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危機,我立即掏出手機,準(zhǔn)備打給方圓匯報,并用眼神詢問謝心安:可否?
謝心安又窩回沙發(fā)里,聳聳肩膀,讓我隨意。
方圓可能是補覺去了,睡的太死,并未接聽,我怕耽擱了,只得打給另外一位警察。
昨晚我去拉第二具尸體(趙溪)的時候,在場負責(zé)的那位警察,對我的態(tài)度比較“恭敬”,還主動和我互留了電話。
不過他叫什么,我忘了,只好翻看手機通訊錄,找新添加的陌生名字,找到他了,劉峰。
“劉sir,我是吳免……”我叭叭叭地將謝心安的分析跟劉峰講了一遍,他高度重視,而且,確實五星廣場的人已經(jīng)撤走了,但他說會馬上派人回去看守。
我靈機一動:“劉sir,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成熟。”
“您請說。”劉峰看上去能有五十多歲,卻對我這個毛頭小伙很客氣,應(yīng)該是沖我開的那臺靈車的面子,又或許,他多少知道一點那臺靈車背后的人和事——比如,坐在我對面這位陰差大人,毫無疑問,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算是謝心安的“同事”了。
“我覺得與其派人去看守廣場,不讓兇手實施犯罪,還不如派人暗中盯著廣場,等兇手出現(xiàn),再將他緝拿歸案。”我說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不愧是白……小吳,你不來干警察,可真是我們刑捕大隊的損失啊,”劉峰笑道,“我這就成立工作組,24小時盯著廣場,按您說的辦法,守株待兔!”
“嗯。”我掛了電話,剛才說的已經(jīng)夠多了,畢竟是公差,我不能介入太多。
放下手機,我長舒一口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實話,味道一般,在我看來,還不如1.5元一袋的速溶雀巢好喝。
我打電話的時候,謝心安一直蜷在沙發(fā)里玩手機,看她雙手的姿勢,像是在玩王者農(nóng)藥,這位大人,確實有點潮。
“完事了?”她忽然抬頭問我。
“昂。”
謝心安扯下耳機,放下手機:“剛才本閣想到個事兒,昨晚,你是不是得到什么好處了?”
“好處?”我想了想,沒有啊,跟方圓握過小手算不算?
謝心安把雙腳放了下去,踩在地上,正襟危坐道:“本閣昨晚遇見了地府財衙司的廖大人來接他女兒。”
“廖大人……廖鑫的父親?”我猜測道,原來他也是一位“大人”,什么司?
“正是,廖大人說,你幫他女兒收斂了殘破的尸身,他很感激,讓本閣幫你兌換一張地府的支票。”
我一臉懵逼地從兜里摸出那張已經(jīng)被我揉成團的支票,這是地府的支票嗎?銀行小姐姐已經(jīng)承認了這是她們的支票,只不過,過期了而已。
可當(dāng)我展開那張支票時,發(fā)現(xiàn)上面的字跡和圖案,居然發(fā)生了變化!
畫面很精致,五顏六色的,頂頭寫著“炎夏天地銀行現(xiàn)金支票”,中間是金額,依舊是100萬,不過單位并不是元,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字,類似于“丹”,左下角蓋著一方綠色的印章,右下角則是支票主人的簽名——廖凱紳。
“霧草!”謝心安從我手里接過支票,看見金額,花容失色,“廖大人對你可真是大方!本閣的年俸才不過100萬吶!”
“可以兌換成人民幣嗎?”我急切地問,并且補了一句,“如果大人能幫這個忙,我分一半孝敬大人!”
“那怎么好意思呢!謝啦!”謝心安嬌媚笑道,居然不顧陰差大人的威儀,很是輕浮地在支票上親了一口,沒想到她看上去那么的高冷不可方物,卻是個見錢眼開的貪財鬼。
“能……兌換多少人民幣?”我又問,可別說只能兌換100塊錢,那我倒是可以大方一把,全都給白大人好了,不過應(yīng)該不會,她的官兒不是挺大的么,那么大一官兒,年薪不可能只有100塊錢。
“你稍等,本閣查一下今日的陰陽匯率。”謝心安鼓搗了一會兒手機,計算完畢,將屏幕展示給我看。
我從沒看過這種網(wǎng)頁界面,花里胡哨的,可能是地府專用網(wǎng)頁。
“620……萬!人民幣嗎?”我驚訝道,沒想到冥幣的匯率這么高,堪比美刀。
謝心安笑笑,從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一支軟頭筆,用小嘴兒咬下筆帽,在支票左下角蓋章那個位置,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把支票遞給我:“去二院旁邊那家工行,找一位叫楚辭的經(jīng)理,她會幫你兌換成人民幣。”
“謝謝!謝謝大人!”我屁顛屁顛地接過支票,沒想到,跟她約個咖啡,還有如此大的意外收獲!
“兌換出來,別忘分本閣一半!”謝心安倒是理直氣壯,但我覺得也值了,如果她不幫我這個忙,那么這張支票在我身上,就是一張廢紙。
“您也要人民幣嗎?”我問,她沒說是全部兌換,還是給她留一半的支票額度。
“本閣常年在陽界巡守,不用人民幣用什么?你去吧,回來時如果本閣不在,你把錢放在咖啡館前臺就行了。”謝心安一邊繼續(xù)低頭玩手機一邊跟我說,顯得自己很不在乎這筆錢似得,明明剛才聽到這么大的數(shù)額,她的眼睛都綠了!
相比之于由警察負責(zé)的兇殺案,這個才是我的大事,我起身告辭,出了包間,快步下樓,到了一樓,散臺里的那對非人類母子已經(jīng)不見了,廳里空空如也,只有那位筷子腿的小美女端坐在前臺,沖我笑瞇瞇道:“大人走好,歡迎再來。”
怎么我也成大人了?我覺得可能是地府那邊的人,對別人的一種尊稱,就好像在人間,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會被別人尊稱為“老師”,哪怕他是個修腳的。
出了咖啡廳大門,一開始我還沒意識到,等我走到靈車旁邊才發(fā)現(xiàn),外邊艷陽高照,地面上干干爽爽,絲毫沒有剛下過雨的痕跡,而之前我在二樓窗口看見的那些雨中之鬼,也都不見蹤影,大街上依舊冷清,只能看見幾個殯葬用品店的經(jīng)營者。
剛才我看見的,都是假象?
我回頭看了看咖啡館,這下徹底懵逼了,咖啡館怎么變成只有一層的平房了?
難道剛才,我和謝心安,是在屋頂上喝的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