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海會?”洪奇峰很明顯知道這個組織:“就是你在辭職之前一直在查的那個興海會?”
曹影點點頭。
“什么是興海會?”何墨不解地問。
“哦,這個興海會啊,是咱們?yōu)I海市以前一個無惡不作的黑社會組織。”洪奇峰向何墨解釋說:“不過,后來被我們公安機關(guān)重點打擊了一次,抓了一大批蛇頭鼠尾,基本瓦解的這個組織。”
曹影也低聲說:“如果早點端掉這個興海會,或許韓遂那小子也就會早點走回正道,彤玥和他的關(guān)系也就不至于惡化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走回正道?”何墨不解地問:“剛才你說的那么多韓遂的劣跡,這樣的人還真能改邪歸正?”
曹影苦笑了一下說:“你這句話跟彤玥說的一樣,她也不信韓遂能收心改性,她總說人的本性難移。”
“他后來真的改邪歸正了?”何墨繼續(xù)懷疑著。
“興海會被公安機關(guān)嚴打之后,他差點被抓進了看守所,還是我去跟局長求的情,因為沒有什么明顯的惡跡,只是批評教育了一番,就讓他回去了。”
“也許是這次把這小子嚇得夠嗆,反正從那以后,我沒聽說他再沾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了。”
洪奇峰輕輕笑了笑:“看來有時候我們的批評教育還是有用的啊。”
“嗯,后來我離開隊里,沒再繼續(xù)看著他。不過聽說他還算上進,補修完了大學(xué)課程,自考了本科學(xué)歷,還進了年年余漁具廠工作。”
“豈止啊,”洪奇峰接過話頭,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年年余的副廠長了,也算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吧。”
曹影感嘆道:“只是苦了彤玥,被自己兒子傷透了心,不肯再相信他,也一直沒有原諒他。要不然彤玥到了這個年紀,也不至于一個人寡居,也就不會······唉!”
洪奇峰聽完,若有所思地問:“照你剛剛說的,韓老太是因為對自己兒子失望至極,不肯再原諒他,所以才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寫在遺囑里,留給了欣欣?”
“我現(xiàn)在也只能想到這個答案啊。”曹影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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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浩然和李云白跟著矮個的保安來到人事部的新員工中心。
矮個保安跟里面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對李云白說:“你們倆好好干,我?guī)е銈儌z進來的,可別讓我丟臉啊。”
李云白趕緊連連稱謝,劉浩然在一旁看到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差點就沒忍住笑出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辦理登記,體檢之后,就是準(zhǔn)備選擇崗位了。
李云白對管理分配工作的主管說:“我跟我哥們都是鄉(xiāng)下來的,不喜歡狹窄的地方,能不能給我們安排個地方大點,開闊點的地方?”
那主管白了他一眼:“你要求還挺多!”
“是是是,給您添麻煩。”
那主管想了想,說:“咱們這邊總共分五大類,網(wǎng)漁具、釣漁具、耙刺漁具、籠壺漁具還有船只類,只有網(wǎng)漁具需要大面積鋪張場地,在靠近江邊的半開放式車間。”
“好好好,就那個好,您還不知道,我這個哥們,以前在江上捕過魚,對江水有感情,越靠近江越好。”一邊說一邊指著劉浩然。
劉浩然一臉無奈,他發(fā)現(xiàn)只要一說到各種奇怪的事情,李云白就往他頭上推,關(guān)鍵現(xiàn)在他還不能反駁。
那主管也有些不信,看了看劉浩然說:“這么白,在江面上待過?”
“啊,額,這個,”李云白腦子里轉(zhuǎn)得飛快:“他不是已經(jīng)不捕魚很久了嗎?這慢慢就養(yǎng)得白白胖胖了。以前可黑了,關(guān)了燈都找不著。”
劉浩然干脆來個默認,任由李云白胡說八道。
“行吧,”好在主管也不在意:“那你們就去網(wǎng)漁具的車間吧。”
“哎!好,好。”李云白繼續(xù)表演著。
有人過來帶他們?nèi)スぷ鞯牡胤健?/p>
劉浩然乘人不注意,在李云白胳膊內(nèi)側(cè)狠狠地掐了一把。這突然的襲擊讓李云白差點叫出聲來。
他咬著牙瞪了劉浩然一眼,用口型罵了句臟話。
很快到了車間,這間車間確實很大。
有一半室內(nèi)一半是敞開的,因為有時候要鋪張檢驗產(chǎn)品,敞開那部分的空間一直延伸到外面江邊了,而且就是臨近剛才從外面看到的產(chǎn)品試驗區(qū)。
李云白得意地朝劉浩然挑了挑眉毛。
領(lǐng)著他們過來的人,找了個熟練工帶他們,自己就走了。
這個熟練工正準(zhǔn)備教他們的時候,李云白卻先開口了:“大哥,你看這樣啊,我們今天第一天來,我想熟悉一下場地,你看行嗎?”
