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謙修,爺爺、老爹、老媽、叔叔都是有真本事,很牛掰的陰陽先生。
按理說,我們一大家子都干這個,我也應(yīng)該干這個,我心里也挺樂意干這行的。
可沒人愿意教我。
他們逼著我去讀書!
逼著我考大學(xué)!
逼著我過普通人的生活!
最過分的是,高中開始就逼著我找女朋友!
我一度懷疑,他們讓我找女朋友的動機,但我在家沒什么話語權(quán),問了也白問,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高考的時候,我考了612分,家里讓我學(xué)醫(yī),我不愿意,我這么高的分,選啥不行,為什么要去學(xué)醫(yī)?
結(jié)果就是被我爹媽削了一頓,只能夾著尾巴去學(xué)醫(yī)。
畢業(yè)實習(xí)的時候,一場割闌尾炎的手術(shù),帶我的醫(yī)生讓我在邊上觀看,學(xué)點經(jīng)驗。
出于緩和手術(shù)壓抑氛圍的目的,我給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
然而,就在手術(shù)做到一半,音樂也換了四五首。
忽然一首“刀個刀個刀刀那是什么刀,刀個刀個刀刀一把殺豬刀……”
患者一聽,緊張的血壓直飆200,險些出了醫(yī)療事故。
帶我的醫(yī)生脾氣不好,直接讓我滾蛋。
正好我也不想干了,做醫(yī)生的壓力太大,還是回家好。
當(dāng)我拖著行囊回到家,發(fā)現(xiàn)新聞里說的是真的,我家拆遷了,沒人告訴我,我找不到家了!
看著一地的廢墟,我心驀然悲傷:“爹!媽!我是你們親生的嗎?”
不知道家在哪,我只能去找爺爺。
爺爺在縣城的白事街有一家店鋪,專賣花圈、紙人、紙錢等白事用品。
我去的時候店門是開著的,但店里沒人,問了一下隔壁的李大爺,才知道爺爺在街尾跟賣棺材的劉老頭下棋,讓他幫忙看一下店。
放下行囊,準(zhǔn)備去找爺爺,問問家在哪,就在這時,生意上門了:“老板,你這有飛機坦克大炮嗎?”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特土豪:“哥,我們這是扎紙鋪,不販賣軍火。”
土豪男子笑著說道:“老板,我給我大哥燒的,我大哥生前最喜歡軍事,昨天我夢到他了,琢磨著燒點他喜歡的東西,別人iphone、跑車、別墅都能燒,我這飛機坦克大炮也沒啥問題吧?”
我家里人雖然都是做這一行的,但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他們在家從來不講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燒。
就算能燒,我這也沒飛機坦克大炮?。?/p>
“哥,我們這沒有,你去別處問問!”
土豪男子沒有要走的意思,殷勤的笑了兩聲:“老板,不瞞你說,我特意打聽著來的,都說你們家東西好,錢不是問題!”
“你先給我來套小的,我先燒去給我哥過過癮,改天你有時間了,你給我哥做個大家伙,再給我哥燒過去,價錢的話,小的一千一件,大一萬一件,怎么樣?”
店里的紙扎品價格我清楚,小的紙扎十幾、幾十塊,大的幾百,再貴就要訂做了。
這土豪一開口就成千上萬的,我頓時就動心了。
“哥,你真要?”我試探著問道。
中年土豪很爽快的拿出三萬三千塊,都是銀行剛?cè)〕鰜淼模n紙都在上面:“錢在這,我過一個小時來拿小件的,大件的兩天后我來拿,怎么樣?”
兩天掙三萬三!
不就是用紙糊嗎?這簡單!
我毫不客氣的接過錢,隨手檢查了一下,都是真錢:“沒問題,一個小時后,哥你來取就行!”
土豪走了,我也沒去找爺爺,店里有竹片和扎白事用品的紙張,直接開干。
我準(zhǔn)備把這筆生意獨吞了,不跟爺爺說。
有這三萬多塊錢,也能讓我經(jīng)濟上寬裕些。
紙扎還是比較簡單的,隨便用竹片和繩子綁出飛機大炮坦克的骨架,外面糊上一層白紙,還挺像那么回事。
四十分鐘,飛機大炮坦克各扎了一個出來。
一個小時后,土豪準(zhǔn)時來了,看到我的手藝,特滿意,拿著東西笑著走了。
就這么簡單,賺了三千,剩下三個大的明天我就能給整出來。
我還在得意賺了錢的時候,爺爺回來了。
爺爺看到我的時候,有些吃驚,一點也沒見到孫子的高興,就跟我剛?cè)チ颂顺谢貋硪粯与S意:“你小子,怎么忽然跑回來了?”
我苦著臉,很郁悶的說:“爺爺,家里拆遷了,你們也不跟我說,我回來都找不著地方。”
爺爺對拆遷的事毫不在乎:“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這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我心里很無語,別人家要遇上拆遷,那早就高興瘋了。
爺爺這時候已經(jīng)走進店,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指著地上那些竹片:“你弄的?”
“??!”我點頭說道:“剛有一土豪來買飛機坦克大炮,店里沒有,我就給他做了一個。”
爺爺神色有些緊張的問:“沒別的事?”
我摸索出三千塊遞給爺爺:“他預(yù)定了三個大的,兩天后來拿,錢都收了。”
爺爺接過錢,頓時臉色一變:“臭小子,還有錢,全部給我拿出來!”
我暗暗驚訝,這都能看出我私吞了?
我只好將那三扎新錢全部拿了出來:“爺爺,你得給我留點,我接的單子!”
爺爺?shù)闪宋乙谎郏?ldquo;你招是非了,還想著錢!”
說著,爺爺將三疊錢的扎鈔紙全部取了下來攤開。
我湊上去一看,每一張里面都用紅色染料染的通紅,又用黑色的字體寫了我的名字,還有一些字,我看不懂。
不過這里面怎么會有我的名字?
“這什么意思?”我有點好奇,也覺得奇怪,隱約間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爺爺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你的劫!”
我有些被嚇住了:“爺爺,你別嚇我!”
爺爺卻沒有跟我解釋的意思,對我說道:“現(xiàn)在回去,給你爸媽打電話,立刻讓他們回來。”
爺爺給爸媽、叔叔打了個電話,他們當(dāng)天晚上全部回來了。
我從沒見他們對一件事情這么上心過,就算回家過年都是磨磨唧唧的。
這次因為我這么著急,心里還是暖暖的,同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