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李嵐的出現(xiàn)雖然令我感到意外,但我心里一點都不慌亂。
真以為我昨天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做?只顧著感慨人生了?
“你們準備看戲到啥時候?我他媽都快被凍死了!”我對著左右大喊。
話音剛落,只聽‘嘭!’的一聲槍響,隨后一道流光急速穿過我們?nèi)松砼缘年庯L(fēng),陰風(fēng)隨即被擊散,無數(shù)怨靈瞬間消失。
緊接著六名身著黑衣的男子從兩旁荒野當即沖了出來,為首的便是之前敲我宿舍門的中年男子,剛剛那槍正是他放的。
這些九零五研究所的人是我今天早上通過陸云亭身上的母符找到的,我說我女朋友被妖怪綁架了,剛開始這些人還不相信,直到我提了狼叔這個名字,他們才決定跟我來。
不過剛剛的一番談話,我身上的玄字書估計是藏不住了。
至于后果,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畢竟落雨的生命安全最重要,暫且不論我與落雨的關(guān)系,就沖她曾經(jīng)救過我,就算付出再多也值得。
當槍響的那一刻起,李嵐就發(fā)現(xiàn)了勢頭不對,那些人現(xiàn)身后她早已跑出老遠。
“云亭斷后保護人質(zhì)安全,其余人給我追!”中年男子果斷下令,帶著四人追趕李嵐,而陸云亭則面色陰沉的向我走了過來。
他臉拉的和驢一樣長,我懶得理他,脫下身上的外套給落雨蓋上,帶上漫真轉(zhuǎn)身就要下山。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時沉不住氣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如果我們沒有提前暴露,狼叔說不定就會現(xiàn)身!”陸云亭一把擋在我們身前,氣急敗壞的吼道。
“狼叔現(xiàn)不現(xiàn)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再不現(xiàn)身我們就沒命了!你還有臉沖我撒氣?”我也沒給他好臉色,以陸云亭的揍性,剛才那幾人遲遲不出來救我們多半就是他慫恿的。
“我沒臉?我們找上門的時候你不說,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你這種無知自私的人也配獲得玄字書的傳承?你知道玄字書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如果不除掉狼叔狼頭山下的百姓會有多危險嗎!”陸云亭越說越激動,情緒近乎失控。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死就可以讓你們除掉狼叔,我會義無反顧,但落雨是無辜的,她不可以出事。”我冷冷的看著陸云亭,看來他剛才是真的打算犧牲我們,然后跟蹤李嵐順藤摸瓜找到狼叔。
“犧牲幾個人換取成千上萬人的安危,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只要能抓到狼叔,你們這幾條賤命算得了什么!我今天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我就不姓陸!”陸云亭瘋魔一樣的大吼大叫,最后怒目圓睜的向我沖來。
賤命?我也被他說的話氣炸了,若不過顧忌落雨還處于昏迷之中,不然我肯定沖上去狠揍他一頓。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面對氣勢洶洶的陸云亭,漫真突然擋在我面前。
漫真做了什么我在她背后看不到,只是陸云亭突然止住了身形,我可以看出他在極力的調(diào)整情緒。
“你叫漫真吧,我是九零五研究所第五調(diào)查科的陸云亭,這是我的證件。”陸云亭漸漸恢復(fù)理智,不甘心的瞪我一眼,語氣也恢復(fù)了正常,把證件遞給漫真。
漫真沒有接,也沒有與他說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信任漫真,但此時她柔弱的背影顯得堅不可摧,牢牢保護著我和落雨的安全。
“你母親目前就在我們所里,跟我回去,我可以安排你見她。”陸云亭很聰明,他知道漫真的弱點是老狐貍精,只要以此為餌,漫真就會乖乖就范。
“我不去。”漫真斬釘截鐵的回道。
我和陸云亭聞言都是一愣,我很意外漫真會拒絕,因為她跟著我的目的就是找母親,而且老狐貍精確實就在九零五研究所。
“為什么?”陸云亭也很意外。
“因為我不相信你,也很討厭你。”漫真一點面子也不給他,語氣寒意逼人。
陸云亭臉色陰沉到極限,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似乎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就在我們沖突即將升級的時候,李嵐逃跑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連串的慘叫,那聲音凄厲異常,讓人聽的心里難受。
情況緊急,陸云亭不再管我們,只身跑了上去,我隱隱感覺前面應(yīng)該出事了。
九零五研究所的人不是酒囊飯袋,他們個個訓(xùn)練有素,而且手中擁有無數(shù)針對鬼怪充滿殺傷力的奇異武器,李嵐想傷到他們幾乎不可能,所以只能是狼叔。
我不會錯過任何找到狼叔的機會,即便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于是毫不猶豫的將落雨和玄字書交給漫真。
“抱歉,還是沒幫你找到母親,如果我回不去了,請你將書還給我爺爺,然后告訴落雨……請她保重。”其實我也沒想清楚最后要說什么,滿腦子都是抓住狼叔。
不給漫真拒絕的機會,我迅速從懷中掏出兩道符篆,啪啪兩聲貼在自己雙腿之上,頓時感覺身輕如燕。
“混元玄法神行令!追!”
