒不是關心。”劉徹拍了拍額頭,臉上露出了些許揶揄,“什么時候讓你父親帶我們一起去一次唄?”
東方朔一愣,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些許猶豫之后,他笑了笑,“既然殿下有興致,那改日就由朔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