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楓說那眼珠子是那鬼物留下的,為了監(jiān)視我??晌以趺匆蚕氩幻靼诪槭裁磿贿@么一個怪東西盯上。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為什么,這個問題一直困擾我到半夜。
窗外響起了雨聲,淅淅瀝瀝,大約十點多的時候我們家門鈴響了,是周艾。她大半夜的不回家做什么?
從貓眼里我看見周艾的長直發(fā)被雨水打濕了敷在臉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如此緊張的模樣,她平時要么冷淡,要么潑辣,這么鐵血柔情的一面還真難得。
我給她開了門讓她進來弄弄干,她立馬就把背上的背包拉過來打開,里面是一些黃符和塑料袋裝的朱砂,她趕緊塞到我手里說:“我知道你出事了,這些東西是南山廟里莊婆婆給我的,就算不能保命,也能避免一點兒小災(zāi)小難,我得趕緊回去了,回去晚了我爸又該打我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要跑。
我一扯,又把她扯了回來,看她又要炸開的樣子,我立刻拿了玄關(guān)的一把傘遞給她。她看著我,什么話也沒說,咬了咬嘴唇,接過之后立馬就撐傘離開了。
咱倆,到底是誰連累誰啊......
關(guān)上門之后我立刻去找沈白楓,他說讓我今晚都不要睡,跟他一起等。沈白楓連夜在那腥土旁邊的草叢里布了個陣,然后我倆呆在陣中,就這么盯著那邊。這陣法能掩蓋住活人的氣息,況且天黑,只要那鬼的眼睛不是特別靈敏,就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
沈白楓拿了一把桃木劍背在背后,死死地盯著那里,等著天亮。
凌晨四點,一陣?yán)б庖u來,我打著呵欠問:“為啥我們不能睡一段時間再來啊。”
“因為那鬼東西隨時都有可能來拿他的東西。”
我很想問沈白楓到底知道些什么,但他做了一個讓我噤聲的動作,我也就不再問了,只能撐著眼皮等天亮。
當(dāng)東方泛起魚肚白,我?guī)缀跻呀?jīng)靠在沈白楓身上睡著了,突然,沈白楓抖了抖身子,說:“來了!”
我立馬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聪蚰堑胤?,之間一個四腳著地的東西緩緩從院墻爬了過來,我打了個冷戰(zhàn)。就是那東西!跟周艾形容的一模一樣,全身黑乎乎的,有十歲孩子的大小,腦袋上畫著一只紅色的魚的簡筆畫。
那東西像狗一樣爬到墻根,裂開了血盆大口開始舔自己的手,哦不,是爪子,尖端是像鷹爪一樣的角質(zhì)層,嘴里不停地流下黑糊糊的液體,那片腥土就是這么來的吧。
待兩只都舔完之后,他才慢慢地往墻上開始攀爬,正當(dāng)它將四只爪子都牢牢抓在墻面上時,沈白楓出手了,一劍直刺脖子。
那怪物反應(yīng)著實靈敏,兩條后腿一蹬,就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那張臉確實很像人臉,但只是像而已。果然如沈白楓所說,它右側(cè)的眼眶里空空如也,那東西果然是它的眼睛!那怪物喘著氣看著沈白楓,一咧嘴,全是密密麻麻細(xì)小的犬齒和一大股子腥臭味。沈白楓立即又出劍向那怪物面門刺去,怪物立刻跳上院墻躲閃。
這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十分鐘,怪物雖然少了一只眼睛,但絲毫不輸沈白楓,沈白楓幾次想要掏出符紙念誦口訣,但總是被怪物打斷。
沈白楓就這么硬扛著用桃木劍打,漸漸地,怪物落了下風(fēng),桃木劍每擦過它的皮膚都會伴隨著如同野獸一般的慘叫聲,同時傷口處升起一縷黑霧。
怪物行動越來越吃力,時常往院外望,隨后,趁著沈白楓沖刺立刻跳上墻面,眼看著就要跳到院墻外,出了院墻可就不好打了呀!我頭一回看除妖,還是liveshow,怎么能讓它跑?我立刻站起來,叫道:“它要跑了!”
