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戴著高帽的白衣女子!
只不過這回,她的那條鐵鏈,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并未拴著其他人。
我才不給她開門呢,本能的反應(yīng),讓我一個箭步跳上窗臺,快速打開窗戶跳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掏出車鑰匙,打開凱迪拉克的車鎖,等我打開車門,屁股還沒坐進(jìn)去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女聲:“你跑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竟然還敢回頭瞅一眼,是她沒錯,還是那么漂亮,還是那么嚇人!她已經(jīng)進(jìn)了值班室,正趴在窗臺上,沖我冷笑!
有人值班了,對吧?那我可就走了!
“喂,你去干嘛?”她追問道。
我連安全帶都沒扎,擰鑰匙、踩離合、掛檔、給油一氣呵成,開著凱迪拉就跑!
一口氣開到殯儀館的大門口,我這才敢看向后視鏡,還好,她并沒有追過來。
出了殯儀館,往市區(qū)方向開,路上,我不禁有些后悔,看起來她對我,貌似沒什么惡意,只是跟我打個招呼,我為毛會那么害怕她呢?
后悔歸后悔,如果時間線倒退三分鐘,我估計自己還是會那樣做,畢竟人鬼殊途,我只是個開靈車的小司機(jī),犯不著因為美色(那也是我唯一產(chǎn)生后悔念頭的原因),和鬼作一番深入接觸。
老周講話了,會折損陽壽的……
我認(rèn)為自己作為殯儀館的一名職工,今晚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領(lǐng)導(dǎo)如果問起來,我會如實交待。
本來今晚就不是我值班,如果領(lǐng)導(dǎo)非要追究我的責(zé)任,那我也無話可說,大不了辭職不干了,我一堂堂三尺男子,還有本科學(xué)歷,在哪兒不能混口飯吃,送快遞,干外賣,只要肯努力,一個月也能掙個大幾千,不香嗎?
我可犯不上為了一個月萬把塊錢的收入,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jìn)去!
嗡,口袋里的電話響了,又是方圓。
“你還在殯儀館嗎?”她問。
“剛出來,怎么了?”我沒說又遇見鬼的事兒,怕把她給嚇著。
“沒什么,你……嗯……你回家休息去吧,看來今晚不會出現(xiàn)第五個死者了。”
“怎么呢?”我問。
“整個五星廣場都已經(jīng)挖遍了,甚至動用了挖掘機(jī),也沒找出尸體,”方圓像是很失落的樣子,“難道是我分析錯了?”
“未必啊,正是因為你分析對了兇手的行兇規(guī)律,搶在他第五次作案之前,派人占了五星大廣場,他這才沒機(jī)會下手呢。”我安慰方圓道。
“會是這樣嗎?”
“肯定是的。”
“哦,那……我倒是立功了呢!”方圓欣喜道。
“對唄。”我笑道,剛才我只是隨口胡說,不過細(xì)一琢磨,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好吧,信你一次!那我讓他們撤了,只要留下幾個同志看守現(xiàn)場,別讓兇手找到機(jī)會再在這里作案就行了!謝謝你啊,拜拜!”方圓愉快地掛了電話。
我也感覺到了一絲輕松,既然不會有第五起殺人案,那我就回家去罷,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鐘了,按照條例,我得把凱迪拉克先送回單位,再開我的小電驢回家,但我認(rèn)為那個白衣女子,應(yīng)該還在殯儀館里,我特么才不回去呢,索性心一橫,直接開著靈車回家,只要停在隱蔽地方,不嚇著周圍鄰居就行了。
凌晨三點的夏天,天已有些蒙蒙亮,到了樓下,我將靈車停在了小區(qū)用來堆放垃圾的死角里,用垃圾桶把牌照擋住,上樓回家,室友的門虛掩著,不過因為里面拉著窗簾,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
這是我自己貸款買的房子,兩室一廳,我單身嘛,感覺一個人住有點浪費(fèi),就招了一位合租者,她叫封佳佳,大學(xué)畢業(yè),準(zhǔn)備考研究生,一直在復(fù)習(xí),偶爾去外面的補(bǔ)習(xí)班上課,或者回學(xué)校取東西。
我跟她都是靦腆的人,兩個人同時在家,也不怎么說話,封佳佳不會做飯,每餐都是外賣,叫過來躲在自己房間里吃,平時跟我接觸的并不多,她長相中等偏上,因為不運(yùn)動,又總吃外賣,身材有些嬰兒肥,蠻可愛的。
我準(zhǔn)備洗個澡,怕聲音太大,打擾到她,便走到封佳佳的門口,想幫她關(guān)上門,無意中,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從她的房間里傳出來的,像是土腥味,是不是她把陽臺(在她臥室里)的花給翻土了?
我沒太在意,幫她關(guān)好門之后,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回到自己床上。
一夜遇見了那么多的鬼,怎能輕易睡著?
胡亂想著,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折騰外面的天已經(jīng)大亮,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看看手機(jī),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鐘,沒有未接來電,只有一個同事小王的微信語音,八點半打過來的,我給他回了過去,小王說在殯儀館呢,問我昨晚是不是來過,我說來了好幾趟,有什么事嗎?
小王說沒事,就是想問我,昨晚值班的是誰,怎么會是個女同志(我們從來都是安排男性職工值夜班)?
“???你看見她了?!”我立馬清醒過來,昨晚我走后,殯儀館里,貌似,就只有那個白衣女子!
“沒啊,早上四點多的時候吧,總值班室給我打電話,說一老人去世,讓我出車,我記得值班的應(yīng)該是錢哥呀,怎么變成個女人了?等我把遺體拉回單位,值班室卻鎖著門,錢哥也不在。”
唔……至少,我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鬼會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