神行令,令如其名,一旦激發(fā)可令人腳力激增數(shù)倍,只是與升龍令一樣,道行不夠失效之后便會暫時癱瘓,不到危機時刻我?guī)缀醪粫谩?/p>
耳畔狂風(fēng)呼嘯,兩旁景色急閃,只是片刻我便趕上了前面的陸云亭,我看他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動,卻不見李嵐與五科其他人的身影。
到了近前,我終于知道他為什么發(fā)呆了。
只見前方一片松林高聳,在此處不遠的六棵樹上,分別吊著六具尸體,他們頸部被繩子死死勒住,尸身被夜風(fēng)一吹,不時左右晃動,景象詭異的滲人。
仔細一看,這六俱尸體正是李嵐與五科的其他人。
我被震驚到無以復(fù)加,這是何等殘忍狠厲的手段,十分鐘前還活生生的六個人此時卻統(tǒng)統(tǒng)被吊死在樹上。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旁的陸云亭被刺激的不輕,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他一時難以接受與自己朝夕共處的同事們猝然離世,何況死狀又這般凄慘。
經(jīng)過昨天陳老板的點撥,此時的我比他要冷靜一些。
這些人雖然死狀離奇,但死亡時間并不長,兇手必定就在附近沒有走遠。
我努力尋望著四周,終于發(fā)現(xiàn)左前方有一道黃色影子在林中閃掠,來不及多想,腿上一發(fā)力,連忙追了上去。
神行令是我用杏黃符紙新畫制的,時間足以維持兩個小時,這也是我有恃無恐的保障,如果那道影子是狼叔,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依仗神行令我還有逃跑之力。
那道黃色影子的速度極快,即便我此時身形如風(fēng),卻也只能遠遠跟在后面,死活就是追趕不上。
把我急的呀,恨不得兩條腿綁上火箭,要知道狼叔現(xiàn)身的時候不多,能見到他真容的機會也極少,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約莫又過了十多分鐘,我發(fā)現(xiàn)與前面的黃色影子越來越近了,對方的速度在減緩,心中暗喜的同時,咬著牙再次加快了速度。
可是突然,前面那道黃色影子瞬間就直愣愣的停住了,比汽車高速行駛時的急剎車還要徹底,因為我追趕的速度太快了,兩人距離已經(jīng)被拉近,一個躲閃不及就狠狠與他撞在了一起。
二人一觸即分,我的肋骨差點被撞斷,對方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向前翻滾多次才停住。
“哎呦!你個小兔崽子!是想撞死我這把老骨頭?。?rdquo;一個蒼老的聲音罵罵咧咧的傳入我耳中,我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我掩飾不住心中的驚駭,顧不得胸口傳來的疼痛連忙上前查看那個人。
只見他一身黃色道袍,白發(fā)白須,呲著一口大白牙正在地上哼哼唧唧,正是五年前我在東集鎮(zhèn)拜訪過的王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