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祖德最近有些煩燥,家族的生意似乎在同一時間,受到了來自不同方向的干擾和沖擊。
先是旗下酒店被人舉報有安全隱患,要求停業(yè)整頓。接著一群乞丐賴在建筑工地不肯走,給錢不行,給吃的穿的也不要。問他們有什么訴求,個個都裝聾作啞,答非所問,總之就是不離開。
這樣的人打不得,罵也沒有用,導致工地已經停工多日。
今天連鎖超市那邊又傳來消息,有消費者在超市發(fā)現(xiàn)過期產品,要求給個說法。
徐祖德問清了情況,其實就是貨架上落下了一盒夏季促銷的蚊香,被人撿去了,然后買了單。
如果只是單一事件,徐祖德或許不會多慮什么,但這么多的問題集中暴發(fā),就不得不思考,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了。
晚上徐祖德將家族的核心成員都召集到了大廳來商量對策,徐元復憂心忡忡的望著門外,一個多小時前還給徐興打了電話,讓他千萬別遲到,結果到現(xiàn)在還沒來。
徐家上下都不知道,此時的徐興,正在夢幻莊園經歷一場生死之戰(zhàn)。
徐興側身躲過瘦子的刀,縮著脖子掄起旁邊凳子砸了出去,同時身體往吧臺里一鉆,桌面被卡住了。
瘦子不給徐興喘息的機會,揮刀追了過去。老頭兒瞇起眼,對光頭和寸板頭也使了使眼色,倆人繞到徐興的背后,準備偷襲。
徐興的注意力全都在瘦子身上,他是這幾人當中看起來悶頭悶腦,出手卻是最狠的。
幾個混子在徐興這種練家子面前自然是不夠看的,沒費什么勁兒,就被徐興收拾妥當了。
但這并不意味著已經完事,徐興知道,最厲害的老頭兒還沒出手。
“大世家出來的,果然不一樣。”老頭兒負著手,緩步朝徐興走過來。
徐興淡淡地道:“你們是受蘇家指使的,沒錯吧?”
“別白費心機,妄圖從我嘴里套話。沖著今晚的那頓飯,我還是給你個機會,只要你代表徐家跟蘇正山劃清界線,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老頭兒說完后鼓起腮幫子,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
果然如徐興所料,老頭兒是氣勁高手。
一股似曾相識的壓迫感裹住了徐興,不同的是,方德的氣勁是從出手的方向直接暴擊,而老頭兒的氣勁卻如潮水般,從四方八方的擠壓。
徐興崩起拳頭,試圖破開氣勁的束縛,剛抬起手,老頭兒突然伸手一點。一道氣旋飛激而來,落在徐興的手臂上。
“咔嚓!”
老頭兒輕描淡寫的一點,居然就讓徐興的手臂骨折了。
徐興臉色蒼白,折斷的手臂垂下去,但始終沒有吭一聲。
“是條漢子。”老頭兒贊許的看了徐興一眼:“怪只怪你站錯了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否則我還真不忍心對你動手。”
徐興咬起牙,笑起來:“少啰嗦,動手吧。”
老頭兒嘆了口氣,極為惋惜的搖搖頭,隨即揮出一拳,砸向徐興的胸口。
“砰!”
勁力劃動空氣,響起沉悶的破空聲。
徐志迎上前,接住了老頭兒的拳頭,同時將徐興往門外推去。
老頭兒“咦”了一聲,往后退了兩步,穩(wěn)住身子。而徐志則朝后猛的倒退,撞在吧臺的酒柜上,“嘩嘩”的掉落了不少酒。
“看不出來,你竟然是氣勁高手,大世家的底蘊果然深不可測。”老頭兒直起身,看著地上的徐志,眉宇間布滿了殺氣:“不過,你不是我對手。”
徐志踉蹌著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對門口的徐興大聲吼道:“快走……”
“走不掉的。”老頭兒再次鼓起腮幫子,嘴巴往外用力吐出一枚長針,射中徐志的額頭,一縷血絲沿著他的鼻梁流了下來。
接著老頭身形一晃,伸手抓住了徐興的后背,硬生生的將他拖進了屋。
徐志咬牙提起一口氣,雙手抱住了老頭的小腿,用力纏住。
老頭的掌勁不停的劈在徐所的背上,每劈一掌,徐志就會吐出一口鮮血。
“走!”徐志的聲音有些沙啞,身體也開始僵硬,但還是用盡全力死死拖住了老頭兒:“你不走,我……死不瞑目。”
徐興眼角濕潤,心頭發(fā)酸,跺了跺腳后飛奔了出去。
活著就有希望,就能為徐志報仇。
徐興回頭看了老頭一眼,記住了他的相貌
此時包間里的一對情侶走了出來,男的喝得有些醉,垂著頭。女的攙著男的,從地上躺的人和散落的桌椅之間,淡然的往外走。
看到徐興的背影,女人淡淡笑了笑,身形突然如鬼魅般的掠了過去。徐興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接著脖子上就多了把短刀。
老早徐興就覺得這對情侶有問題,本想讓徐志盯著些的,后面心思全都在外面那幫人身上,結果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從女人的身手來看,就算徐志盯著,其實也沒什么用。
“不想死,跟我走。”女人吐字簡潔,輕聲細語,卻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
老頭兒解決徐志后,追了出去,外面哪里還有人影?
