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裹是攤開了,可是里面就他么的一樣東西好不?
我爸竟還在遺書里大言不慚、信誓旦旦的說給我留了幾樣東西?
這哪里是幾樣?分明他么的就是一雙破鞋。
不,應該說是一雙破靴子。
我不甘心,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等等——
借著微弱的月色和窗戶的光亮,我跟打了激素一樣的突然振奮了起來。
擺在白布上的這雙破靴子是一雙古代人才穿的那種靴子,鞋尖上翹。
沒錯,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但是,我確定,這絕對是古代人才穿的靴子,而且是那種很有身份的人才能穿的靴子。
為啥這么肯定,因為我在上初中那會,有次學校舉行旅游,旅游的地方就是一個古博物館。
而我在那個古博物館里就看到過這種靴子。
我努力的在腦子里搜索著我荒誕的初中生涯,終于在腦子里搜索到了那一雙雙我在古博物館里所看到的一排古靴的資料。
漢代,祭服穿舄[xì],燕服穿屨(ju),出門穿屐(ji),上朝穿雙尖翹頭方履(lv)。
而我眼前的這雙布靴,不……不就是漢朝時期大臣們上朝穿的雙尖翹頭方履嗎?
這……這是一位大官在上朝時穿的方履?還是漢代的?
雖然我歷史學的不咋地,可是這東西可是貨真價實的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啊!
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古董啊。
我的心在這一刻撲通通的狂跳著。
雖然這雙方履破是破了點,整個靴子的布面也是黑里吧唧的,可架不住這家伙兩千多年的歲數(shù)啊。
我忍不住心里的激動,將一只方履拿在了手里,這只方履入手很輕,對我這個古董盲來說,確實也沒啥可看的。
將手里的方履小心的放在白布上,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東西,這東西可事關我后半輩子的生活品質(zhì),必須得輕拿輕放。
將這只方履小心翼翼的放好,我又拿起了第二只方履。
當我拿起這第二只方履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重,這只方履要比之前的那只方履重一些些,我敢指天發(fā)誓,這絕對只是一些些重量上的差距。
“難道這只方履里塞了什么東西?”
一種來自本能的直覺,讓我將這只方履拿在手里給倒了起來。
靴口朝下,靴面朝上,我如同搖骰子一樣的開始搖晃著這只方履。
在我的一陣搖晃下,一個東西叮鈴鈴的掉在了地上。
我忍住心中的激動,定睛向地上的這個東西看去,只是,在我看到從方履里掉出來的這個東西后我他么的就傻眼了。
這他么的是個啥子破東西?一枚銹跡斑斑的破銅片?這個破銅片的形狀還賊他么的奇怪。
咋形容呢?
就像一枚銅錢上焊了一把鋸刀,只不過這把鋸刀的刀面兒是平的。
這玩意是個啥?我咋從沒見過?就是我初中去過的古博物館里也沒有這種東西。
不光模樣奇怪,還滿身的銹跡。
雖然吧,我很嫌棄這枚銹跡斑斑的破銅片,但是怎么說這也是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先收起來說。
撿起這枚爛銅片,順手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
我心有不甘的又再次搖晃了方履好一會,再也沒有東西從靴口里掉出來了。
重新將靴口朝上,我雙手捧著這只方履將它輕輕的放在了白布上。
就在我準備系上白布裹的時候,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突然看到了一片很薄很薄的東西貼在我之前放下的那只方履的靴口處。
不是我眼睛雞賊,而是這個貼在靴口上的東西有些太他么的明顯了。
明顯到與這只黑媽咕咚的方履太格格不入了。
這個貼在靴口上的東西很薄,顏色也很怪,怪的就像……就像我胳膊上的皮膚一樣的色兒。
黃里透著黑,黑里透著紅!
帶著好奇,我伸手出捏住了這個顏色怪異的東西。
這個顏色怪異的東西確實很薄,入指還有些清涼。
很像一張皮。
我捏住這“黃皮”的一角,根本就沒咋用力,這張“黃皮”便被我從方履里茲拉的一下給扯了出來。
為什么是茲拉?
