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輝在知道謝安國出面幫梁守庭撐腰后,立即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他的幕后老板,榕城的地產(chǎn)大亨毛金榮。
毛金榮在榕城還有另外一個外號,叫毛閻王,僅憑這個外號,就知道他在榕城百姓中的口碑。其他地方拆遷,那些拆遷戶都賺得盆滿缽滿的,但毛金榮經(jīng)手的拆遷,那些拆遷戶拿到手的錢卻少得可憐。
他的辦法簡單粗暴,先用推土機推掉房子,然后再和對方談補償。有些人早上高高興興的從家里去上班,結(jié)果下午回來,家里的家具就放在一堆廢墟上面,挖土機已經(jīng)開始在那里搞基建了。
有一次他要拆遷的那戶人家,家里長期住著一個不怎么出門的老人,結(jié)果他讓幾個人在那家附近搞送禮品的活動,當老人抱著幾十塊錢的禮品美滋滋的回家時,傻眼了,房子被人推掉了。
他這個辦法對付普通人家的確有效,因為那些人家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與他打長時間的官司,最后基本都會按照他提供的補償方案了事。
但他想用這個辦法對付梁守庭顯然是不行的,一方面,梁守庭雖然為人耿直,但絕對不是好欺負的人,有人要在他頭上動土的話,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另外一方面,皮草廠的員工多,梁守庭的號召力又極強,真要是動起手來,他那支強拆隊伍根本就不夠給皮草廠的工人們?nèi)揽p。
但是毛金榮知道梁守庭有個豬隊友,那就是梁守庭的合伙人孫益民。孫益民膽小怕事且愛貪小便宜,最重要的是,梁守庭對他百分百信任。
毛金榮對孫益民來了個威逼利誘,孫益民就對他唯命是從了,利用他合伙人的身份,成功攜款潛逃,而且攜的還是皮草廠的救命錢。
毛金榮知道和梁守庭直接談購買廠房的地皮是不可能的,因為以梁守庭的人品,肯定不愿意皮草公司就這樣沒了,讓那些多年跟著他混的手下變成失業(yè)人員。
所以毛金榮就讓夏軍輝出面收購皮草公司,給梁守庭造成一種他要繼續(xù)經(jīng)營皮草公司的錯覺,這樣抵觸情緒就不會那么大,只要梁守庭一放手,他自然也就將皮草公司解散了。
但是讓毛金榮沒想到的是,梁守庭居然如此固執(zhí),死也不肯撒手,于是他殺心頓起,知道梁守庭是個要面子的人,他就讓夏軍輝他們用潑油漆,拉橫幅的方式,絕了梁守庭的后路。
就在一切都向著他預期的方向發(fā)展時,沒想到謝安國突然冒了出來。
“這個謝安國不要命了嗎,他自己的企業(yè)都快要倒閉了,這個時候居然還來壞我的好事兒!”
毛金榮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面色陰沉的說道。
“毛總,今天上午我看見梁守庭的兒子和謝如夢的女兒呆在一起,好像兩個人在談男女朋友,是不是他們兩家已經(jīng)結(jié)親了?”
夏軍輝小聲的說道。
毛金榮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兩個孩子今年才高中畢業(yè),而且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他們怎么可能這么早結(jié)親,而且根據(jù)我對謝安國的了解,就算真結(jié)親了,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拿錢幫助別人。”
“毛總,你的說法的確沒錯,但二狗告訴我的情況的確是謝安國當著大家的面宣布他已經(jīng)借錢給梁守庭了,而且還說,如果在梁守庭那里領不到的錢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
夏軍輝一臉困惑的說道,他也搞不懂謝安國為什么會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斥巨資幫助梁守庭,據(jù)他們所知,在這之前謝安國和梁守庭之間并沒有什么交情。
“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為了防止他們耍詐,你明天還是去皮草公司領錢,如果沒有錢當然更好,要是有錢,你就找他算利息,反正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嗯,我明天讓柱子多帶一些人去,對了,孫益民那邊沒什么問題吧?”
夏軍輝有些擔憂的問道。
“孫益民這邊你不用擔心,他現(xiàn)在在張總的夜總會里面玩得樂不思蜀。“
夏軍輝的腦海里面立即浮現(xiàn)會所里面那些熱情似火的漂亮姑娘,忍不住砸了咂嘴說。
“真是便宜那個王八蛋了。”
“沒辦法啊,關鍵時刻還需要他簽字嘛,他占有皮草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如果梁守庭嗝屁了,皮草公司就得由他說了算。”
“以梁守庭的個性,我們那么羞辱他,他應該會一死了之,沒想到卻出了這么多的事情。”
“行了,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樣了,就不想別的,你好好準備一下明天的事情吧。”
夏軍輝趕緊站起來,十分恭敬的給毛金榮道了個別,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盛夏,即便是朝陽也帶著人們無法忍受的熱情,剛從床上爬起來的人,在這種陽光的照射下,又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曾經(jīng)十分輝煌的良心皮草公司,現(xiàn)在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廠房的墻上到處都能看見暗紅色的大字:“還錢。”
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大門口潑滿了油漆,上面還有法院貼的封條。整個廠房除了看門的大爺和一條老得快要走不動路的狗之外,就找不到其他的活物。
看門的大爺吃完早餐,照例打開收音機,繼續(xù)聽單田芳的評書,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見外面有車子的聲音。
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車子從這里進出了,大爺趕緊戴好保安的帽子,穿著拖鞋走了出去。
“羅大爺,幫忙開一下門。”
在大門外面,羅大爺看見那張久違的笑臉,看著那張不算蒼老但卻充滿滄桑的臉,他差一點兒就老淚縱橫了。
“梁總,你怎么來了,是要將廠子賣出去嗎?”
羅大爺是個老無所依的孤老,是梁守庭給了他這份看門的工作,所以在他心里已經(jīng)將梁守庭當成親兒子一樣看待。
梁守庭欠債的這段時間,羅大爺也十分難過,他將自己兩萬塊的積蓄拿給梁守庭,希望對他有所幫助,但是卻被梁守庭十分果斷的拒絕了。
梁守庭本來給羅大爺?shù)墓べY是八百,但羅大爺認為自己就看個門,值不了那么多錢,堅持每個月只拿六百,這兩萬就是他五年的所有積蓄。
梁守庭自然是不會拿羅大爺?shù)腻X了,羅大爺本來是堅持要給,但當他聽說梁守庭的欠款是兩百萬時,就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那點兒錢不過是杯水車薪。
“老頭兒,想什么呢,梁總有錢了,咱們的工廠活了。”
坐在梁守庭旁邊的財務總監(jiān)一臉興奮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