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太好了,快說說,說的好了給錢。”我拿著錢包走向王二鏟。
“你個龜孫,你知道個啥,趕緊滾一邊去!”黑悶驢沖王二鏟呵斥道,王二鏟有些害怕,但兩眼直勾勾看著我手中的鈔票。
黑悶驢朝王二鏟跑去,想要堵上他的嘴,結(jié)果被早有準備的劉掌柜攔住了。
我把幾張鈔票塞進王二鏟手中,拉著他躲開黑悶驢的視線,低聲問道:“小聲告訴我,那蝴蝶簪是怎么來的?”
“嘿嘿,你猜!”王二鏟摩挲著手中的鈔票,對我露出憨憨地笑容。
這時,我發(fā)現(xiàn)王二鏟智力存在問題,口水不停地從嘴角流出,這么一個傻子的話可信度有多少呢?不過看他愛財如命,想必還有幾分靈巧,興許真的能問出個究竟,再說了現(xiàn)在除了信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像逗孩子一樣,壓低聲音,盡量讓語氣變得溫柔:“哎呀,這個你可真難為我了,我沒有你聰明,怎么能猜得到,快告訴我的吧。”
“鏟子,不能說,說出來以后是要蹲大獄的,到時候你就吃不上紅燒肉啦,聽懂沒……”
一旁傳來黑悶驢的吆喝聲,我實在厭煩,轉(zhuǎn)身對劉掌柜遞去一個眼色,劉掌柜掄起胳膊對著黑悶驢的脖子猛擊一下,黑悶驢應(yīng)聲倒地。
“奶奶的,都叫你黑悶驢,沒想到你一點都不悶,居然這么多話,得嘞,現(xiàn)在好好休息吧。”劉掌柜把昏迷的黑悶驢拖到古柏樹下的凳子上,沖我打了個搞定的手勢。
“鏟子,告訴我,那發(fā)簪是不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我決定啟發(fā)一下王二鏟,以便他能說出更多內(nèi)情。
“咦,你咋知道嘞,俺爺在村頭的苞米地里挖了個洞,那簪子就是從里面弄出來的。”王二鏟眼神中閃現(xiàn)出亮光,看樣子所說的話都屬實。
我又問:“那個洞大不大?”
王二鏟變得很興奮,指著院子里的兩間瓦房,喊道:“大得很,跟這屋子差不多,里面的東西可多嘞,俺爺在里面差點迷路,多虧了俺領(lǐng)路。”
聽到王二鏟這么自夸,我有些不解,心想一個心眼都不夠數(shù)的人,又怎么能在墓穴里給別人當(dāng)向?qū)??莫非眼前的王二鏟有什么特異功能?
“你可真厲害,你在里面怎么沒迷路?”我笑著追問。
王二鏟拍了拍胸口,十分得意地說:“因為俺的眼珠子能在晚上看清路,雖然那里面黑得厲害,可是俺一樣能看清路,俺爺說我有雙夜貓子眼。”
“哦,是嗎?可不準吹牛。”我趁機觀察王二鏟的雙眼,發(fā)現(xiàn)他的兩顆眼珠確實與常人不同,一般人的眼球瞳孔是圓的,而他的瞳孔是一條線,這讓我瞬間想起了貓科動物,它們的眼珠就是這樣。
我用手掌遮擋王二鏟頭頂?shù)年柟?,繼續(xù)觀察他的眼珠變化,只見他兩只眼的瞳孔竟瞬間放大了很多,這也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光線進入他的眼睛,繼而獲得更好的視線。
“咦,你不信我?那個罐子就是我剛從里面拿出來的。”王二鏟指著桌上那個龍泉窯的罐子夸耀道。
“我當(dāng)然相信啦,這么說那個地方你很熟悉,帶我過去看看吧。”我試探性問道。
“不行,俺爺說那個地方不能讓外人知道。”
突然,王二鏟像變了個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咳,吳斌,你和他磨嘰什么呢?問出來個門道嗎?再這么耗下去,我閨女和馮慧可就兇多吉少啦!”劉掌柜叉著腰對我大吼。
“馬上辦妥了,準備一下,跟我下墓。”我沖劉掌柜微微一笑。
劉掌柜拍一下大腿,興奮地喊道:“太好啦,這一趟總算沒白來。”
