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富的聲音在狹長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的大聲。但被警官呵斥了之后，也識相的將嘴閉了起來。

手機被沒收，他一時沒有辦法給家里打電話，只能乖乖地接受審訊。

“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jīng)過結果。“

陳星面無表情地問著和高凡同樣的問題。

在只有兩個人地審訊室里，白熾燈散發(fā)出冰冷的光，氣氛顯得凝重嚴肅，讓人不自覺的緊張窒息起來。

王興富本來已經(jīng)想好的說詞，一時間竟支支吾吾的，忘掉了一大半。

陳星見王興富嘴皮子直打哆嗦，說話都不利索，直接打斷了他語無倫次的發(fā)言。

“我問，你答。“

高凡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百無聊賴，雖然旁邊站著兩個民警，但是他們好像都不想聊天的樣子。

他要等到警察把剩下的人審問完，然后再進行案件分析，出結果才能走。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大概十多分鐘后，王興富走了出來。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高凡看到王興富一屁股癱坐下來，暗自覺得有些好笑。

“王少，沒事吧？“

高凡一臉關切地問道，卻絲毫不掩飾自己口氣中地嘲笑。

王興富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將頭偏向了另外的一方。

“高凡，今天你記住了。”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王興富還不忘記言語上地威脅。說完，便一聲不吭。

被帶往審訊室的徐彪路過兩人時，只是微微地側頭看了他們一眼，卻又被身后的警察喝了一句。隨即他便一臉堆笑地給那位警察道歉。

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最后一個人進去了。

長椅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樣子。

徐彪坐在高凡的旁邊，時不時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他，讓高凡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干嘛？“

高凡終于受不了了，問道。

徐彪盯著高凡，沉默了半響，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什么，卻遲遲都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你挺厲害的。”

大概過了兩分鐘，他終于吐出幾個字來。

高凡一陣無語。

“你竟然毫發(fā)無傷……？”

徐彪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奇。

“有問題嗎？”

高凡反問道。

“我三歲就去少林寺習武，十八歲才下山。”

“什么易筋經(jīng)啊、大力金剛圈、虎爪手、羅漢腿……”

“我全部都學過！”

高凡一臉認真地說道，當然這都是他信口胡謅的，可是卻聽得徐彪目瞪口呆，顯然是相信了。

“難怪……難怪……”

徐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甚至還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高凡再次無語。

凌晨四點，眾人已經(jīng)睡倒了一片。

王興富卻坐立難安，一刻也睡不著。不斷地問執(zhí)勤的警察，什么時候才能出結果，他想要回手機打個電話。

但是毫無疑問的，又被警察呵斥了回去。安靜的走廊里，除了均勻的呼吸聲外，只剩下王興富一個人越來越煩躁。

“誰是高凡，進來。”

快要五點鐘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察過來叫人。

高凡跟著他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坐吧。”

陳星正坐在辦公桌上翻閱每個人的筆錄資料和身份信息。

“監(jiān)控我們已經(jīng)看了。“

“和你說的情況基本符合。”

陳星不緊不慢地說道，聽得高凡心里松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什么其他事地話，現(xiàn)在你就可以走了。”

“這是你的東西。”

陳星將高凡的手機和錢包這類的東西從抽屜里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好的，謝謝陳警官！”

高凡拿好東西，起身離開，出了大門后，又被追上來的陳星叫住了，感到十分疑惑。

難道事自己的口供有什么問題？

“你是故意的吧？”

高凡被陳星突然一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陳警官，你說什么故意的？”

“你故意把他們引到那里。那段路正好在監(jiān)控區(qū)域里面。”

“那也是唯一有監(jiān)控的地方。“

“然后整個斗毆過程你全程閃躲，沒有還手。“

“這就從聚眾斗毆變成了單方面的社會暴力事件。“

“你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受害者，不管他們毆打你的原因是什么。”

陳星盯著高凡，一雙如同利箭般的眼睛仿佛要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內(nèi)心。

高凡聽了他的分析，暗暗心驚。

果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警察，說得竟然和當初自己的打算八九不離十。

他的確是故意將徐彪他們引導監(jiān)控區(qū)域的，也是故意沒有還手，好為之后自己脫罪。

面對陳星的目光，高凡迎了上去，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陳警官真會開玩笑！“

“我只是恰巧在那里就被圍堵罷了。”

“哪有您說的那么多考量。”

聽到高凡這么說，陳星也不再多說什么，沖他擺了擺手，算是告訴他可以走了。

“陳警官，請問其他人呢？他們會受到處罰嗎？”

高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問道。

“具體的我不能告訴你。”

“但我可以告訴你，但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不能離開。”

陳星喝了口茶水，翻看著桌上厚厚的一疊資料，目光停留在了屬于王興富的那一頁。手指在他的頭像上點了點。

“關于這個人……”

他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陳警官，你說就是。“

高凡看到陳星有些猶豫，便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到他的。“

“但是你以后還是不要和這種人有什么交集了。“

聽到陳星這么說，高凡有些不以為意。不就是富二代嗎，有個有錢的爹而已。沒什么好怕的。

“你不要覺得沒什么。”

陳星似乎看出了高凡心中所想，嘆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

“我見過太多你這樣年輕氣盛的小年輕。”

“總是天不怕地不怕，從來不怕自己惹到什么惹不起的人。”

“有很多事情，不是說找警察就可以解決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黑暗的東西，你可能看都看不到。”

言盡于此，陳星沒有再說下去，沖高凡揮了揮手，便又繼續(xù)低頭翻看資料。

陳星的一番話，讓高凡原本無所謂的態(tài)度有了一些波瀾。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似乎已經(jīng)看到過聽到過太多，才會說出這樣勸誡的話來。

雖然說是給高凡的忠告，但卻透露出令人心酸的無奈之感。

“謝謝陳警官。”

高凡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路上已經(jīng)陸續(xù)有出攤的早餐店，高凡隨便買了個雞蛋灌餅當作早餐。

不出意外的話，徐彪和他的兄弟們應該要有好一陣子才能出來了。

王興富，雖然是主謀，不過多半會因為自己的家世背景得到保釋。之后可能還會找高凡的麻煩。

但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待高凡。

按照約定，在這幾天就會派人來找他。

他不希望自己沒有準備得前去，到時候任人擺布。

高凡拿出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

一個是祁夢雨，一個是陌生號碼。

高凡看看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一點打來的。

那個時候正好在巷子里和王興富他們在一起，沒有接到。

高凡回撥了過去，大概是因為才七點多，太早了，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喂？”

正當高凡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通了。

祁夢雨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明顯是正在睡覺。

“高凡，你昨晚怎么不接我電話？”

“哦，昨天回去的時候太累了，就睡了。”

“現(xiàn)在剛醒。”

“哦哦好吧，我掛了啊。”

祁夢雨說完，也不等高凡回話，直接掛斷了。

果然是沒睡醒。

高凡搖了搖頭，看到另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猶豫著要不要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