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秦大爺為師?
我沒反應過來,倒是秦大爺一句接著一句,讓我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你出生時我就想收你為徒,無奈于你父親壓根不信我,眼下時機已到,不如你拜我為師,日后,我也幫你遠離這些妖精鬼怪,如何?”
遠離這些妖精……
想到那眼睛發(fā)出綠光,對我咬牙切齒的胡小九,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想都不想,直接跪在地上,沖著秦大爺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直到我起身,秦大爺面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連說了三個不錯,到我面前,朝我腦門上敲了三敲。
“記住,日后無論再遇見誰,切末將自己的八字說出口,若是你今日不說,或許能免了這麻煩事。”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說實話,我當時說出口,心里就有些后悔。
“還有,那些狐貍雖說道行不深,可好歹也盤踞這林子許久,日后這林子,你還是別來了,別回頭再碰見它們,又惹了麻煩。”
秦大爺…不,我現(xiàn)在應該稱之為師父,對于他的話,我定是一字不差地記在心中。
后來,我被師父送回家,也是師父幫我圓了個謊,說我貪玩迷了路,他順路將我?guī)Щ貋怼?/p>
可能是時間差的有點久,我父親也記不得師父年輕時的樣子,還頗為熱情地將師父留在家中,吃了頓晚飯。
那天晚上,我睡得有些不安穩(wěn)。
夢中胡小九變成一妙齡少女,沖著我不停冷笑,我剛要和她道歉,胡小九又忽然變成一只碩大的狐貍,兇神惡煞的朝我撲來。
她那對利爪即將抓到我的那瞬間,我猛然驚醒,看著一室的暗色,我剛松口氣,就聽到院子里傳來的狗叫聲。
奇怪,我家看門的狗一向老實,今天怎么就叫得這么兇?
雖說奇怪,我也沒多想,趁著困意,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起初,我以為師父說收我為徒,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從那天開始,每當我放學,都要空出一小段時間,去師父的住處,和他學習一些簡單的道術(shù)。
師父說他算是一名道士,平日用的最多的便是那茅山道術(shù)。
不過這道士的修行也分為兩種,一種是自身修行,學的主要是些經(jīng)法和道術(shù)的咒語。
另一種,就是自身修行,靠著內(nèi)丹外丹,成為道術(shù)的一種。
按照師父的話來說,后者對我來說太麻煩,不如從基礎(chǔ)學起。
日后再碰見什么妖精鬼魅,也能自保。
除了學習道術(shù)以外,師父最常和我說的,就是道家的幾個門派。
“嘖,你以后要是見到那幾個門派的傳人,根本不用客氣,該打就打,總歸是幾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說這話的時候,我還在打坐,師父正在炕上嗑著瓜子,旁邊泡著一杯濃郁的香茶。
“可是師父,你說這幾大門派好歹是道家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會連一個有本事的人都培養(yǎng)不出來?他們不應該很厲害嗎?”
我有些不解,掀開眼皮想要偷看,誰知一??樟说墓献託?,正正好好打在我眼皮上,也讓我立刻將眼睛閉緊。
“好好打你的座,休得睜眼。雖說這幾家,是道家目前最有名望的門派,也只是空有其表,表面架子!”
在師父的話里,我隱約能聽得出來,師父對那些門派格外不屑,心中難免好奇。
再怎么說,這所謂的道家協(xié)會,也是由那幾大門派撐起來的。
師父還在他們那里掛了張道士證,既然如此瞧不起,又何必欠這份人情呢?
不過這疑慮我也只敢在心里問,表面上我是不敢說的。
師父似乎吃夠了瓜子,拍了拍手,隨后我就聽到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行了,把眼睛睜開吧,我看你小子今天也沒有修煉的興致,不如和為師我去見見世面。”
見世面?
我猛地睜開雙眼,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迫不及待地開口:“師父,你要帶我去見什么?”
正在換衣洗手的師父斜了我一眼,哼笑一聲:“這個嘛,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和師父相處的這段時間,我也大致了解師父是個愛賣關(guān)子的性子,他不說明白話,我也不好意思追著問。
出發(fā)前,師父又將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收在他的布兜里,伸手將一根樹枝交給了我。
見我不接,師父挑著眉頭問:“你是看不上這東西?這可是桃樹枝,戴在身上,一般的邪祟不敢近你的身。”
師父都這么說看,我也只好伸手接過來。
“我教你的靜心神咒背熟了嗎?”
我沒想到會被臨時抽查功課,也有點心虛。
最開始,我以為師父教我的道術(shù),會像他一樣,可以做到操控風雨。誰知道個把月過去,就是教我打坐背咒,時間一長我就有點耐不住性子。
“師父,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趕在師父罵人之前,我嘿嘿笑了兩聲,身子靈活地躲過師父的巴掌,繞到一邊提了提褲子。
“哼!”
師父不太滿意地搖了搖頭,“你啊你,就你現(xiàn)在這樣,為師怎能放心?若是日后…”
話說到一半,師父就閉了嘴,我也沒聽清,就沒追著問。
師父說著帶我去見世面,我全程也喜氣洋洋的,直到師父帶我朝村尾走去,我才覺得不對勁。
原本我和師父出來時,剛過中午,外面還是大白天。
走著走著,天色卻越來越暗,周圍的樹時不時地發(fā)出沙沙聲響,溫度也越來越低。
來源于求生的本能,我朝師父靠近了些,正當我準備再次追問,師父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就見師父停下腳步,語氣不善:“到了。”
我差點和師父的后背撞上,揉了揉鼻子,探過身才發(fā)現(xiàn),師父竟將我?guī)С龃逋猓劣谘矍?,則是一處剛堆好沒多久的新墳。
這新墳堆的時候可能有些著急,堆的潦草不說,前面的碑也用一塊木板草草替代,至于上面的字……
我瞇著眼睛想要努力辨認,身后卻忽然傳來師父口中的一聲暴喝。
“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我眼前猛地一亮,整個人堪堪止住腳步,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竟然走到墳堆前,再差一步,我就要爬上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