熟練工聽完就說:“也行,那我?guī)銈冝D(zhuǎn)轉(zhuǎn)。”
“別啊,那多耽誤你賺錢啊。”李云白那套天馬行空的說辭又來了:“你先忙,我們就在這里熟悉一下環(huán)境,一會再過來找你。”
熟練工一聽,樂得清閑,不再管他們,自己去忙了。
等他走遠了,劉浩然趕緊問:“你要死啊,這就進來當(dāng)工人了?不匯報洪隊,不準(zhǔn)備支援,真要在這里出什么事,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李云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急什么眼啊你,這地方就是個工廠,又不是什么龍?zhí)痘⒀?,一會兒我四處看看,要是沒什么線索,我就假裝說你肚子疼,咱們就撤唄。”
劉浩然立刻反駁說:“呸,怎么不說你自己肚子疼呢?”
“好好好,說我說我。”李云白嘴上敷衍著,腿腳不停,已經(jīng)開始四處查探了。
他正準(zhǔn)備往江邊靠過去,劉浩然忽然開口說:“小白,你來看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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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奇峰又想到一個問題,問曹影:“對了,我了解到韓彤玥是2007年才搬到八里弄一個人住的,在這之前她都住在海灣家園嗎?”
曹影點了一下頭,說:“那一年她跟韓遂大吵一架,徹底鬧翻了,發(fā)了狠心,自己一個人搬到八里弄住了。”
“那韓遂呢?”何墨問了一句,她似乎對韓遂更感興趣。
曹影嘴角抽動了一下,搖搖頭說:“彤玥搬走后不久,因為要給欣欣看病,我把海灣家園的房子賣了,換到這里來住,也沒有再留意過那小子了。”
洪奇峰點點頭,看一眼手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早了,就對曹影說:“老曹,不瞞你說,我們還在查韓彤玥的案子,她的死可能不那么簡單。”
“你要我做什么?”
“暫時不用,你今天跟我說的已經(jīng)很全面了。”洪奇峰猶豫著,還是開了口:“我想問你,除了這個盒子里面的東西,韓彤玥還給過你其它的東西嗎?”
曹影一愣,然后木然地搖搖頭,說:“沒有了,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是這樣的,”洪奇峰決定跟曹影透漏一些情況:“你也是咱們以前的警員,我信得過你,我跟你說個情況,我們上次去韓彤玥住的地方時,還看到一個神秘人在場。”
“神秘人?”曹影大吃一驚:“是什么人?”
洪奇峰搖搖頭,說:“我們一到,他就跑了,而且早有預(yù)謀。所以并沒有抓住,目前還在調(diào)查。”
“哦,”曹影明白了:“你的意思,有人還在彤玥生前的房子里找什么?”
“我是這樣猜想的,否則也不會在無緣無故在剛死過人的地方出現(xiàn)。”
“那倒是,這確實很蹊蹺。”
洪奇峰聽他這么說,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出了口:“老曹,你知不知道韓彤玥有什么東西,值得別人這么去找的嗎?”
曹影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接著把手里的煙滅了,說:“我其實平時跟彤玥來往的不多,每年也見個兩三次,都是逢年過節(jié)或者欣欣生日的時候。”
他說著,又拿起煙盒抽出一根煙含在嘴里,指了指那個木盒:“至于她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我看無非也就在這個盒子里了。”
洪奇峰想了一下,覺得也對,按照韓老太的遺囑,但凡是她覺得有價值的東西,應(yīng)該都會寫在遺囑里。
說完,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個盒子的東西,還有那份遺囑。
“對不住了,老曹,”他忽然對曹影說:“這些東西,我要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