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岳對女人倒沒有那么敏感,只跟諶星淡淡解釋是一起調查取證的記者。
第二天一大早,相關部門發(fā)出通知,所有防護用品廠商全部停業(yè)整頓。
電視持續(xù)播放焚燒收繳偽劣產(chǎn)品的畫面,一片瘋狂的本地防護用品行業(yè)就此戛然而止。
正在思考重新制定規(guī)則的戴岳接到余平安的電話:“戴總,咱們協(xié)會立大功了。這次所有廠商都在高點把貨出給了3N,沒有庫存壓力,即使停業(yè)整頓也無所謂。昨兒晚上只有協(xié)會外的興達散戶被抓,聽說這次整頓只針對興達而已,相對來說其他廠商只是放個假。”
戴岳點點頭:“咱們一定要利用機會擴大影響力,你通知各廠商,整頓過后咱們共同努力,爭取和3N,以及本地相關部門成立一個公正的質檢中心,生產(chǎn)和銷售都要規(guī)范化。”
余平安說到:“如果這樣的質檢中心能成立,恐怕興達在本地再也沒有影響力了。不過這次風波過后興達能不能重新開張還得兩說,我聽說昨天季青臨花高價一次性將欣安庫存的原材料給買光了,這壓力,想必季青臨一個頭兩個大。”
戴岳壞笑到:“你還可以給他加把火,繼續(xù)找他催貨,昨兒議定的貨不還沒交嗎。”
“當然得催了,”余平安說到:“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打算用偽劣殘次品敷衍我,不找回這個場子怎么行?”
戴岳想了想:“季青臨興達本部不是一直在生產(chǎn)沒出貨嗎,想辦法幫我把這批貨弄來,我有大用。”
掛斷電話,余平安便聯(lián)系上了季青臨:“季總,昨兒議定的貨怎么還沒送到呢?你違約了哦。”
“余平安,你故意的吧。”季青臨沒好氣的說到:“遇到不可抗力,沒貨交。”
余平安淡淡到:“昨兒本地沒有地震,臺風,戰(zhàn)爭這些啊。”
季青臨忿忿到:“行業(yè)整頓也算不可抗力。”
“算嗎?”
“算。”
余平安偷笑一聲:“可我和你約定的交貨日期是昨天,行業(yè)整頓是今天的事兒,這有什么相干?”
“我在出貨的路上遇到行業(yè)整頓不行嗎?”焦頭爛額的季青臨銳氣折了幾分。
原本因為米國的情況,防護用品行情看好,季青臨旗下的金融投資公司跟著水漲船高,投資者信心大增。
可突然來這么一下行業(yè)整頓,雖然對外有很多種理由解釋,但公司大門緊閉這是事實,導致許多投資者持觀望態(tài)度,更有膽小一些的,要求返還本金,弄得季青臨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和余平安吵架。
偏偏余平安非要火上澆油:“昨兒個我說自己去拖貨吧,你非要親自送貨上門,你說我要是早些把貨拖回來,咱們哪還有誤會。現(xiàn)在我的客戶逼我,那沒辦法,我只能逼你了。”
“客戶逼你那是你的事,我這邊沒貨就是沒貨。”
“行吧,沒貨咱們就按照合同辦事,準備違約金吧。”
“你來吧,老子有的是錢賠。”憤怒的季青臨將手機猛的砸在地上。
一旁的銷售總監(jiān)王志高勸到:“季總,沒必要置氣。本廠不是還有批準備出給3N的貨嗎,出給余平安不就行了。”
“不行,”季青臨拒絕到:“這是我直接和3N合作的敲門磚,怎么能轉給余平安?”
王志高說到:“老何已經(jīng)進去了,現(xiàn)在咱們必須盡快把局勢穩(wěn)定住,避免處處受敵,還是把貨出給余平安吧。至于3N,以米國那邊的情況,咱們有的是合作機會。”
王志高邊說邊撥通余平安的電話,又將手機遞給季青臨。
“余平安,到興達本廠來拖貨。”季青臨真的不甘。
但余平安仍是不依不饒:“季總,昨天你說讓我拖貨,我肯定欣然前往,但今天就不一樣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季青臨快要崩潰。
余平安說到:“不想怎么樣,加價沒有了,按合同價收購。”
季青臨被打擊得有些麻木:“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別來煩我。”
拿到季青臨的貨之后,余平安便向戴岳做了匯報。
戴岳問到:“3N公司今天什么情況?”
余平安說到:“今天3N到處在搜羅產(chǎn)品,有些廠商發(fā)給散戶的是正規(guī)半成品,還沒消毒就被3N給買走。到明天就連這種貨都沒有了。”
戴岳想了想:“先晾他兩天,我記得3N大夏區(qū)總裁找過你?兩天之后你可以和他談談,這防護用品的規(guī)則該變動一下了。”
余平安遲疑了一下:“我去談嗎?這種大事恐怕得你親自出馬才行。”
“有我,有大環(huán)境給你做后盾,你怕什么。”戴岳給余平安打氣。
余平安仍有些遲疑:“我聽說3N正在和地方上溝通,能不能讓部分廠商先開工?”
