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輝一邊說,一邊伸手從車子后座上抓起磚頭一樣大小的手機,開始準備打電話叫人。
“老夏,還在用這種手機吶,早就已經(jīng)過時了。”
張總看著夏軍輝手中的磚頭,一臉嫌棄的說道。
“嘿嘿,這手機我用十來年了,當年我可是花了兩萬多塊錢才搞到的。”
夏軍輝輕輕的撫摸著滿是歲月痕跡的大哥大,想當年他就是靠著這個,談成了好幾筆生意。原本那些叫他輝子的人,當他掏出大哥大之后,立馬就變成輝哥了。
“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你還用這種手機會被人笑話的。”張總一邊說一邊從屁股后面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紅色手機,拇指輕輕的往上一拱,蓋子居然直接彈了起來。
“張總,這玩意兒這么小,拿起來有手感嗎?”
夏軍輝拿過張總的手機,在自己手中掂了掂,有些疑惑的說道,而且在他看來,這種體量的手機,也不方便他隨時掏出來顯擺自己是有錢人。
張總一眼就看出夏軍輝的意思了,他搖了搖頭,感覺和這種人在一起就是自降身份。
“現(xiàn)在誰還用手機炫富啊,你看看我這塊手表。”張總抬起手腕,在夏軍輝面前輕輕的晃了晃。
“張總,現(xiàn)在誰還用手表啊,我這個大哥大上面的時間可準了。”
張總很想罵夏軍輝土鱉,張了張嘴,卻忍住沒發(fā)出聲,只是用十分高冷的語氣說道。
“這塊手表是江詩丹頓的,還是委托一個外國朋友給我搞的,五萬多。”
“五萬多,都可以買一輛二手面包車了。”夏軍輝一聽價格,忍不住驚呼,張總冷冷一笑,不再說話,感覺和夏軍輝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
夏軍輝也感受出來張總的冷漠,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有些土鱉,他趕緊將車子停了下來。
“你停車干嘛?”張總一臉驚訝的問道。
“這個,張總,我不是馬上要打電話叫兄弟們?nèi)フ伊菏赝サ穆闊┞铩?rdquo;
“這和停車有關嗎?”
“開車打電話,信號十分的不好,一卡一卡的,所以……。”
“行了,就用我的電話打吧,開多快都不會出現(xiàn)卡頓,另外,你的這個電話也該換了,難道就沒有人說你土鱉嗎?”
用張總的打,好歹能夠省下一筆電話費,夏軍輝也就無視張總對他的嫌棄了。
雖然名義上夏軍輝是梁守庭最大的債主,但他只是一個幫忙要債的,兩百萬實際能夠落到他手上的不過幾千塊而已。
再說了,對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這兩百萬,而是梁守庭的皮草公司,所以他連看到兩百萬的機會都沒有。
“柱子,你今天晚上帶著二狗他們,去梁守庭家要錢,他要是敢說半個不字,直接上房將他們的瓦全部踹下來,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雨,就讓他們享受一下露天過夜的感覺。”
“軍哥,我們不是給了他一個半月的時間嗎,現(xiàn)在去是不是著急了一些。”電話那邊,柱子小聲的提醒道。
“給他時間是人情,不給是本份,我現(xiàn)在不想賣他這個人情了,將他家里值錢的東西全部給我弄走,不值錢的就砸掉。”
在電話這邊,夏軍輝就好像指揮若定的大統(tǒng)領,他之所以表現(xiàn)的如此強硬,是因為張總剛才明顯瞧不起他,他想用這種辦法證明自己。
“你派過去的人,最好只起煽動作用,讓那些不明真相的家伙去動手就行了,梁守庭雖然落敗了,但他畢竟還是一個角色,別讓他給你按一個打砸搶的罪名。”
張總語氣淡然的提醒道。
“對,對,梁守庭不是還欠一些員工的工資嘛,你們就說梁守庭想跑路,鼓動他們沖進去搶他們家的東西,你們幾個在后面煽風點火就行了。”
對于夏軍輝的這些小動作,梁逸飛全然不知,一下午他都帶著謝如夢去各個學校附近的雪糕銷售點進行考察,不過由于現(xiàn)在是暑假,學校都放假了,梁逸飛無法得到最直觀的數(shù)據(jù),只能通過閑聊的方式,向各個攤主打聽情況。
這么做效率雖然不高,但卻和這些商販建立了一定的感情,本來有些攤主對梁逸飛充滿了戒備,但只要謝如夢能夠露出幾個甜美的笑容,那些攤販立馬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好幾個年輕的攤販,在梁逸飛覺得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想要道別的時候,他們?yōu)榱四軌蚨嗪椭x如夢待一會兒,還會奉獻幾個和雪糕有關的趣聞。
梁逸飛剛開始還只是將這些故事用于消遣,但是當他聽到幾個觸動他的溫暖小故事的時候,內(nèi)心立即被深深的觸動到了,他不由得靈光一現(xiàn),小聲對謝如夢說。
“如夢,你平時不是喜歡寫一點兒東西嗎,我讓你爸爸弄一個企業(yè)內(nèi)刊,一方面增加企業(yè)內(nèi)部的凝聚力,另一方面,讓顧客更加深刻全面的了解我們公司的產(chǎn)品和文化,讓他們對我們多一些信任。”
2000年,在那個時代沒有多少企業(yè)家有給自己企業(yè)做內(nèi)刊的意識,在他們的心目中,哪是大型國企才該有的配置。
“逸飛,你的想法不錯,但現(xiàn)在因為庫存的事情,他連睡覺都睡不好,再要他弄這個,只怕他不會答應的。”
“這個花費不了多少錢的,由你來當主編,也正好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當主編除了要有很好的文筆之外,還需要豐富的人生閱歷才行。”
在謝如夢心目中,主編都是那種成熟穩(wěn)重的中年男人,她一個高中畢業(yè)生,能在報紙上發(fā)表一篇文章,就已經(jīng)興奮得不行了,現(xiàn)在居然讓她全部負責,這是她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
“你怕什么呢,有我在這里撐著呢,再說了,你爸爸是老板,就算你弄砸了,大不了我賠他。”
“你現(xiàn)在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拿什么賠?”謝如夢一臉疑惑的看著梁逸飛說道。
“大不了,就拿他給你準備的嫁妝賠,大不了我以后不要就是了。”
“討厭,你居然耍我。”謝如夢立即舉起她的小拳頭去捶梁逸飛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