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中,仿佛隱藏著一只巨大的蝙蝠。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驚出了一腦門汗。
“許少,許少?你沒事吧?”
花枝招展的菲菲敏感的察覺到許杰的不對勁,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
“沒事,沒事…”
許杰擦了擦額頭的汗,猶豫了一下對菲菲說道:“菲菲,你覺得這世界上有鬼嗎?”
“許少,怎么這么說?”
菲菲咧嘴笑道:“當(dāng)然有了,窮鬼,色鬼…”
“沒什么…”
許杰嘆了口氣:“菲菲,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菲菲關(guān)上房門,許杰靠在椅背上,端著酒杯不自覺陷入沉思中。
一個星期前在采石場的遭遇,依舊讓他后怕不已。
本來計劃進行的順風(fēng)順?biāo)?,王龍的人已?jīng)完全控制住局面。
那四個怪模怪樣的殺手突然出現(xiàn),只是短短幾分鐘,王龍的所有手下就都被干掉了。
當(dāng)時許杰藏在廢棄的廠房里看的清清楚楚,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恐懼萬分。
很快那個櫻花浪人就找到了他,許杰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那浪人一刀柄打暈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蝙蝠振翅沖向江凡…
許杰被嚇懵了。
一直到江凡等人離開很久之后,許杰才慢慢的爬了起來,在暮色的掩護下離開了采石場。
這幾天許杰一直活在后怕之中,強大到非人的拜猜,恐怖的蝙蝠…這一切都像夢魘一樣。
“許少,許少…”
菲菲推開門一臉焦急的沖了進來:“陳大師那邊把您送的禮物原封不動退回來了…陳大師的養(yǎng)女說…”
“退回來了?”
許杰臉上的神色一變,整個人都慌亂起來:“她怎么說?”
“除了那幅畫,別的東西陳大師都不會要…”
菲菲遲疑的說道。
“完了…完了…”
許杰不停的來回踱步:“陳大師不收禮物…老爺子的怪病已經(jīng)拖不了多久了…怎么辦?”
“要不,我們找找別人?說不定有別人能治?”
“找了多少人了?全國頂級醫(yī)院都看遍了,到現(xiàn)在連病因都查不出來…”許杰煩躁的擺擺手:“如果爺爺救不回來,許家怎么辦?我怎么辦?”
許家崛起這么多年,靠的一直都是許老爺子的關(guān)系網(wǎng)…老爺子一旦出事,許家敗落幾乎是可以預(yù)見的事。
許家人丁單薄,唯一的姐姐和姐夫又心懷不軌,企圖謀奪許杰的產(chǎn)業(yè)。
多事之秋啊。
許杰嘆了口氣,腦中又想起那只恐怖的蝙蝠。
他現(xiàn)在對科學(xué)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所以才會把主意打到龍虎山高人陳大師的身上。
這幾年京都的富豪圈子里,陳大師的大名幾乎無人不知。無論是風(fēng)水算命還是治病救人,就沒有陳大師不精通的。
也正是因為陳大師如日中天,請他出手的價格也早就抄到了天上。最近有風(fēng)聲傳來,陳大師即將金盆洗手…
很多大富豪都怕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于是找陳大師幫忙的人就更多了。
許家是省城老牌豪門,在京都根本不算吃的開…
十多天前,許杰花了大力氣才走通了陳大師的門路。
然而陳大師并不要錢,他只要在江北拍賣的那幅畫。
這才有了一個星期前采石場的綁架事件。
現(xiàn)在沒有畫,想找陳大師幫忙已經(jīng)沒可能了。
許杰皺著眉頭,要去哪找高人救老爺子呢?
他腦中又回想起當(dāng)日在采石場那駭人的一幕:巨大的蝙蝠振翅疾飛,將要擇人而噬…
對了,蝙蝠!
那蝙蝠一看就是某種厲害之極的邪術(shù),卻沒有殺死江凡……
施術(shù)者拜猜自己反而法滅身死。
會不會,江凡也是個深藏不漏的高人?