戴岳想了想:“你放個風出去,興達主導的質檢中心即將關門,開工沒有質檢一樣不能出貨。”
“可廠商們在整頓,質檢中心并未關門啊。”
戴岳霸氣的說到:“我說他關門,他就會關門,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好。”
余平安還有顧慮:“協(xié)會里的廠商經(jīng)過這次,對我們已經(jīng)建立了信任感,想必只要放風出去,他們肯定會共同進退,但興達那邊不知道處理結果怎么樣,季青臨在本地的能量不小,隨時可能會開工。”
“以興達的產(chǎn)能,即使能夠開工,現(xiàn)在和散戶脫鉤,他該擔心的是怎么交貨給你,哪還有多余的產(chǎn)能供3N?”
電話才掛斷,卻又響了起來,戴岳看了一眼,陶陶打來的,本想聯(lián)系她,沒想到她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個面。”說出來的話雖然是商量,但語氣卻是不容推辭。
好在戴岳的適應能力很強:“行吧,老地方見。”
伸個懶腰出門,卻見諶星窩在沙發(fā)上看書,這個時候家里休閑還沒那么多元化。
看到戴岳出來,諶星把書放到一邊:“一上午都聽你在打電話,又密謀些什么呢?”
戴岳壞笑一聲:“咦,你偷聽我。”
諶星急忙辯解:“用得著偷聽嗎?你說話聲音那么大。”
戴岳正色到:“我不是說過要幫你一統(tǒng)防護用品江湖嗎,馬上就要做到了。”
諶星搖搖頭:“我才不要什么一統(tǒng)江湖呢。”
戴岳笑問到:“那你要什么?”
諶星手指托腮想了想:“公司能夠正常運轉,不辜負我爸爸的期望,能夠賺足夠花的錢,不受欺負就行了。”
僅僅幾個月,諶星的眼神又恢復了讀書時的溫婉,戴岳看得一醉:“放心吧,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無我咖啡屋。
陶陶眼角貼著創(chuàng)可貼,臉頰還腫著,她居然就這么大大方方的坐著喝咖啡。
戴岳坐了下來:“你這樣子就不怕別人看到笑話?”
“誰會笑話?”陶陶反問到。
戴岳不想接這個話:“有什么事你說吧。”
陶陶淡淡說到:“有個消息通知你,昨天領頭的何經(jīng)理已經(jīng)承認了所有罪責。”
“本來就是他做的惡,還需要特別通知我他承認了?”
陶陶冷笑一聲:“你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何經(jīng)理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包括冒名興達組織散戶生產(chǎn)偽劣產(chǎn)品,禁錮毆打我們等等。”
“冒名興達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這批偽劣產(chǎn)品是何經(jīng)理假冒興達的名頭組織散戶做的,和興達公司無關,興達公司對此也并不知情。”
“我去尼瑪?shù)模?rdquo;戴岳忍不住罵人:“出貨單上清清楚楚的寫著興達,而且是出給余平安的,這也和興達無關?”
陶陶說到:“既然假冒名頭,假冒個出貨單不是很正常的嗎?”
戴岳一時被堵住,不知道說什么好。
陶陶繼續(xù)說到:“不僅如此,經(jīng)過3N公司的協(xié)調,地方上同意興達率先結束整頓重新開工。”
“這也太黑了吧。”戴岳嘆到。
陶陶搖搖頭:“不是黑,是重證據(jù),所有散戶異口同聲都是給何經(jīng)理進行加工,貨車、叉車司機,搬運工都是何經(jīng)理組織起來的,而且興達公司并沒有何經(jīng)理這號職員,所以,生產(chǎn)偽劣產(chǎn)品,就是何經(jīng)理一手組織的。”
戴岳無力的往后一靠:“我記得你也是個重證據(jù)的人,看這情況就要結案了,還找我干什么?”
陶陶說到:“我重證據(jù)只是為了還原事實真相,而何經(jīng)理,肯定不是事實真相。”
“恕我直言,”聽到陶陶這樣說,戴岳來了點精神:“你一點都不嚴謹,證據(jù)已經(jīng)表明何經(jīng)理就是真相,你憑什么說不是?”
陶陶很較真:“在證據(jù)之前,還有個詞叫跡象,種種跡象表明,興達公司才是真兇。”
戴岳點點頭:“所以你才找我繼續(xù)合作找到確切的證據(jù)?”
“是的。”
戴岳倒不推辭:“合作沒問題,不過你得按我說的來。”
“不,”陶陶說到:“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行事風格,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戴岳指了指她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聽你的得吃眼前虧,我可不干。”
“這叫眼前虧嗎?”陶陶反駁到:“人應該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底線,不能像你那樣到了危機時刻就不敢發(f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