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趙偉明,莫辭把長劍猛地擲出。
“嗖!”
長劍定在趙家主樓正中間,深入混凝土數(shù)分,劍柄猶在顫抖,發(fā)出微鳴。
“這柄劍,是你趙家的罪惡,請你們洗心革面!”莫辭說道。
趙家的眾多弟子正在屈辱、沮喪、恐慌、憤恨,家主的死早就令他們精神無比亢奮,恨不得當場將“風漸”撕成碎片。
他們完全沒聽說過趙正陽做過的事,此時聽到“罪惡”兩個字,心中的屈辱感再度增強,轉(zhuǎn)化為強烈無比的憤怒。
“少在那放屁!你殺了我大師兄,又殺我?guī)煾笌熓?,還想在他們死后侮辱他們的名聲,我跟你拼了!”
臺下一人怒吼著沖上去,又有數(shù)人大叫著跟隨。
任青俠心亂如麻,如果是平時,他定會上臺阻止,告訴大家“無天無地生死訣”不允許事后報復。
但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滿心里問著:風漸到底是誰。
莫辭心道:鎮(zhèn)撫司和趙家為了維護顏面,顛倒是非,蒙蔽他人,今天我要把他們打醒!
使出一招“崩山式”,將第一個沖過來的人擊落到臺下。
此刻沒了束縛,莫辭不用像之前假裝受傷那樣隱藏實力,將短拳的威力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周身拳影不斷,肩肘、腰胯,渾身上下都是武器。
趙家的弟子們修為本就不高,面對全力出手的“風漸”,更無一合之將,紛紛被打落在地。
趙作原本還想著渾水摸魚,好歹打幾拳找些報復,此刻只剩下滿目驚駭:這真是剛學了兩個月的拳法?
任青俠也是難以置信,心道:原來他的拳法造詣,比起趙先生也不遑多讓,況且他肉體強橫,完美符合“八極拳”的宗旨,若無兵器,趙先生也不見得能勝得過他。
慘叫聲不斷,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十幾名趙家弟子便躺地呻吟,余下的人再不敢上,只能呆呆地看著,滿眼不甘,氣惱地捏緊拳頭。
莫辭收拳,眼睛在眾人身上掃過,喝道:“聽好,趙正陽死有余辜,望你們引以為戒!”
便把趙正陽如何勾結(jié)神火門、如何用獵人的死陷害救苦濟難的仁心醫(yī)師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趙作眼見師兄弟們有些動搖神色,急忙強撐道:“你有證據(jù)?拿不出證據(jù),我要告你誹謗!”
莫辭道:“你是當事人,你當真不知悔改?”
趙作冷笑道:“你拿不出證據(jù),那我也可以隨便說,你就是想殺人!就是在針對我趙家!”
顏鎖夢朗聲道:“即便趙正陽的事無法定論,趙偉明又怎么說?生死決是雙方完全自愿,事后絕不允許報復,趙偉明三番兩次想置他于死地,這種人品,你趙家怎么解釋?”
此言一出,趙家眾多弟子徹底低下了頭。
任青俠忽然跳上臺,雙目赤紅,厲聲道:“風漸,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莫辭并不知道他在臺下,也發(fā)現(xiàn)過一位“莫辭”,心中只是疑惑:我沒在臺下觀戰(zhàn),不是很明顯嗎?
算了,反正你也拿不出證據(jù),嗯,你失態(tài)的樣子真有趣……
顏鎖夢見莫辭沒有搭理任青俠的意思,問道:“你不打算再對付任青俠?這個人行事乖戾,不擇手段,應(yīng)該給他點教訓。”
莫辭瞧瞧抓狂得幾欲崩潰的任青俠,說道:“教訓已經(jīng)有了,要想徹底,他的主場在楚梁。”
返回的途中,姚小茶并不見喜悅,反而滿腹愁緒。顏鎖夢笑著問她在想什么,她也一言不發(fā)。
等莫辭回了家,姚小茶忽然問道:“莫辭哥哥,鎖夢姐姐,我以前學習成績特別差,再上高中,真的能學好嗎?”