那怪物轉(zhuǎn)頭盯著我,“桀桀”地叫著,不但沒跑,反而張開大嘴沖我飛來,眼見著就要沖到我臉上,我立馬把昨天周艾給我的黃符從兜里掏出來,全沖那怪物扔了過去,我則趁機跑遠(yuǎn)了些。
那些黃符一碰到那怪物就如同炮仗一般“劈里啪啦”地炸開,炸的怪物慘叫連連。
但那些符紙畢竟只是普通做工,頂多只是皮外傷,還是無法阻止那怪物沖向我,我眼一閉,就等找西天如來報道了。
“縛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伴隨著一股勁風(fēng),一張黃符貼在怪物身后,那怪物立刻便動彈不得。沈白楓不由分說,又拿出一張黃符夾在兩指之間。
“必神火帝!萬魔共伏!”
“呼”地一聲,一團火花在符紙頂端燃起來,沈白楓沖那怪物又扔了過去,那怪物一碰到符紙,就立刻燃燒起來,它慘叫著,卻動彈不得。剛下過雨,地上還有一些小水坑,但怪物身上的火卻越燒越旺。
沈白楓在火周邊又施了個小法陣,以免火勢擴散,順道將那眼珠子扔進火里,與那怪物一同化為腐朽。
這一戰(zhàn),終于結(jié)束了。
日出東方,怪物的尸體燒的一干二凈,只有光禿禿的焦土,升起縷縷黑煙。
從前沈白楓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我身邊,除了算卦,他幾乎與普通人沒有區(qū)別,今日這一戰(zhàn),我當(dāng)真是開了眼界,對他的尊敬也更深了。
沈白楓掏出手帕擦拭著桃木劍,看著我說:“臭小子,大手筆啊,那么多符紙說扔就扔,就是人家批量生產(chǎn)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造啊。”
我一臉驚奇,難道不是這么用的嗎?
剛戰(zhàn)完不久,周艾就拿著雨傘從院子里跑進來了??吹揭辉鹤拥睦墙搴桶踩粺o恙的我倆,她才舒了口氣,正要問情況,卻突然被眼前的一片殘缺的符紙給震驚了。
“你......”周艾腦門兒上青筋暴起,那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我雙腿直打哆嗦,她生氣起來可比那怪物狠吶!
“我攢了半年的32張符紙!你一下就給造沒了???”地上還有十多張完整的符紙,我趕緊給她撿起來,說:“這......這不是還有么......”其實已經(jīng)弄臟了不能用了。
周艾更生氣了:“你連哪些是驅(qū)災(zāi)辟邪的,那些是降妖除魔的都分不清嗎???”
我......沒教我??!我轉(zhuǎn)頭向沈白楓求救,后者卻眼睛一瞟,嘴里說了一句:“今兒天氣不錯啊哈,你們玩,我做早飯去。”然后哼著小曲兒逃之夭夭了。
“這怎么辦?”周艾漸漸紅了眼睛,拿著那些廢符問。我不敢搭茬兒,萬一揍我一頓咋辦,又沒挨過她的打,下手不知輕重怎么辦。
“你......你賠我的符!”周艾說著說著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嚇壞了,沒見過女孩子哭??!怎么整!?
“姑奶奶你別哭?。?rdquo;
“嗚......?。?rdquo;她抬頭朝著天哭得更甚。
“你別哭??!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當(dāng)牛做馬都行!”
周艾立馬收住:“成交。”她臉上一點淚痕也沒有,根本沒哭!
“說好了啊,讓你哥給我畫20張符去,吃完飯就寫,我今天就要!”
我汗顏,好一個光打雷不下雨,沈白楓是正經(jīng)道士,那畫的符可比外邊的野流子強了不知多少倍,這小娘們兒真有經(jīng)濟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