許杰心頭一動,如同濃重的黑暗中,終于看到了一束光。
……
“江凡,你剛才不是很硬氣嗎?”
林宇囂張的指著江凡的鼻子罵道:“為了這個賤貨跟老子硬頂?”
“你啊,這么多年了,還是只會狗仗人勢…”
江凡不屑的笑了笑。
“你說誰狗仗人勢?我現(xiàn)在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包房里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惹禍上身。
“小宇,不要沖動,等許少來了再說…”
刀疤咧嘴笑了笑:“你放心,大哥會給你個交代的…”
他的算盤打的很好,江凡的背景他已經(jīng)清清楚楚,一個靠姐姐養(yǎng)活的窩囊廢而已。
江凡的姐姐江雯雖然有一間地產(chǎn)公司,但是他們姐弟倆并沒有什么背景。
有錢沒背景…在刀疤眼中,這樣的人就是肥魚。
一來有油水可撈,二來,可以借此立威。
三來,他還聽說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面前的這個江凡曾和許少在一個拍賣會上交惡,似乎是這個小子搶了許少的一幅畫。
如果能借此機會幫許少把畫搶回來,那以后他刀疤在許少面前可就能揚眉吐氣了。
這也是耀輝以省城富商林建龍是自己人的名義暗示刀疤時,刀疤沒有給面子的原因。
能巴結(jié)的上許少,一個林建龍和耀輝又算的了什么?
謝飛拉了拉江凡的衣袖:“江凡,要不我?guī)湍阋_他們的注意力,你從后門先走…”
“沒事的,小飛,我就看看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江凡拍了拍謝飛的肩膀,這個時候包房里的人都恨不得不認識自己,只有他還在替自己著想。
謝飛能說出這些話,就已經(jīng)讓江凡很感動,他當(dāng)然不能讓謝飛替自己冒險。
林宇朝江凡冷笑道:“窩囊廢,我再讓你得意一會兒,今天晚上我要讓你知道死字怎么寫…”
房門推開,許杰帶著幾個跟班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他在人堆里看了看,隨即朝著江凡快步走了過來。
“許少…”
“許少…”
許杰看都不看和他打招呼的刀疤和耀輝,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江凡。
“來人,把那小子給我?guī)н^來…”
看到許少似乎是為了江凡而來,刀疤立馬會意。
“啪…”
許杰反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刀疤臉上。
“許少……”
刀疤捂著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許杰。
包房里的眾人也是一樣的目瞪口呆。
“道歉…”
“許少,對不起,我…”
刀疤捂著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
“不是向我道歉…是向江先生…”
許杰拉著刀疤的衣領(lǐng)走到江凡面前:“江先生,我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希望你不要見怪…”
“原來是你?”
江凡冷冷的看了許杰一眼,他當(dāng)然知道許杰是綁架江雯的幕后后手,在采石場沒有要許杰的命,讓他自生自滅,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
這個時候看到許杰替手下道歉,江凡冷冷的說道:“道歉就不必了,以后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刀疤,這里還有誰得罪了江先生?”
許杰冷冷的看向刀疤和耀輝。
“小宇,你過來…”
刀疤扭頭朝林宇喊道。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許杰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以后還要靠許杰吃飯,刀疤自然不敢違抗許杰的話。
林宇膽戰(zhàn)心驚的看了看許杰,又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江凡。
許杰他是不敢得罪的,兩者的背景相差太遠。
只是他沒想到,連他需要仰望的許杰,似乎也在巴結(jié)江凡…
江凡不是個靠姐姐養(yǎng)活的窩囊廢嗎?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厲害了?
自己這次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煩?
“跪下,你們兩個都跪下…”
許杰朝刀疤和林宇厲聲喝道。
“許少?”