顏鎖夢捏捏她的臉頰,笑道:“上了學總比不上好,你還這么小,怎么能讓你去打工,按就是浪費時間?毫無意義,上學的事,只要你努力了就行,在學校學點東西,總比打工強。”
姚小茶重重地點點頭,說道:“好,那就請鎖夢姐姐幫我上高中,借我一些錢,等我大學畢業(yè)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到時候你們還記得小茶,小茶再來找你們,今天以后,小茶不會再麻煩你們了。”
顏鎖夢不解地問:“你這是要走?為什么?在這里過得不開心?”
姚小茶眼眶已經(jīng)有些濕潤,“我知道,哥哥和姐姐都是大好人,但要不是我,莫辭哥哥前幾天也不會受傷,你們?nèi)Q斗,也沒讓我知道臺上的人到底是誰,因為說到底,我只是個負擔、拖累,對吧?”
顏鎖夢與莫辭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姚小茶抹抹眼淚,“我明白的,小茶以后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但小茶真的不想再害莫辭哥哥受傷。”
顏鎖夢心道:也好,難得她這么懂事,分開了對大家都好。
于是點頭同意。見姚小茶現(xiàn)在就想走,便安排手底下人送她去楚梁。
莫辭原想著把“百世災(zāi)劫”也教給她,可一來這門功法太過復雜,沒人指導肯定不行。
二來,精煉過程太過耗時耗力,沒有“一日三秋”,難以修煉出功法精髓,而布置這個法陣需要消耗的材料,需要花費好幾十萬。
于是顏鎖夢便教了她普通的內(nèi)功心法,把其中要義都寫下來,讓她自行領(lǐng)會。
……
任青俠坐在辦公室里,面容憔悴,頭發(fā)凌亂,桌上和地上都是一片狼藉。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
他與鎮(zhèn)撫司杉州分部并不熟悉,但好歹也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可這幾天,鎮(zhèn)撫司上下所有人,包括許冠通在內(nèi),都對他冷嘲熱諷,仿佛失敗的一切責任都要歸咎于他。
他們似乎已經(jīng)忘了,任青俠推測出莫辭的名字時,他們是如何追捧。
他們也忘了,要不是任青俠,他們連莫辭和顏鎖夢的一根汗毛都找不到,更不要說險些殺了莫辭。
但任青俠并不介意,人情冷暖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他恨的是自己的徹底失敗,他無法忍受,自己居然拿不出一點辦法。
先前至少可以無證據(jù)確認莫辭就是風漸,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否正確,真相離他越來越遠。
二十多年以來,他從未有過如此徹底的失敗感!
電話鈴聲響起,任青俠懶得去接,任由它自己掛斷,但對方馬上又打了過來。
“你好,我是鎮(zhèn)撫司杉州分部監(jiān)察南部部長任青俠,請問您有什么事?”任青俠壓住煩擾的心緒。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笑聲,“任部長,電話都不想接,狀態(tài)好像有些不對勁???”
任青俠嘴角狠狠抽動,這聲音是……
顏鎖夢!
“顏小姐,你是專門來嘲笑我的?”
顏鎖夢笑道:“不敢不敢,區(qū)區(qū)小女子,怎么敢嘲笑鎮(zhèn)撫司任部長,我就想問,任部長還想不想抓住風漸。”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幫你。風漸不想與鎮(zhèn)撫司為敵,你們做再多事,他也不會再現(xiàn)身,不過我可以讓他主動找你們麻煩。除了他本人是誰以外,他所有的動向,我可以全部提供給你。”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目的,哦對了,我只能幫你揭開他的面罩,之后不會再讓你們有更多的動作。”
“我憑什么相信你?”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可以選擇不信,但再過不久,我們就要離開杉州,到時候你將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任青俠眼中忽然又有了光芒,不僅僅是因為顏鎖夢要與他合作,更因為他收到了一條重要消息。
“我們就要離開杉州!”
風漸的注冊時間是三年前,那時候莫辭剛剛參加第一次高考,隨即選擇了從高一開始重新讀高中。
現(xiàn)在風漸即將離開杉州,而莫辭又參加完高考。
毫無疑問,莫辭就是風漸!
“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