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眼前的人只有上半截身子,沒有腿,臉上一片黑黢黢的,胳膊伸了老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坐在地上的,就覺得額頭上不停往下嘀嗒汗珠子。
轟。
有幽藍色的鬼火從眼前燒了起來。
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離我越來越近,我抄起寶叔給的棍子就是一通猛打,甭管是人是鬼,我可不能死在這里。
我要是死了,我爹的病誰給治?
那些人的身子被鐵棍子打散,然后又重新聚起來。
我一腳跨上三輪,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往前開。
那些東西也是奇怪,好像沒注意到我一樣,從我身邊飄了過去。
好幾次,他們長長的指甲都幾乎要碰在我的身上,嚇得我渾身冷汗直冒,險些翻車。見他們幾乎只在原地徘徊,不會跟著我離開,我這才松了口氣,加大馬力往家開。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回到家,我爹周大川問我:“小寧,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你臉色看起來怎么這么白?”
我怕我爹擔(dān)心,只說自己是晚上做工累著了,公路上遇見的事情和那名古怪的女人都沒說。
我爹的眼睛里全是心疼:“咳咳,小寧,往后不用打兩份工,家里的錢夠花。你年紀還小,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累壞了怎么辦?”
“那怎么行,不做工怎么賺錢?爹,您就別擔(dān)心我了,我身強力壯的,絕對沒問題!您放心,我一定會攢夠錢給您治病的!”我嘆了口氣,也明白爹是擔(dān)心我,可情況就是這樣,我總不能讓爹一把年紀帶著病出去忙吧。
我爹有些急眼:“我的病不用你管,那些錢將來都是要給你娶媳婦兒的,咳咳,小寧,我沒幾年好活了,往后爹走了,你沒人照顧,我放心不下啊……”
聽著這話,我的心里一酸。
我爹把我養(yǎng)到這么大不容易,因為我天煞孤星的命,村里人沒人愿意接近我們家,我爹一個人含辛茹苦,白天下地晚上去磚場搬磚,要不是為了我,正值壯年的年紀,怎么會輕易累出???
我嘆了口氣,拿著軟話哄他:“爹,我都曉得的,我聽您的。今天太晚了,您先睡吧。”
他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我扶著他回屋,自己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春山公路那群“人”。
直到凌晨,我才勉強睡下,卻一直在做夢,夢見那群白影把我圍在中間,嚇得我屁滾尿流。
一道鮮紅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驅(qū)散了白影,原來是晚上遇見的那女人。
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聽清她在耳邊說話,說的又快又急,聽不真切。
女人就這么一直說著,聽得我一頭霧水。
翌日一早我醒過來時感覺脖子有點僵,好像是睡得落枕了。
揉了揉脖子,伸了個懶腰才勉強下了床。
“小寧,你醒了嗎?你王嬸兒來了,讓你拉她們?nèi)ゼ心亍?rdquo;
我爹在外面叫了一聲,我連忙從床上起身,喊道:“爹,我這就起來!”
我穿好衣服走出屋子,溫暖的陽光照在皮膚上,一切如常,讓我險些以為,昨夜經(jīng)歷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太累產(chǎn)生的幻覺。
也是,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鬼呢。
再說了,要是真的有,昨天晚上我肯定就回不來了啊。
我自嘲的笑笑,蹲在門口洗了臉刷了牙。
我家門前,幾個鄉(xiāng)下婆娘已經(jīng)聚在一起嗑了半天瓜子,均是一幅出門的打扮。
“王嬸兒,李嬸兒,劉大娘。”
王嬸兒笑道:“小寧越長越俊了,有對象沒?”
這些嬸子就是愛聽這些八卦,“嬸子,我還沒到談對象的年紀呢。”
“哎呦,十八九的小伙子還不著急?就算你不急,你爹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兒了呢,趕明若是嬸子碰見合適的,就幫你說說。”
我一愣,莫名其妙想起了昨天的她。
幾個女人上了車,我正準備開車,身后卻有人喊道:“周寧,等等!”
我回過頭,見是村里的劉大夫,穿著身白大褂,呼哧呼哧地喊道:“小周,去鎮(zhèn)上幫我抓點藥回來,這是藥方,回來給你錢!”
劉大夫是村里唯一的醫(yī)生,一般的頭疼腦熱找他準沒錯,更神奇的是,劉大夫業(yè)務(wù)多樣,有時候也幫著人辦辦紅白喜事,請神算命什么的。
我接過藥方,劉大夫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問道:“小周,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兒了?我瞧你神色不對??!”
“你好像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
我一聽,心里一驚,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本來就夠忌憚的了,被劉大夫這么一說,我的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劉叔,您說什么呢,我能碰上什么臟東西……”
我的話說道一半的時候,嘴唇已經(jīng)哆哆嗦嗦個不停。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指向劉大夫白大褂的下面。
我清楚的看到,那里面藏著個毛茸茸,長尾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