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道雷光一閃而過,大雨傾盆而下。
晉城,白翎山,一輛面包車疾馳而過,停在山上一處偏僻的角落。
車子里下來兩名身穿雨衣的男人。
“龍哥,這么大的雨,挖再深明天也要露出來。要我說干脆直接把他扔這兒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查出來。”
一名大漢打開后車廂,雙手搭在這具尚有余溫的尸體上。
名叫龍哥的男子拿出手電筒,看著泥濘的的地面,沉聲道:“雨確實大了些,直接丟下去吧。”
“好咧龍哥。”
壯漢欣喜,拖著尸體走了大概幾米,讓他直接隨手扔了出去。
隨后兩人頭也不回的就上了車,路上有說有笑。
兩人走后沒多久,這具尚有余溫的尸體猛地睜開雙眼,任憑刺骨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
“我重生了?”
江塵喃喃自語,他一代蠻荒神王,被門徒陷害肉身被毀,神魂俱滅。
沒想到竟然奇跡般的附身在了一名豪門少爺身上。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江塵,是一個豪門世家的少爺,但是由于母親出生普通,他在家族里的地位等同那些端茶倒水的仆役。
而這次被人算計殺害,極有可能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搞的鬼。
而造就這一切的原因,究其根本還是他太過弱小。
弱小,即原罪!
“你的仇,我會替你報!”
雨夜中,江塵緩緩起身,一雙宛若寒冰般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市。
……
叮咚,叮咚…
“誰啊。”
某小區(qū)住戶門口,一個剛洗完澡,身披浴衣手拿毛巾的女人朝客廳走去。
女人走到門前,下意識地用貓眼看向門外的人,發(fā)現門外并沒有人,她嘗試的問了兩句:“是你嗎?”
沒有人回話。
當她推開門看到坐在門口旁,一身泥濘的江塵時,并沒有像別的女人一樣嚇得驚慌失措,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她太熟悉了。
江塵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睜開眼睛,“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說完便重重地昏了過去。
女人趕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你這是怎么了…”
一個小時過后,江塵從昏迷中醒來。
躺在沙發(fā)上的他,發(fā)現之前濕漉漉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柔滑的浴袍,抬起頭剛想說什么,卻被女人突然打斷。
“衣服已經給你洗好烘干了,隨時都可以換上。”柳姿嬋淡淡道。
江塵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既然對方已經給了臺階下,那他也就不好再說些什么了。
柳姿嬋端過來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從茶幾下的抽屜找出幾袋驅寒的藥劑泡進水杯中。
江塵端詳著眼前的女人,女人是他的前妻,兩人屬于自由戀愛,中間不摻雜任何家族色彩。
雖然她婚后被檢查出無法生育子女,但是江塵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選擇和她離婚,后來之所以離婚也是迫于家族壓力,在大勢面前,他只能選擇妥協離婚。
江塵凈身出戶,回到京都,以京都江家闊少的身份迎娶一座二流小城家族的掌上明珠,其原因竟然是兩家祖輩上曾經設有婚約。
什么狗屁婚約,這只不過是江家那位想要打壓他的手段而已。
施家以為自家女兒嫁入了豪門,自身家族勢力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卻不曾想這是一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虧本買賣。
施老爺子知道自己上了當,不過這個啞巴虧他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
怒氣沒辦法發(fā)泄在江家身上,自然而然就只能發(fā)泄在了江塵這枚棄子身上,想必這也正是江家那位想要看到的結果。
論姿色相貌,才學品德,施玉瑤在晉城排第二,無人敢奪稱第一。
當年多少青年才俊踏破門檻來求婚,都被她拒之門外。
后來在兩家長輩的極力撮合下,她這才勉為其難嫁給江塵這個名不符實的‘江家闊少’。
至于江塵,自從結婚后正日過的渾渾噩噩,每月拿著微薄的薪水,養(yǎng)活這個小家。
“想什么呢?藥已經給你泡好了,趕緊趁熱喝了。衣服我待會兒給你拿過來,門口有雨傘。”
江塵苦笑,這個女人,做事依舊是那么滴水不漏。
說來也可笑。
他江塵在這晉城生活了也快有五年了,唯一能夠完全信得過的人,卻只有前妻柳姿嬋一個人。
即便是現任妻子,他也未曾袒露過心聲,將心里的包袱說給她聽。
他雖然和柳姿嬋離婚了,但有時他還是會來這里坐一坐,對方與他而言,更像是一個寧靜的避風港,一個累了隨時可以休息的港灣。