徐家的議事廳,此時一片喧嘩。
有人主張要盡快恢復經營,若任由現(xiàn)在這般停滯下去,損失將無法估量。也有人認為先要找到問題的根本,才能確保平穩(wěn)經營,否則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徐祖德一直閉著眼沒有說話,通過各方面匯總來的信息,他發(fā)現(xiàn)徐家的事兒,隱約都有蘇家的影子。
憑著蘇海生,還沒有膽子跟徐家撕破臉,這背后定是有所依仗,或是受了他人的授意與指使。
若是這樣,徐家將要面對的,很可能會是一場巨大的危機。
“都不要吵了,家族的生意停滯不前,我比在坐的每一位都要心急。但是心急有何用,還是得想辦法把問題解決才行。”徐祖德皺了皺眉,抬眼朝徐復元看去:“元復,你認為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正在想徐興走神的徐元復怔了一下,抱著手道:“如果真和蘇家有關系,自然是要弄清蘇海生的意圖。還有,他敢明著跟徐家叫板,定然是有所依仗,咱們還得查明他依仗的是誰?”
徐祖德點了點頭:“你覺得蘇海生有可能會依仗誰?”
“這個……”徐元復有些猶豫。
“今晚坐在這里的,都是為徐家拼過命,流過血和汗的自家人,你但說無妨。”徐祖德向來對徐元復很看重,每次家族有重大的決策,徐元復的判斷和分析都是最準確的。
徐元復頓了頓,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淡淡地道:“有可能是王龍,也有可能……是曾景元。我個人認為,曾景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曾景元?”從徐元復嘴里說出的這個名字,讓徐祖德有些意外,“你為何會認為是他?”
徐元復緩緩說道:“一來最近蘇海生和曾景元走得近,蘇海生花了大手筆買了不少的墨寶去結交曾景元。二來,蘇家在西城的生意被徐家掐得牢牢的,蘇海生早就想撥掉徐家。”
“最重要的一點,曾景元看出蘇海生要背棄王龍,如果不給些甜頭,會失去拉攏蘇海生的機會。放眼省城的大小世家,未來對曾家危脅最大的當數王家。曾景元老謀深算,自然要未雨綢繆,提前做些準備。”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王家擠掉。但是王家的底蘊和實力,卻讓曾景元心存顧忌,若能利用蘇家出頭,萬一到時候收不住場子,犧牲只會是蘇家,對曾家沒有什么影響。”
一鼓腦的分析完后,徐元復發(fā)現(xiàn)整個大廳都鴉雀無聲,連掉根針都聽得見。
徐祖德贊許了看了徐元復一眼,笑了笑道:“你的意思,蘇海生對徐家動手,是得到了曾景元的授意?”
徐元復點了點頭:“要想蘇海生心甘情愿的為曾家充當馬前卒,自然要先喂足蘇海生的胃口。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如若蘇海生真是依仗曾家跟徐家撕破臉皮,咱們該怎么辦?”徐祖德眉頭擰成了一團,徐元復的分析與自己的判斷基本是一致的。
徐元復想了想,沉聲說道:“目前蘇海生還只是在試探徐家,咱們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即可。若真要撕破臉,他蘇海生能依仗曾景元,咱們也可以和墨家結盟。”
“曾景元掌管曾家坐上省城第一大世家這個位置,最不服的就是墨青山。而且,墨家也確實有實力跟曾家叫板。”
徐祖德沉默了一下,抬眼掃向在座的人:“各位覺得元復的分析如何?”
眾人也是一陣沉默,然后有人起身道:“我贊同大哥的意見,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看蘇海生到鍍想干什么?”
“我也同意!”
“贊同!”
……
贊同徐元復的聲音此起彼伏,徐祖德欣慰的笑起來:“好,那就按元復說的辦,大伙兒也都平心靜氣的,別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時間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父親,我還有個想法。”徐元復攔住徐祖德,猶豫了一下:“說出來您可能會生氣,不過我覺得咱們可以試試做些人脈的長線投資。”
“說吧,只要是為了家族的發(fā)展,合法合理,你大可放開手腳的去干。我不會干預,更不會生氣。”徐祖德深知徐元復做什么事都很謹慎,只要開口,多半是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
徐元復松了口氣,正色道:“我想調查當年蘇家棄子蘇昌茂的死因,以及白慧的下落。”
徐祖德臉色猛的一變,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