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道灰白色的流光,我目光一凝,手中的大碗一翻,再一抄。然后快速的對碗口打出一個指訣。
“成了!”我低呼了一聲。
鐘原探頭過來,看了看碗中已經(jīng)被困住的流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大碗接了過去。
“哎……這種事兒最麻煩!要是慧靈那個小禿驢在就好了,他們佛門最擅長超度。”鐘原說道。
的確,要是有慧靈在的話,許昌盛的血煞在家就處理了。根本不需要來這里。因?yàn)樵诔韧龌赀@方面,佛門的人要比我們道門的人更厲害一些。
畢竟地藏王是他們的人嘛。
這縷灰白色的流光便是那條狗的殘缺生魂。
之前我說過,人有三魂七魄。而狗不一樣,只有兩魂五魄。
狗是沒有覺魂的,只有生魂和靈魂。
我們現(xiàn)在收取的便是那條狗狗的生魂。
而它靈魂,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血煞進(jìn)了許昌盛的體內(nèi)。
我們想要解決那血煞,就必須得有這生魂為引。
“行了,別抱怨了!趕緊把它化形吧!”我對鐘原催促道。
鐘原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雙手捧著碗,就地坐了下來。然后開始頌唱經(jīng)文。
道門的經(jīng)文和佛門的經(jīng)文不同,但是都是殊途同歸。
在他頌唱經(jīng)文的同時,我取出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五寶飯倒在了上,然后撒了一些香灰在上面。
這所謂五寶飯,就是大米、小麥、玉米、黃豆、高粱混在一起煮熟即可。
因?yàn)楣饭吩诹垒喕刂校叩氖切笊?。它們是?jīng)不起香蠟紙燭供奉的,撒上一些香灰就足夠了。這也是我之前只插香,不點(diǎn)燃的原因。
做完這些后,將地上那支之前插的香拔了起來,用食指和無名指將其壓在中指背上。
然后又反手放在了身后,口中念出靜魂訣三遍之后,將香彈了出去。
我的事兒差不多就完了,接下來就是等鐘原將碗中的狗狗生魂化形了。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相比而言,可以說比他之前抓那四煞鬼還要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這略帶涼意的秋夜,鐘原額頭都已經(jīng)冒出了汗珠。
“唐先生……”許昌貴對我喊了一聲。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打攪到鐘原。我趕緊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趕緊點(diǎn)頭閉嘴。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之后,只見鐘原一直保持不動的指訣突然一變,將手中捧著的碗輕輕放在了地上。然后他上身保持不動,緩緩的站了起來。
我見狀,趕緊將準(zhǔn)備好的一把斧子遞了過去。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鐘原接過斧子之后,口中緩慢而有力的吐出法訣。
“……生魂起靈,十方五行,魂歸來兮,五臟玄冥,青龍白虎,對仗齊行,朱雀玄武,侍衛(wèi)前后。九天玄明大道神女,急急如律令!臨!”
隨著他最后一個“臨”字出口,他手中的斧子就向地上的碗狠狠的敲了下去。
“啪!”
大碗應(yīng)聲而碎。
一股灰白的流光飄逸而出。
見到這股流光,鐘原將斧子一丟,發(fā)出了一聲大喝,再次抽出了脖頸后的拂塵揮動了起來。
在他拂塵的揮動中,那股流光也隨之律動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我暗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成了。
“嗡!”隨著鐘原手中的動作越來越慢,那道慢慢出凝聚成了一個淡淡的虛影。
“汪汪……”
幾聲犬吠響起,那道虛影變成了一條狗狗的模樣。
“叫什么叫!再叫把你燉了!”鐘原對著狗狗低喝了一聲。
哎……這個酒瘋子,真是的,和一條狗狗的殘魂都起勁兒。
不過還別說,被他這么一吼,狗狗的殘魂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趴在地上,發(fā)出嗚嗚的低鳴,不敢在大叫了。
“累死我了!”鐘原摸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對我說道。
“辛苦了!”我對他笑了笑。
他聞言,瞥了我一眼,然后低頭對地上趴著的狗狗殘魂低喝道:“跟我走!別吵吵啊,敢吵吵我就把你給燉了。”
說完之后,他邁步就走。
狗狗的殘魂嗚嗚了幾聲,一副極不情愿的樣子。但是它還在站了起來,跟在鐘原的身后。
我見狀,苦笑這搖了搖頭。然后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位置對許昌盛說道:“在這里挖一個坑,把這些東西全部埋了,埋好之后你自己走回家。”
說話的時候,我又指了指地上被敲碎的大碗和那些五寶飯。
許昌盛聞言,趕緊拿起鋤頭開始挖坑。
而我則趕緊向馬路邊跑去。
“我在前面帶路,你小心點(diǎn)!”超過鐘原的時候,我對他說了一聲。
鐘原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來到路邊,直接打開了車門上車,對在駕駛室的小邱說道:“走!”