可現(xiàn)在我還沒弄清墓穴的具體位置,以及里面的構(gòu)造,所以只能繼續(xù)盤問王二鏟,畢竟他有親身經(jīng)歷。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有了錢就能買紅燒肉吃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又掏出幾張鈔票塞進王二鏟手中,他吸溜了下口水,回答道:“俺只告訴一個人,你可不能往外說。”
王二鏟趴在我耳邊低語幾句,隨之我的臉上蕩起一抹笑意。
片刻后,黑悶驢舒醒過來,我把已經(jīng)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通,引來他一個勁的搖頭嘆氣。
我們幾人酒足飯飽后,一起向村頭的墓穴出發(fā),本來黑悶驢不打算去,但經(jīng)過我和劉掌柜的威逼利誘,他也決定一同前往。
我在黑悶驢和王二鏟的指引下來到了苞米地,倆人將身上的包裹丟到地上,發(fā)出金屬的撞擊聲。
“驢爺,里面是什么寶貝?”劉掌柜彎腰去看地上的包裹,結(jié)果被黑悶驢攔住了。
“你就甭看嘞,哪是啥寶貝。”黑悶驢囧笑道。
我笑了笑,說:“洛陽鏟,挖墳掘墓的好伴侶,驢爺,你的裝備很專業(yè)嘛。”
黑悶驢見我識破了他的心思,索性從包裹里抽出一根洛陽鏟遞給我,叮囑道:“拿著,到了下面也好有個護身的玩意。”
我和劉掌柜各拿了一根洛陽鏟別在后腰上,王二鏟撥弄著苞米桿,猶如一只野兔,迅速朝里面推進。
我站在田埂上,觀察著四周的山水布局,發(fā)現(xiàn)這個位置的風(fēng)水并不太好,更重要的是此地屬于陰勝陽位,很適合安葬女性。
而大將軍必定是個男人,所以可以排除這個墓穴絕不是他的,那么究竟是誰的呢?準確來說,墓穴里面是哪個女人?她和大將軍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呢?發(fā)簪是從她身上得來的嗎?
“就是這里嘞,你們快來。”王二鏟站在苞米地里跟我們揮手。
“發(fā)簪的主人找到了嗎?那還等什么,趕緊下去祭拜一下,管她是哪路妖魔神仙,讓她收了神通才最關(guān)鍵,我閨女可撐不了多久啦,時間就是生命。”劉掌柜有些急不可耐,邁開步子就往苞米地里鉆。
我想拉住他,但抓了一手空,只能跟在他身后,解釋道:“我爹在《詭事錄》中說想要擺脫鬼貨的念力,就要先了解他的怨氣,因為只有冤死橫死的人才會成為陰靈,并且一直不肯進入六道輪回。”
黑悶驢來了興致,問道:“嚯,你年經(jīng)輕輕竟然還懂這么,那我問你,要是七老八十的人死了會咋樣嘞?”
我回應(yīng)道:“通常什么事都不會有,因為那種情況屬于壽終正寢,當(dāng)然了,要是遇到那種不知足的老鬼,沒準也能把子女折騰個夠嗆。”
黑悶驢感嘆道:“有時候鬼不如人,也有時候人不如鬼。”
黑悶驢的這番感嘆可謂寓意深刻,古玩行也是這個道理,每一件貨的背后都是一種欲望,明面上是收貨賣貨,實則是對抗不同的欲望。
就拿蝴蝶簪來說,劉掌柜和馮棒槌都是因為動了貪念才被鬼貨給纏上。
“到嘞,誰先下?”
突然,黑悶驢停下腳步,指著地上腰粗的盜洞。
我環(huán)顧身邊的三人,調(diào)侃道:“當(dāng)然是誰熟悉誰先下了。”
黑悶驢瞪了我一眼,將腦袋扭向一側(cè),顯然他不贊成我的提議。
這時,王二鏟拍著胸脯說:“俺第一個下,你們跟上就好。”
劉掌柜拍手叫好,黑悶驢有些不情愿,但也沒說什么,將大拇指粗細的繩索拴在王二鏟的腰上,然后在幾個人的相互配合下,將他緩緩放入盜洞,隨后我們幾個人也先后進入。
當(dāng)我的雙腳達到墓穴的底部時,王二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不過從腳步聲判斷,他應(yīng)該走在了前方,看來他真的擁有一雙夜視眼。
我迅速燃起了準備好的照明燈,我們在黝黑的墓室中穿梭,周圍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啊……”
一聲慘叫從前方的黑暗傳來,那是王二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