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正經(jīng)考試，開考的鈴聲響起時，莫辭真有些不適應(yīng)。他閉上眼睛端坐許久，腦中仔細回憶過去二十年學(xué)習(xí)到的點點滴滴。

直到開考五分鐘，他才開始動筆。

有位名叫段海威的人，是莫辭的同班同學(xué)，恰好同一個考場，相隔也不遠。

從進考場開始，段海威就在注意莫辭的動靜，見他端坐不動，心里樂呵呵地想：果然就是裝逼，還真當自己能上楚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海威剛做到填空題，一時想不起來“千金散盡還復(fù)來”的上一句是什么。

他摸摸脖子，猛然間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像是遠處有人在急促地敲門，但他知道，考場不可能有人敲門，是有人在飛速書寫。

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段海威頓時一驚：居然是莫辭！而且他好像已經(jīng)寫到了閱讀理解題。

幾道需要文字回答的題，莫辭似乎完全不帶思考，下筆根本不停頓，頃刻間書寫完畢。他的眼睛掃過文言文閱讀，也沒怎么停頓，即刻開始下筆。

段海威心里驚呼：臥槽！這是什么鬼速度？假的！絕對是瞎寫！選擇題絕對都是蒙的！

他感覺有些分神，趕緊調(diào)整過來。

又沒過多久，段海威斜眼里注意到莫辭又在發(fā)愣，原來是已經(jīng)翻面，正對著滿是格子的作文板塊。

他心想：哼，就是知道是蒙的，作文沒法蒙了吧？

他還沒來得及投入到自己的答題當中，又發(fā)現(xiàn)莫辭已經(jīng)下筆，簡直就好像印刷機似的，很快寫滿了兩行。

不管他不管他，他要蒙就讓他蒙，我得趕緊答題。

段海威好不容易才靜下來，還沒寫多久，忽然又聽到那邊有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定睛一看。

果然是莫辭已經(jīng)答完題，并且是實實在在地寫滿了一個版面，他正在檢查前面的答案。

此時監(jiān)考老師還沒有提示三十分鐘可以交卷。

段海威心道：就知道你是瞎蒙，再怎么檢查也沒有用！

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當監(jiān)考老師提示“考試時間還剩下三十分鐘”時，莫辭便站起了身，飄然離場。

高考啊喂，這他媽什么自信？

接下來的幾場考試都是這樣，莫辭沒有一門不是提前好幾十分鐘做完的，沒有一門不是提前三十分鐘交卷。

最后一場考試，他甚至是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做完，然后無聊到在草稿紙上畫小人兒。

段海威每次都想說：他肯定沒寫完。但他每次都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些過于關(guān)注莫辭，總是在分神，浪費了不少時間，以致于數(shù)學(xué)考試根本沒來得及看最后兩題。

如果莫辭知道因為自己答題太快，而導(dǎo)致某位同學(xué)考試失常，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會覺得抱歉？

……

陽光明亮，空氣灼熱，好似昨天根本不曾下雨，顏鎖夢開著奔馳車，早早地等在考場外。

姚小茶趴在車窗上，看著校門口人山人海的壯觀場面，不解地道：“好多人，那位阿姨好著急的樣子，高考真的這么重要？”

顏鎖夢劃著手機，淡淡地道：“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高考是決定人生命運的大事，而且決定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家人。”

姚小茶眼巴巴地望著，忽然問道：“夢姐姐，我也能讀高中，參加高考嗎？”

顏鎖夢抬起頭，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努力，誰都沒問題，錢的事，我們替你想辦法。”

校門打開，莫辭獨自走出，他的身后空空蕩蕩，不見半個學(xué)生，就好像把所有人遠遠甩在身后、第一個登上頂峰的王者。

“這是誰呀？好像很拽的樣子？”

“這么早出場，不會交白卷了吧？”

“我記得他好像是叫莫辭，聽說他跟好多人打賭，說自己可以上楚大。”

等候的家長老師們把目光全都集中在莫辭身上，議論紛紛。

面對高考這種涉及一生的大事，只會有人都嫌考試時間太短，恨不得把所有的題目檢查十遍，確保萬無一失。

哪有提前交卷的道理？

“喲，看起來很有自信嘛。”顏鎖夢頭也不抬地道。

“鎖夢姐姐教得好。”莫辭說道。

顏鎖夢笑嘻嘻地道：“別惡心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說冷笑話?？煺f，大解放了，去哪請我們吃大餐！”