小邱聞言,打著車子,一松手剎就慢慢的向前走。
鐘原帶著狗狗的殘魂,自然坐不了車。
我打開車窗望著不斷的伸頭出去望著后面:“小邱,再慢一點(diǎn),別離他太遠(yuǎn)了。”
小邱應(yīng)了一聲,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剎車,將車速放得更慢。
就這樣,我們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回到了許昌盛的家。
到家之后,鐘原望著我說道:“我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你提前給我說一下,我把慧靈那個小禿驢叫上。有他在,我就不用這么費(fèi)勁兒了。”
“辛苦!辛苦了!”我笑著對他說道。
“我告訴你,這事兒完了,你要不陪我好好喝一頓,我一定會和你絕交!”鐘原說道。
“好,沒問題。不就是喝酒嗎?”我笑著拍了拍他。
“那趕緊吧,交給你了!”他回頭望了望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狗狗。
狗狗此時有些呆愣愣的,它正不斷的扭著頭打量著四周的一切,嘴里發(fā)出嗚嗚的低鳴。這很正常,這里畢竟曾經(jīng)是它的家。
“喂,你家那條狗狗原來叫什么名字?”我對許昌盛問道。
許昌盛在小邱的攙扶下已經(jīng)下了車,他聽見我的問話之后,對我回答道:“它……它叫大黃。”
大黃?
呵呵,這名字還真是狗狗的標(biāo)配?。〔恢烙卸嗌俟饭方羞@名字。
“叫!來,現(xiàn)在叫它!”我對許昌盛說道。
“???叫它?它……它在哪兒???”許昌盛對我問道。
“啰嗦啥???讓你叫你就叫!”我揮了揮手。
許昌盛聞言,干笑了一下,然后有些別扭的喊了一聲:“大黃!”
我扭頭看了看院門口的狗狗,只見它豎起了耳朵,四處張望著。
“再叫,大聲點(diǎn)!”我趕緊對許昌盛說道。
許昌盛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喊了一聲:“大黃?。?rdquo;
這一次,狗狗有了反應(yīng),它看見了許昌盛。
“汪汪!汪汪……”它向許昌盛跑了過去,然后歡喜的一撲。
然而,它這一撲,直接就穿過了許昌盛的身體,落在了另外一邊。
它現(xiàn)在沒有實(shí)體啊!只是一道孱弱的生魂而去,自然無法和主人親近了。
它沒有碰到主人,一時間有些著急了起來,圍著許昌盛不斷的打轉(zhuǎn):“汪汪……汪汪……”
見到這一幕,我的鼻子不由有些酸酸的。
多好的狗狗?。?/p>
哪怕它是被許昌盛給打死的,現(xiàn)在再見到主人,它還是那么的忠心,希望能夠和主人親近親近,得到一些撫慰。
“走!進(jìn)家!”我對許昌盛喊道:“邊走邊喊。”
許昌盛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次喊著:“大黃!”
狗狗剛剛還有些失落的情緒,在主人的喊聲中,瞬間好了起來。它圍在許昌盛的腳邊蹦來蹦去,來回的打轉(zhuǎn):“汪汪……汪汪汪……”
許家還有人在院子中燒著香蠟紙燭,他們看見這一切后,開始低聲的議論著什么。我現(xiàn)在沒時間管他們,而是隨時關(guān)注著狗狗的變化。
“大黃!”
“大黃!”
“大黃!”
……
在許昌盛一聲聲呼喚中,狗狗蹦跳著跟著許昌盛一直到了臥房。
“躺下!”到了臥室之后,我對許昌盛說道。
他依言躺到了床上。
而他帶回來的狗狗則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在床邊,吐著舌頭望著他。
“小邱!準(zhǔn)備好了沒!我動手咯?”見許昌盛躺好之后,我對一旁的小邱問道。
“沒問題!來吧!”他手掌一番,手中瞬間就多了幾枚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