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河海市的天已經(jīng)開始熱了,我卻覺得后背寒意涔涔:秦雪沒有表姐,那請我來的少婦是誰?
難怪少婦當(dāng)時鬼鬼祟祟的,原來是有備而來。
秦雪問我怎么了。
我沉思了一下,把事情大概經(jīng)過跟她說了一遍。
人儡這件事詭異的很,我還需要向她了解一下情況,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秦雪聽完后,小臉?biāo)⒁幌掳琢恕?/p>
“我真的偷偷去拍過B超,醫(yī)生說我懷孕了,孩子都三個月大了;而且,我也真的沒有男朋友,更沒碰過男人。”秦雪蒼白著小臉看著我,身子微微發(fā)抖,“她說的全部對上了。”
更重要的是,少婦有她家的鑰匙。
這一點,我沒告訴秦雪。
她最近已經(jīng)飽受折磨了,再告訴她這些,她估計直接就崩潰了。
“這件事,你都告訴過誰?”我問秦雪。
秦雪不假思索道:“我只告訴過張帥,我一個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我從沒告訴過第三個人!”
“會不會是張帥告訴了別人?”
我抱著一絲希望問。
秦雪立刻搖頭否認(rèn),“絕對不會是他!他就算把自己都賣了,也絕對不會出賣我的。而且,去醫(yī)院做B超我是偷偷去的,壓根就沒告訴他,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個女人怎么知道的?”
我后背嗖嗖發(fā)冷。
秦雪的小臉更是白的厲害。
人儡的事還沒解決完,又忽然憑空冒出來個詭異的“表姐”,這讓她更加緊張。
事情,似乎更復(fù)雜了。
“先吃飯吧。”我說,“吃完飯再想如何解決問題。”
少婦的事還沒頭緒,只能以后再說。
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去老宅找到孕育了人儡的邪物。
秦雪點頭同意了。
此刻的秦雪小臉雪白,身子微微發(fā)抖,有了風(fēng)吹草動都緊張兮兮的,猶如驚弓之鳥一樣,我都有些后悔告訴她少婦的事了。
因為肚子還大著,秦雪死活不肯去攤上吃。
我只能先去買了一袋饅頭加一份炒面,然后帶著秦雪回了我的店里。
當(dāng)然了,饅頭是我的,炒面是秦雪的。
畢竟,現(xiàn)在六塊六毛六能買到的也就只有饅頭了,炒面的錢還是秦雪自己掏的。
秦雪堅持要請我吃好的,被我拒絕了。
風(fēng)水師絕對不能花事主的錢。
這是規(guī)矩。
一是因為事主陰事纏身,所屬財物皆帶晦氣;二是不想跟風(fēng)水師有過多摻連,免得難以脫身。
吃完飯后,我讓秦雪找人準(zhǔn)備一些東西,明天去她家老宅子的時候要用。
因為有幾樣?xùn)|西比較難找,我在河海市人生地不熟的,秦雪說不定有什么門路。
秦雪好奇問,“什么東西?”
“老灶上的陳年老灰,經(jīng)霜三年的口香糖,還有九根童子發(fā)。”我淡淡道:“其他還有朱砂、黃紙,桃木枝和一方上好的硯臺。”
“這,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秦雪瞪大美目問我,“聽上去怪怪的。”
我沉聲道:“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明天去你家老宅子之前準(zhǔn)備好就行。”
“行!”秦雪咬了咬紅唇,“我讓張帥去找這些東西,他門路很廣,應(yīng)該能找到。”
我點點頭,“那就好。”
秦雪追問,“大師,那現(xiàn)在接下來做什么?”
我坐到店里唯一一把座椅上,淡淡說,“等。”
然后,又指了指那張窄小的行軍床,“你要是覺得累,可以先去床上休息一下。”
她一直被人儡附身操控,身上陰氣過重,印堂帶煞氣,眼有紅筋,很容易疲憊無力,堅持這么久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謝謝你,大師。”
果然,我說完之后,秦雪感激沖我笑了笑,走到行軍床上躺了下來。
若是換做平時,這種床她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可她現(xiàn)在實在太累了,這張行軍床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奢侈了。
秦雪躺下后,很快就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這段時間寢食難安,如今有了庇護,竟然安心睡著了。
而我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也漸漸打起了盹兒。
一轉(zhuǎn)眼,天就黑了。
篤篤篤……
就在我半睡半醒時,忽然有人敲門。
我從睡夢中驀然驚醒,回頭看了一眼行軍床上的秦雪,她小臉朝里沉沉睡著,沒有被驚醒。
“誰?。?rdquo;
我站起身朝店門口走去。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洞洞了。
抬眼看了眼店門口掛著的表,顯示時間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我是小雪的朋友。”門外響起一個尖尖細(xì)細(xì)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古怪和陰森。
秦雪的朋友?
張帥?
我刷的一下拉開了門。
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低頭看了一眼店門口撒的香灰上的一排小小的腳印,冷冷笑了笑,隨手關(guān)上了店門,又回去趴著睡覺了。
咚咚咚……
剛睡了沒多久,又有人敲門。
這一次,敲門聲又響又急促,像是外面敲門的人急著要破門而入一樣。
“小雪!小雪!”
門外又響起了那個尖尖細(xì)細(xì)的聲音,帶著急躁和陰森,“天不早了,該回家了!”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整。
“小雪?小雪?”
那尖尖細(xì)細(xì)的聲音又叫,“快跟我走。”
“它,它找過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秦雪也醒了,眼睛驚恐盯著門口,身子縮進了角落里,小臉蒼白。
“有我在,沒事。”
我低低安慰了秦雪一句。
然后,我大步流星走到門口,刷的一下拉開店門。
店門外依舊空蕩蕩的,只是店門口的香灰上多了許多小腳印,密密麻麻的,看著讓人頭皮發(fā)麻。
這鬼東西!
一直來騷擾我和秦雪,卻不敢露面。
真他娘的慫!
“再過來哼哼唧唧,老子讓你魂飛魄散!”我沖外面狠狠罵了一聲,砰的關(guān)上了店門。
臟東西屬陰,見不得光,你罵的越兇,它就越怕你。
罵完之后,我從店里拿來了桃木劍,直接掛在了店門口,打算繼續(xù)接著睡覺。
咚咚咚……
我剛趴到桌上,門口竟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剛剛才稍稍松懈下來的秦雪,又立刻緊繃了起來,一雙眼睛驚恐盯著店門口,全身瑟瑟發(fā)抖。
“臥槽,沒完沒了了!”
我的耐心也被磨沒了,摘了桃木劍,刷的打開了店門。
這一次,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個子很高,瘦的跟豆芽菜似的,背著雙肩包,穿著背心、十塊錢一條的沙灘褲,腳上及拉著人字拖,頭發(fā)亂蓬蓬的跟鳥窩一樣,一見我就說,“我是張帥,小雪讓我來送東西的!”
原來是張帥來送東西了。
他自我介紹完之后,就自來熟的往店里走。
下意識的,我掃了一眼張帥身后。
然后,我驀然愣住了:張帥后背上,趴著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留著西瓜頭的小姑娘,眼睛血紅,正陰狠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