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陰門就是死人走的。”莊戮懶得解釋,直接坐在檀木椅子上。
陰陽師從竹簾走出來,不友善的看著莊戮,然后對我說:“小姑娘,我這兒的門,到了晚上可只能鬼進,人要進來,那是要折壽的。”
我心沉了一下,莊戮怎么也不跟我說啊。
后來我才知道,莊戮來的目的是竟然讓我下陰曹幫他看一樣東西,好像是他的生死期,就類似于記錄他陽壽的記錄。
這個陰陽師跟他提出了條件,說:“我這兒不是白交易的。”
莊戮扔出一塊千年玉,還說:“這玉里有鬼,你要能煉化他,就是你的。”
陰陽師眼睛都亮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好像根本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
陰陽師捏起桌子上的圓玉,當寶貝的摸個不停,然后瞇眼看我,陰笑一聲對莊戮說:“你的東西都在陰律司手里,陰曹好幾個陰律司,個個青面獠牙的,就算她能分得清楚,那她敢拿嗎?保不齊被當野鬼抓了呢。”
“她要上不來,這玉就得物歸原主。”
陰陽師一聽,咳嗽一聲將玉收入囊中,然后拍了拍手:“好辦!我和他爸爸也算舊識,下陰曹簡單,不過別忘了時間,陽間來算是半個時辰,底下的話,那時間可就長了,沒白天沒黑夜的,但你聽見我喊你名字的時候,就得離開。”
“那個,什么是陰律司啊?”我問了句。
“就是判官,記住你要的找那個判官,身穿紅袍,頭戴紅色烏沙,帽間有綠眼,左手執(zhí)勾魂筆,右手掌生死薄,但千萬別碰到他的左手,至于臉,你不要看,見到他就跪下,切勿讓他看見你的臉,你只需報上莊戮的名字,他若心情好可能會幫你查一查陽壽,借此機會,你便得知,但記住,不要抬頭。”
“那他要是不給查怎么辦?”我問。
“那你就得哭,哭的越凄慘越好。”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小聲嘀咕著,我這人心理素質(zhì)差,說不定一見到我直接就昏死過去了,別說問了。
莊戮起身拍拍我的肩:“你不還想知道你爸爸在哪嗎?”
“……”
我看了眼陰陽師,他卻假裝轉(zhuǎn)過頭。
我皺眉,這人不管和我爸什么交情,但他就是一個見利忘義的人!
反正我誰也指望不上,無所謂!
接著我就看見,陰陽師又從他的竹簾一進一出,拿出一面方鏡,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鏡面是軟的,陰陽師從香爐里捏了灰撒上去,鏡面波動的厲害,沖我擺手:“過來坐下。”
莊戮也起身站在我的身后,他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別怕。”
他這么一說,我更怕了。
我挺直腰身,陰陽師拿起我的一根手指沾了一滴茶水,然后我的手指和鏡面剛碰到,我感覺我和鏡子好像連在一起了,腦子恍惚了,但耳朵還能聽見他在說話:“陰曹十三站,一眨眼就過去……”
我渾身就像被火燒一樣,輕飄飄的身子仿佛掉穿綠幽幽的火海,這火比萬丈深淵還深,我跌下去沒有半點疼痛,但身上布滿傷痕,眼睛一時跟瞎了一樣。
就是這一次,我真正經(jīng)歷了陰曹地府,我一直以為的傳說,竟然真的讓我看到了。
我才知道人要死了,都是披頭散發(fā)的,最可怕的上吊鬼,他的舌頭一直吐在外,有的甚至垂到地上。
來到陰曹底下的鬼,不管生前多厲害,都不敢沖撞這里每一個堂口的執(zhí)管,但我這次沒有看到所謂的孟婆奈何橋什么的,而是直接進到了鬼門關,后來陰陽師說我不是死人,不是由黑白無常帶下去的,所以有些地方我是看不到的,但在黃泉路上,確實什么也看不到,仿佛自己被拋棄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還記得我媽媽臨死時,爸爸哭著坐在她床頭不停的說:“黃泉路上不好走,你最怕黑,那里四處看不到邊,全都是低頭行走的鬼,我只希望你走累了,鬼差能讓讓你歇一歇。”
但當我混雜在貴群中間時才知道,只要走到黃泉路上,一直得不停的走,不然,鬼差就會打,更不會讓你休息耽誤行程,我還在其中聽到有人以為是在做夢,認為自己沒有死,還跟鬼差說他很有錢,求把他送出這鬼地方,多少錢都行。
但鬼差只送他一句:“黃泉路上有去無回,有再多的錢財在這都白費!”
說著,鬼差揚起長鞭,抽打的聲音振聾發(fā)聵,鬼都嚇出凄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