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來到山腳,一條途徑山腳的公路,因為不是什么重要路線,路上空蕩蕩的一輛車,一個人也沒有。
老板娘一下車,連忙打開手機照亮,“前面三十幾米有個岔路,從那條路進去就能上山。”
我讓她帶路,她在前面幾步帶起了路。
我緊跟在后面,經(jīng)過山腳一個荒廢的村子,又走了大概半小時,快到山腰的時候。轟隆,一聲雷響,開始刮風了。
老板娘緊抱著瘦小的肩膀,加快腳步說:“前面有個村,到地方就可以躲雨了。”
我嗯了一聲緊跟在后面。
咔嚓。
一道閃電橫空炸響,老板娘嚇的一個激靈,抓住了我的胳膊。
撲面而來的芳香沁人心鼻,閃電過后,老板娘受驚的松手,“對不起。”
我笑了笑。
老板娘手機照著前面村口,像受驚的小兔子往前面走去,“要下雨了,快點。”
我看著老板娘窈窕的背影,緊跟著來到村頭第一戶人家門口。
轟隆一聲雷響。
嘩啦啦的雨點落到地上。
站在屋檐下,老板娘擦拭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慶幸的說:“還好有廢棄的房子躲雨。”
“沒發(fā)現(xiàn)???你的體力真好!”
我拿手機照了一下腐朽的木門,木門上的鎖已經(jīng)生銹了,從門縫照進去,堂屋里除了一個缺腳的四方桌,還有一個老款的香凳什么都搬空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好嗎?”
“一路上坑坑洼洼,有些地方還布滿了荊棘灌木。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這讓一個長期呆健身房的女人都得跪。”
“我喜歡跳舞,平衡和耐力都很好。”
對于老板娘的答案,我不置可否,爬過山的人都會明白,即便是爬旅游景點那種好路,爬一個小時不休息是什么感覺。
我一腳踹來木門,轟的一聲巨響。
老板娘受驚的按著心口說:“你這樣隨便拆別人家大門,不怕別人找你麻煩嗎?”
“找我麻煩?”
我四處看了幾眼,廢棄了不知道多久的房子,“除非鬼來找我麻煩。”
“白天莫說人,晚上莫談鬼!”老板娘瞳孔一縮,一個白眼遞過來。
我抓著蜘蛛網(wǎng)進屋,撲面而來的霉味,嗆得我連忙退出了大門,“等屋里通會風了再進去。”
老板娘低著頭嗯了一聲。
我站在一旁也沒說話,過了一會,老板娘緊捏著粉拳,仿佛是做了什么重要決定一般,抬起了頭。
我疑惑的看過去。
老板娘緊咬著嘴唇,糾結的說:“如果我騙你,你會生氣嗎?”
我好奇的拉過老板娘的手腕,按著她的脈搏,沒有任何異常。又捏了捏她的臉,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跟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本來就是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好不好?”
老板娘一把拍開我的手腕,我皺著眉頭說:“活生生的大活人能莫名其妙的消失?”
“誰說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老板娘白眼一翻,我禁不住一愣,也是,她莫名其妙的消失,一直是她自己在說。即便是從車里消失,也是在我對付昏鴉的時候發(fā)生的,她又不是沒長腳?
我皺著眉頭說:“唐先生和陳玉都是你的托?”
“不是?;桫f奈何不了你,我就趁唐先生不注意,從車里溜出來,把你騙來了清明橋。”
老板娘撩了一下披肩的長發(fā),“算是調虎離山吧!算算時間,現(xiàn)在陳玉應該已經(jīng)被嚇瘋了。”
“陳玉被嚇瘋了?”
“我老公全家都死了,我只能繼承一部份我老公的遺產(chǎn),陳玉才能繼承陳家的全部。他如果死了,她爺爺?shù)倪z產(chǎn),會橫向讓他二爺爺繼承,所以他只能瘋,不能死!”
老板娘風情萬種的一個媚眼甩過來,“還有什么問題嗎?”
“清明橋的風水是真有問題。”
“我外公祖上是山神廟的廟祝,也是清明橋的守墓人!”
“沒問題了。”
她外公祖上是廟祝,還是什么守墓人,鬧鬼就沒必要再問了,我看著外面的雨,懶得再搭理她。
老板娘似乎還有什么想說,我不再說話,她像被噎住了,嘴角直抽的喊:“喂?”
堂屋的霉味消散的差不多了,我轉身走進大門。
老板娘跟進來說:“姓吳的,我像忽悠傻子一樣,把你忽悠的團團轉,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跪地求救,哭著喊小奇爺?shù)氖撬〕断录绨?,讓我看抓痕的也是她?/p>
一路扮演無助可憐小女人的還是她!
我又沒什么損失,為什么要生氣?
我不說話,老板娘臉色冷了下來,寒聲質問:“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招惹你嗎?”
“為什么?”
我嫌棄她煩的隨口一問,老板娘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唐先生的大徒弟出事,唐先生年紀大了,能幫上忙的只有你,你是我計劃當中唯一的變數(shù)。我先找上你,你肯定會先入為主的可憐我。當然,我也想知道吳家當代傳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我喔了一聲。
老板娘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緊咬著牙關,拳頭緊了松,松了緊,倒吸了一口大氣說:“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解決昏鴉的!”
“你可以試試。”
我斜視了她一眼,老板娘面若寒霜的牙一咬,拍了拍手掌。
一陣隱隱約約的嗩吶聲,夾雜在嘩啦啦的雨水聲從村外傳來。
哀傷悲涼,不一會,哭天愴地的哀嚎聲到了大門口。
披麻戴孝的一大隊人,抬著一張大紅棺材。
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端著一塊牌位,上面寫著:吳奇之靈位。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我害怕的脖子一縮,手不自覺的按到了背后的皮匣子。
老板娘一個煙霧蛋扔在地上,等煙霧消散,房子的后門敞開,人已經(jīng)跑了。
我緊跟著跑到后門。
哐!
一聲鑼響,一隊皮紅掛綠的迎親隊伍,抬著一張轎子從村尾而來。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門口,堵住了我的路。
喜氣洋氣紅艷艷的隊伍前頭,一個小男孩手里抱著一只公雞,雞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新郎官吳奇。
前門是百鬼發(fā)喪,后門是百鬼迎親。
紅白撞煞,還真是瞧得起我!
端著靈位的小男孩,捧著公雞的小男孩,領著各自的退伍,哀樂震天,喜樂洋洋的一起兩面夾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