莫辭帶著兩人去吃油燜大蝦，得知姚小茶想讀高中，連聲稱好，表示要幫她包下今后的學(xué)費。

吃到晚上八點多，接著又去唱歌，一直到大半夜。

回家途中，奔馳車開到偏僻的地方，眼前赫然出現(xiàn)幾道人影，都是黑衣蒙面的打扮，身上都帶著明晃晃的兵器。

終于來了啊。

莫辭吩咐姚小茶待在車上，與顏鎖夢推開車門，背后也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趙先生，不用蒙面了吧？”莫辭道。

為首的人稍作猶豫，一把扯下面罩，果然是趙偉明。

趙偉明大喝道：“風漸，你殺了我兒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莫辭嘆道：“有證據(jù)嗎？”

趙偉明道：“老夫就是證據(jù)！高考乃是人生大事，老夫給你了解心愿的機會，你應(yīng)該知足！”

又是什么腦回路？

莫辭心里吐槽一聲，暗暗分析當前局勢。

對方既然是為殺人而來，那么必然與上次完全不同，來的應(yīng)該都是趙家弟子，鎮(zhèn)撫司不會參與，也不會像上次那樣試探了事。

也就是說，不能再藏著掖著！

隨著趙偉明一聲令下，莫辭搶先攻擊，使出“馮虛御風”躍到趙偉明身邊，一記“崩山式”直擊其面門。

趙偉明也以單拳應(yīng)對。

兩拳相碰，互不退讓。感受到對手勁力，雙方心里都是齊齊一震。

不愧是一家之主，家族拳法世代相傳，門下弟子無數(shù)，也算得上一方豪杰，遠非莫辭以前遇到的對手可比。

趙偉明則是更加驚嘆。

他當真以為莫辭拳法孱弱，而且早聽聞風漸擊殺自己兒子時，靠的是奸詐詭計，不是正規(guī)取勝，論武功本身，應(yīng)該遠不如兒子。

可如今僅憑這一拳，即便比起自己，似乎也不遑多讓。

“還說你不會武功？”趙偉明冷笑道。

“我也說過，她教的。”莫辭道。

莫辭使一招“鐵山靠”，搶入趙偉明身邊，六十四招“八極拳”接連使出，將快拳的優(yōu)勢盡情展露，一時還能占據(jù)上風。

“八極拳”既是全國通用的拳法，對它了解的也自然多。

趙偉明想速戰(zhàn)速決，不愿一一破解拳招，當即雙臂交叉護胸，趁勢后退拉開距離，隨即拔出背后長劍，復(fù)而攻來。

又喝道：“幫忙！”

莫辭心中一驚，暗罵道：老家伙真不要臉，以大欺小不說，還找人夾攻？

察覺側(cè)后方微風拂動，劍影襲來，連忙側(cè)身閃躲。又看那劍招中的氣勢，竟是比趙偉明也差不了多少，功力比當初的趙正陽強上許多。

趙家畢竟是偌大的家族，高手不少，一個趙偉明已經(jīng)難以應(yīng)付，再加一個，要怎么破解？

莫辭尋思對策，暫時以“馮虛御風”周旋，看似無法還擊，實則并不驚險。

另一邊顏鎖夢打得倒是有聲有色。

能入選鎮(zhèn)撫司的人，怎么也是與趙作實力相當，所以上一次，顏鎖夢只能勝過一個，面對兩人就敵不過。

而這次來的都是趙家普通弟子，雖占據(jù)兵刃優(yōu)勢，但實力比起趙作也是遠遠不及。

顏鎖夢以寡敵眾，只憑拳腳也能占據(jù)上風。只見她英姿颯爽身形飄忽，連聲嬌喝之下，便打得十幾名黑衣人人仰馬翻。

最近的大樓頂上，任青俠和許冠通俯視著街上的戰(zhàn)局。

許冠通悠然道：“風漸的實力果然不賴，這輕功當真高明啊，即便是我，面對這兩個人，也無法堅持這么就。”

任青俠仍然溫文爾雅，眼中卻閃著寒光，這使得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怪異，“輕功再好，也不過是敗戰(zhàn)之計，如果沒有其他變數(shù)，風漸今晚必死！”

趙偉明久戰(zhàn)不下，與另一人互相使使眼色，忽然跳出戰(zhàn)圈，朝奔馳車的方向奔去。

莫辭原以為他是要先對付顏鎖夢，并未太過在意，余光中赫然發(fā)現(xiàn)，趙偉明竟是跳上了車頂，劍尖朝下。

那劍竟是對著姚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