“許少?在這么多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刀疤求饒道,他是出來混的,沒人的時候道個歉磕個頭不算啥……
但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
“面子?呵呵,在江先生面前,你們沒有面子…跪下…”
許杰恭敬的站在江凡身側(cè):“如果江先生不肯原諒你們…刀疤,你就等著到河里喂魚去吧…”
“噗通…”
刀疤和林宇終于跪倒在江凡面前。
“江先生,我錯了……求您原諒…”
“江…先生,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再也不敢糾纏盧甜甜了…”
諾大的包間里突然雅雀無聲,謝飛看向江凡的目光變得炙熱。
江凡突然成了大佬,謝飛覺得自己以后的日子絕對會輕松很多。
這么多年了,終于要走運了。
盧甜甜則是帶著一抹黯然和后悔,連許少也要對江凡畢恭畢敬,她以后再也沒機會能追上江凡的腳步了。
早知道有今天,玩什么劈腿啊…
許家的一處私人會所里,許杰直挺挺的跪在江凡面前。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江凡淡淡的看著許杰。
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許杰對他這么巴結(jié),已經(jīng)出了獻殷勤的范疇,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求自己。
“我們家老爺子得了怪病,已經(jīng)危在旦夕…希望江先生出手救救他…”
許杰在地上磕了個頭,一臉誠懇的說道。
“得了病不上醫(yī)院,找我干嘛?”
江凡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所有醫(yī)院都看過了,醫(yī)生根本找不出原因…而且我懷疑,我們家老爺子是中了邪…”許杰咬牙說道:“那天在采石場,我親眼看到那個古怪的僧侶施展邪術(shù)…被江先生打敗了…所以才貿(mào)然開口…”
“那天的事你看到了?”
江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陰陽魚圖案,自從在采石場陰差陽錯殺死拜猜之后,他胸口的陰陽魚圖案就變得像血一樣鮮紅。
時常會從里面冒出一股熱氣,在他身上游走。
江凡不知道這股熱氣是什么,但是他的體能卻變得十分的驚人。
不光力氣變得很大,連五感也變得靈敏許多。
真的是很神奇。
胸口的陰陽魚圖案真的能救人也說不定。
江凡心頭一動,他暗地里擁有的龐大跨國集團雖然財勢驚人,但是其中江凡最需要的安保力量并不是他直接掌控,這讓江凡有一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
更重要的是,江凡懷疑公司里有內(nèi)鬼,連帶著對那些安保力量也不再信任。
他現(xiàn)在急需建立自己親手掌控的勢力范圍,許家在省城黑白兩道都有關(guān)系,收下當(dāng)狗自然是個好選擇。
“我答應(yīng)你盡力而為…不過,我有什么好處…”
成年人之間,談好處才是誠意的體現(xiàn)。
許杰一咬牙,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只要能救回我爺爺,我們許家單憑江先生驅(qū)策…”
“好,成交…”
江凡一把把許杰拉了起來:“如果說了不算,你知道后果的…”
“一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許杰重重的點頭。
……
江北市最先進的私人醫(yī)院里,主治醫(yī)生孫主任看著病房外的陣勢,不時擦了擦臉上的汗強裝鎮(zhèn)定,然而他的手卻輕輕的顫抖著。
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三個國際知名的醫(yī)學(xué)大牛,其中一個還是諾貝爾醫(yī)學(xué)獎的獲得者。
都在加護病房圍著一個病人轉(zhuǎn)。
這個病人一定是某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像這樣的大人物孫主任別說認識,連見都沒見過。
可惜啊,連三個醫(yī)學(xué)大牛都找不到病因,看來這個大人物也是命不久矣了。
許杰走進病房,在昏迷不醒的老爺子耳邊輕聲說道:“爺爺,我已經(jīng)找到高人來醫(yī)治你了,你一定要撐住…”
“小弟,你找來的高人呢?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個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
許杰的姐夫趙振和許杰的姐姐許蕓并排走進了病房。
他們身后,一隊人不遠不近的跟著。
“姐夫,這是我們許家的事…”
許杰冷冷的掃了趙振一眼。
“小弟,你怎么說話呢?你姐姐姐夫不是許家的人嗎?”