他不想回到家后讓妻子看到他那副狼狽落魄的樣子,而且現在回去說不定會引來新的危機,以他現在的狀態(tài),別說是兩個壯漢,就是一個普通人他都不一定打得過。
江塵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一股暖流進入腹中,身體瞬間舒服了不少。
細細品味嘴里的余味,江塵已經對這個世界的藥草有了一定認知,這種藥草在蠻荒世界連雜草都算不上。
同樣的,這個世界靈氣稀薄程度簡直前所未聞。
江塵心頭突然泛起苦水,在這種環(huán)境下,煉氣巔峰恐怕就是修為的盡頭。
江塵起身換上整潔的衣服,突然發(fā)現桌子上多了一個紙包,打開一看是五沓鮮紅色的鈔票。
一沓是一萬,五沓也就是五萬。
五萬塊錢現金,幾乎相當于他全年的凈收入。
“這錢…”
江塵拿起紙包,在下面發(fā)現了一張貼紙。
柳姿嬋寫給他的。
“錢不多,先拿著。有困難記得跟我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倆夫妻一場,小雪也算是我半個女兒,就當是我這個干媽給的生日禮物。”
江塵拿起卡片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或許是受到身體原主人的情感波動,他的眼角似有淚水涌動,不過卻被他強壓了回去。
女兒剛出生時就患有心疾,這種病沒法治,只能拿錢續(xù)命,離開醫(yī)院,生命隨時都有能遇到危險。
江塵將錢夾在懷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到了房門前,撐起雨傘,瞬間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
房門緩緩閉合。
江塵走后,柳姿嬋回到客廳,伸出纖纖玉指拿起他穿過的浴袍,若有所思道:“您終于蘇醒了…只可惜我未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
片刻,柳姿嬋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閣主,您找我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名老者蒼老的聲音。
柳姿嬋右手纏繞頭發(fā),原本柔和的目光突然變得如同萬年寒冰般森冷:“敲打一下江家的那群老骨頭,讓他們無瑕關注江塵。江塵是我的男人,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不過閣主,我有一事不明,以您的身份地位為何不親自敲打,這樣…”老者唏噓不已。
柳姿嬋淡淡道:“如果我給直接出面對付江家,那事情就徹底變味了…作為一個男人,他將永遠背負一個靠女人吃飯的名頭,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明白。”
柳姿嬋表情稍微緩和了一次,說道:“我要找的靈草可有進展?”
“這個…目前還沒有找到,不過我們正在全力尋找。”
“嗯,那就先這樣吧。”
通話結束。
柳姿嬋嘆息,手指輕輕按壓太陽穴,雖然尋到這些草藥的可能性及其微小,但是哪怕有一線生機她也不會放棄。
因為…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肉。
……
江塵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進入旅館之后,江塵迅速入定,外面下著大雨,周圍的靈氣比較往常要稍微濃郁幾分。是修煉的絕佳時機。
這具身體的體質還算不錯,只用了不用十分鐘的時間便成功接引一道靈氣入體,完成了最簡單的小周天循環(huán)。
靈氣雖少,但卻可以最大限度的改善他的身體。
經過一晚上的刻苦修煉,如今的他勉強算是一名煉氣一層的小修士。
在這個世界雖然窮極一生都有可能停留在煉氣境,但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成為練氣一層修士后,對他最大的幫助莫過于身體。
經過靈氣淬煉后的身體,總算有了些許自保之力,不用再擔心被人隨意揉捏。
次日醒來,江塵拿著這五萬塊錢來到晉城市醫(yī)院,這五萬塊錢正好可以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來到大廳一樓,把之前拖欠的住院費交了之后,便急匆匆地走向了兒科樓,結果剛一上去就聽到女兒病房前有吵鬧聲。
“求求你醫(yī)生,我的女兒真的不能斷藥,錢我會想辦法,請你們寬恕幾天…”
施玉瑤拉著醫(yī)生的手臂,就差跪在地上請求了。
江塵趕忙沖到施玉瑤面前:“我剛剛已經把醫(yī)藥費交了。”
施玉瑤回過神來,起過身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江塵!你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你還嫌不丟人嗎?五萬塊錢…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五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