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你還遇到陰差啦?它沒把你給抓了去呀!”方圓笑道,很顯然,她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信算了,看來還沒到跟她攤牌的時候,雖然昨晚跟我一起,遇見了活的鬼,但我能看得出來,方圓依舊更傾向于唯物主義,至少,她應(yīng)該是不會相信活人與鬼,會產(chǎn)生比較密切的交往,就比如我剛才在咖啡館里,從容不迫地夸前臺小美女鬼長得漂亮,她也夸吳大人我長得很帥,就像是熟人聊天一樣。
“你昨晚沒休息好吧,剛洗完澡,要不再去睡會。”我趁機(jī)岔開了話題。
“不用,我還得去單位寫報告,對了,你晚上有空嗎?”
“呃……應(yīng)該有。”我說,昨晚的情況不正常,正常情況下,不會有那么多的非正常死亡者。
“我爸說,想請你吃飯。”
“啊?你爸?”我懵逼了,老爺子怎么知道的我?
“就這么定了啊,”方圓很霸道,“晚上六點(diǎn),來我家小區(qū),你來過,知道在哪兒。”
“在家里吃???”我更懵了,有這么熟嗎?我才跟她認(rèn)識一天而已!
“家里吃的干凈,我爸親自下廚呢,別忘了啊,拜拜!”方圓說完,掛了電話。
我有點(di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該不會,是相親吧……
不能,方圓長得那么好看,家境還好,怎么會相中我呢!
算了,不想了,也許就是簡單的吃個飯而已。
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diǎn)半,不知道家里的防護(hù)窗裝好了沒有,我正要給封佳佳打電話,一個熟悉的號碼打了進(jìn)來。
“北環(huán)路和礦山大街交叉口出了一起車禍,人不行了,你過去一趟。”
“你是哪位?”我皺眉問,對方是個女的,用的卻是我們車隊辦公室的固定電話。
“靠!剛喝完咖啡就不記得本閣了?”對方幽怨道。
“……白大人?你怎么又跑我們車隊去了?”
“你的那幾個小兄弟都出去了,電話沒人接聽,本閣只好助人為樂咯!”謝心安笑道。
她可真是挺閑的。
“收到,我這就過去。”
“晚上有空嗎?陪本閣吃個飯。”
“呃……我晚上有約了。”我說,怎么肥事?都想請我吃飯!
“喲!誰約你呀?”
“一個法醫(yī),叫方圓。”我說,謝心安未必見過她。
“那一起吃吧,就醬。”謝心安說完,掛了電話。
我又摸不著頭腦了,怎么一起吃?帶謝心安去方圓家里?
人家好心好意請我吃飯,我卻帶一只鬼過去,有點(diǎn)不合適吧……
算了,想的我腦殼疼,到時候再說,先忙工作。
我開車去北環(huán)路,好慘烈的車禍現(xiàn)場,一臺滿載的渣土車,把一個騎鬼火的少年給壓了,碾成了片片,死者的母親已經(jīng)來到現(xiàn)場,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我安慰了她幾句,然后詢問,可不可以給她兒子收尸,這位母親的情緒有些失控,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么,我只得詢問在場的警察,得到同意后,收斂尸體,簽字,裝袋,拉走。
回到殯儀館,送尸體進(jìn)停尸房的時候,正遇見入殮師推著廖鑫的尸體出來,要去整容,他拉開袋子,看了看我這具新尸體,皺眉道:“也推過去吧,我一起整得了。”
入殮師是需要資格證書的,我們殯儀館就他這一位,所有尸體的遺容,都由他來負(fù)責(zé),不過我至今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聽說是個忌諱,不能問),別人都叫他老王。
我把新尸體也推進(jìn)了遺容室,先來后到,放一邊排隊,老王戴上手套和口罩,準(zhǔn)備給廖鑫做“手術(shù)”。
我想了想,去殯儀館財務(wù)處旁邊的ATM機(jī)取了一萬塊錢,裝進(jìn)信封,又折回遺容室。
“老王,這個廖鑫,是我的朋友,麻煩您給整好點(diǎn),一點(diǎn)意思,家屬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我笑著把信封塞進(jìn)了老王白大褂的口袋里,老王正用針線縫合廖鑫呢,手套上都是油,沒法拒絕,口頭上推辭了兩下,也就收下了。
畢竟人家廖爸給了我那么多錢,所以這一萬塊(不少了),我必須得給老王頂上,否則心里不安生。
回到車隊辦公室,謝心安不在這兒了,只有另一個司機(jī)李子陽躺在沙發(fā)上睡覺,我沒打擾他,來到院子里的陰涼處,給封佳佳打電話。
佳佳的父親已經(jīng)從隔壁城市趕來,正在家陪著她,防護(hù)窗也已經(jīng)安裝完畢,我問她爸什么時候走,因?yàn)槲彝砩峡赡芡睃c(diǎn)回去,擔(dān)心佳佳自己在家會害怕,封佳佳說,爸爸今晚不走,明天再回去。
“哦,那叔叔……住哪兒?”我問,佳佳都那么大了,總不能讓她爸陪著睡覺,即便關(guān)系再好。
“住外面旅館唄。”
“住外面吶?那跟他走了也沒啥區(qū)別,”我笑道,“這么的吧,晚上讓叔叔睡我那屋。”
“那你怎么辦?”佳佳問。
“我去同學(xué)家睡一晚。”
“可是……”
“別可是啦,就這么定了,好好陪陪你爸。”
“嗯嗯,謝謝哥!”
打完電話,我清理了一下凱迪拉克的車廂,還故意看了看,內(nèi)壁上有沒有字,那位不幸去世的鬼火少年,應(yīng)該是沒什么冤屈可言,所以并未在內(nèi)壁上留字跡,愿天堂里沒有車來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