因為這張“黃皮”是貼在靴子內(nèi)的,就像扒皮的聲音一樣。
我確實扯出了靴子里面的“黃皮”,可是這一刻,我卻開始突然他么的冷汗直流了。
不光冷汗直流,我他么的全身的汗毛都跟著一下子豎起來了。
雞皮疙瘩一下子爬滿了我的兩條胳膊。
我哆嗦著雙手,竟然還他么的有點不忍心將手中的這東西丟掉。
入手清涼,還有些柔軟。
這他么的分明就是一張皮好嗎?不是做皮鞋皮衣的皮,是他么的真的肉皮。
這色兒,和我皮膚的色兒有區(qū)別嗎?
毛的區(qū)別都沒!
人皮,我敢確定,這他么的絕對是一張人身上的皮。
而且在這張人皮上胡七巴拉的還亂畫著一統(tǒng)密密麻麻我打小就沒看過的圖案。
這一個個圖案還他么的跟蟈蟈一樣大,這一個個圖案還他么的都是紅到發(fā)黑的顏色。
血!
我第一個聯(lián)想到的就是血。
一張人皮上用血畫著一個個詭異的圖案?
而且這些用血畫的圖案還他么的乍看之下都是蝌蚪的形狀。
這是哪個朝代的文字?
我在古博物館里見到過漢代的文字,這張人皮上畫的絕對他么的不是漢代的文字。
雖然害怕,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的看向攤在我手里的這張人皮。
我手里的這張人皮是接近于不規(guī)則的長方形的,就像,是從人的后背上扯下的背皮一樣。
而這張背皮上的那種接近于蝌蚪形狀的詭異紅字,才是最讓我感到恐怖的地方。
密密麻麻,就像成群結(jié)對的螞蟻爬在人身上一樣。
我不由自主的死死的盯著這成群的“螞蟻”,竟然看到了,看到了這些詭異紅字在這張人皮上緩緩的蠕動著。
在人皮上蠕動著它們的身體,像似下一刻就要……就要從這張人皮里爬出來。
它們?nèi)鋭又t色的身體,爬入了我的眼睛里……
“?。?rdquo;
我忽然忍不住的大喊了一聲,從地上唰的一下彈了起來。
跟抖虱子一樣的,我拼命的晃動著腦袋,并狠命的用胳膊揉著雙眼。
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這張人皮里的血字爬進了我的眼睛里,這絕不是什么狗屁的幻覺,這是真的。
頭被我搖的一陣天花亂墜的直犯惡心,眼睛也被我揉的澀疼澀疼的。
火車道下半山腰子,一口老窯,一輪殘月,一雙漢朝大官上朝時穿的官靴,官靴里分別藏著一個形狀怪異的破銅片,和一張用血畫滿了蝌蚪文字的人皮。
我這一晚上他么的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爸他到底給我留下了一堆什么破幾把玩意兒?
除了一雙漢朝官靴,剩下的兩樣到底是個啥東西?
還有,穿這雙漢朝官靴的古人到底是誰?它為啥要在鞋子里藏著這兩樣破東西?
而且最他么的令我感到害怕的是,這張人皮上的蝌蚪文字竟然還鉆進了我的眼睛里。
眼睛!
我頓時打了一個機靈,拔腿就往老窯里跑。
老窯早就他么的一片狼藉了,在我一陣胡亂的翻騰下,我終于在一堆破木頭里摸到了一面破鏡子。
對著鏡子,看著鏡子里的眼睛。
除了有點紅之外,我的眼睛好像并沒有啥變化啊,眼珠子的顏色還是黑的,沒變色兒啊。
這也讓我心里稍微能安心一些。
今晚是別想睡了,走出老窯,將這雙漢朝方履小心的包裹了起來。
那張人皮還靜靜的攤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