許蕓不滿的看了許杰一眼。
“姐,你和姐夫打的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得逞…”
許杰憤憤不平的說道。
“孩子話,我們不也是為了救爺爺?”
許蕓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你們是為了什么你們自己清楚…”
許杰氣沖沖的出了病房。
“你們都下去…道長,進來吧…”
把病房里的醫(yī)生護士都攆了出去,趙振才小心翼翼的朝身后喊道。
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施施然走了進來。
他伸出手,貼在了病床上老爺子明顯比正常人大了很多的肚子上。
他的另一只手,在老爺子周身的穴位上拍打著。
“怎么樣?能做到嗎?”
許蕓神色怪異的問道。
“沒問題,把人救活貧道沒有把握,但是讓他恢復(fù)一時三刻的清醒,簽個合同畫個押,貧道還是能做到的…”
道士摸著胡子笑著說道。
“多謝道長,事成之后,我們夫婦定有重謝…”
“好說,好說…”
……
半島小區(qū)的江家別墅里,江凡翻看著那疊有關(guān)陰陽珠的資料。
這些資料的記載最多的是一個傳說,傳說陰陽珠是天竺某十世高僧的舍利所化,佩戴在身上可以百毒不侵,水火不傷更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聽著就不像真的。
但是如果不是真的,那些神使的人閑的蛋疼搶它干嘛?
江凡搖搖頭,目光又集中到那塊刻著眼球的銅牌上。
他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后打開暗網(wǎng),想要在暗網(wǎng)上問問。
江凡心頭一動,拜猜曾說過他是什么苦心門的僧侶。
苦行門?
江凡在暗網(wǎng)上鍵入了這三個字,一些似是而非的網(wǎng)頁跳了出來。
江凡挨個點進去,大部分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當(dāng)他點到最后一個論壇摸樣的網(wǎng)頁時,網(wǎng)頁顯示需要用特定二維碼登陸。
網(wǎng)頁啟動了江凡的電腦攝像頭。
江凡又看了一眼那個刻著眼球的銅牌,那銅牌上圍著眼球的細密花紋,不就像一個二維碼嗎?
江凡顫抖著把銅牌放到攝像頭前…
屏幕上顯示二維碼正在掃描,江凡的心一下子繃住了。
兩秒之后,屏幕上顯示了四個大字,登陸成功。
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個論壇,上面是一條條用英文寫成的帖子。
我操,這樣也行?
“小凡,你在房間里干嘛呢?”
江雯敲門的聲音傳了進來,江凡急忙關(guān)了電腦。
打開門,江雯身邊站著氣呼呼的葉琳琳和葉珊珊姐妹。
“好了,你們多聊聊…我還有事要忙…”
江雯沖江凡使了個眼色,扭頭走了。
葉琳琳一聲不吭的走進江凡的房間,自顧自在床邊坐了下來。
“江凡,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良久,葉琳琳才帶著一絲傷感的神色說道。
“那我送送你?”
江凡下意識的說道。
“哼…你是木頭嗎?”
葉琳琳不滿的說道:“就那么希望我走???”
“不是啊…是你說明天要走的…”
江凡苦笑不得的說道。
“你就不能勸勸我不要走嗎?”
葉琳琳一幅受不了你的神色:“起碼挽留我一下啊…”
“好吧,那你別走了…”
“哼,沒誠意…”
葉琳琳板著臉說道:“你不要覺得我走了你就可以去跟別的女人鬼混了…珊珊會留下來幫我看著你的…”
葉琳琳拉著葉珊珊的手放到江凡的胳膊上:“珊珊,我走了以后,幫我看著你姐夫…她要是敢找別的女人,你就幫我狠狠地教訓(xùn)他,知不知道…?”
葉珊珊不好意思的把手抽了回來,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另一只手卻在江凡的胳膊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江凡一怔抬頭看向葉珊珊,葉珊珊沖他使了個眼色。
意思是,查到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