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辭再回到教室,立刻引起騷動。
同學們都在談論徐芷清被綁架的事,都說那頓打挨得值,輕輕松松四十萬到手,還幫別人賺了十萬。普通家庭要花好幾年甚至十來年,都無法賺到這么多錢。
也有的說,沒想到莫辭這么聰明,僅憑幾句話,就把一群人整得不知東南西北,實在讓人驚嘆。
而且消息已經(jīng)傳開,呂家與“風漸”交手,遭逢大敗,呂誠忠被抓恐怕是遲早的事。于是向來喜歡找麻煩的尤石也是態(tài)度大變。
尤石好幾次想找莫辭搭話,卻不知道怎么開口,躊躇許久才諂媚地道:“辭哥,你的傷好得真快。”
莫辭不咸不淡地道:“他們下手不重,你有事?”
下手怎么可能不重?尤石心里嘀咕一句。雖然他當時不在場,但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呂翼翔有多殘忍。
他呵呵笑道:“沒事沒事,就是看你傷好得快,感覺很神奇。”
莫辭不再搭理他。
尤石心里急的發(fā)癢,好一會兒才又說:“那個……辭哥,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翔哥……啊呸,呂翼翔他還不甘心,還想對付你,你要小心。”
莫辭道:“給我送錢,我很樂意。”
尤石干笑兩聲,再也找不到別的話。
上午第三節(jié)課過后,班主任陳斌臉色陰沉的闖進教室,把莫辭叫到辦公室。
辦公室里不見其他老師,只有兩個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過了五十,這兩個都是莫辭的老熟人。
四十多歲的是教導主任羅勁峰,過了五十的名叫喬健,擔任副校長。
早在幾年前,莫辭因為翹課,經(jīng)常被羅勁峰叫過去談話。后來莫辭給這幾個人送了錢,才讓他們閉上嘴。
班主任陳斌拉條凳子坐下,語氣有些不善地問道:“莫辭,聽說你最近做了點了不起的事?”
莫辭坦然說道:“哪一件?”
這句話有些囂張意味,陳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冷哼道:“哪一件?這么說,你見義勇為的事,做過很多?”
莫辭道:“還行。”
陳斌嘴角抽了抽,隨即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說道:“莫辭,聽說你跟隔壁班的呂翼翔同學有點小摩擦,我們就是想為這件事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
莫辭反問道:“綁架,毆打,將近三十人,小摩擦?”
陳斌嘴角抽動得更厲害,幾乎忍不住脾氣,說道:“不管怎么說,他賠了那么多錢,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就是想說,請你以后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莫辭道:“是他找我麻煩。”
陳斌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又被教導主任按住肩膀。
教導主任羅勁峰說道:“莫辭,聽說你在KTV,也跟他有點摩擦,你力氣很大嘛,單手就能把人舉起來。”
莫辭拿眼睛瞧著他,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羅勁峰眼中閃過不滿,又問:“你既然有這么大的力氣,你被人打了以后,沒有想過打回去?”
莫辭道:“沒有。”
羅勁峰怔了怔,嘴角也開始抽動,問道:“真沒有,一點都沒有?”
莫辭很奇怪,呂翼翔做的可是綁架加故意傷害,都可以入刑坐牢,照理說學校應該把他開除。
這幫人怎么不關心綁架的事,反而找我的麻煩?這其中多半有什么貓膩!
莫辭估計他們是在套話,悄悄把手機錄音打開,然后不論被如何盤問,咬死不承認想報復。
副校長喬健忽然道:“你的意思是,你被人打了,心里卻一點怨氣都沒有?所以報復人的事,連想都不想?”
莫辭皺起眉頭,說道:“您是要誅心?”
喬健坦然承認:“不錯,我就是要誅心!我就不信,世上還真有圣人!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怨氣都沒有!”
莫辭心道:那當然不可能,我都賺了好幾十萬,事后也打斷了他的腿,我干嘛還不滿足?
他也是不耐煩再做糾纏,也想看看他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于是答道:“對,我是想報復。”
那三個人明顯舒了口氣。陳斌又問:“既然你想報復,那你有沒有對他,做過什么?”
莫辭皺起眉頭,更加不耐煩地道:“你認為,我做過什么?”
陳斌幾乎又控制不住情緒,又被羅勁峰拍拍肩膀。
羅勁峰道:“莫辭,我問你,你事后,有沒有再找呂翼翔?”
莫辭真不想拖下去,順著他的話答道:“有。”
那三人臉上綻出滿意的笑容。
這時教室外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還有幾道腳步聲。
“各位老師,你們聽到了,就是他,就是莫辭,打斷了我的腿!”呂翼翔的聲音從教室外傳來。
莫辭心中一驚,暗道:難道他認出我了?
他看到呂翼翔身后除了呂誠忠、幾個不認識的年輕人,還有個是在KTV見過的呂翼翔的小弟,那小弟不知為何也受了傷,左臂被繃帶吊著。
莫辭立即反應過來:不對,以呂翼翔的智商,不可能認出我。他不甘心丟了錢,假借自己斷了腿,想再訛我一波。
那幾個不認識的年輕人,想必就是請來的托兒,充當“案發(fā)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
所有人都拿眼睛看著莫辭,有嘲弄,有得意,三位老師的眼神分明就在說:看你怎么解釋!
莫辭氣得直想發(fā)笑,他搖搖頭,嘆氣說道:“我警告過你,以你的智商,玩不起。”
呂翼翔眼中滿是怒火,若是往常,他定然已經(jīng)咆哮起來,但經(jīng)歷這么多事,他已經(jīng)學會了忍耐。
他忽然又笑道:“老師,你們聽到了嗎?他在威脅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還敢威脅我!”
班主任陳斌冷冷地道:“莫辭,你不知道悔改?你打斷了別人的腿,難道心里一點愧疚都沒有?我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要你給個說法,你說,這事怎么解決?”
莫辭很為難,這些人顯然是串通一氣,靠講道理拿實證多半行不通,況且子虛烏有的事……
好吧,呂翼翔的腿真的是他打斷的……
總之,想像上次那樣,直接甩出證據(jù)打臉,也是基本辦不到。
莫辭決定不再糾纏打斷腿的事,轉(zhuǎn)而問副校長道:“喬校長,請問,一所學校,最重要的是什么?”
喬健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稍微怔了怔,順口答道:“當然是優(yōu)良的教學質(zhì)量,培育優(yōu)秀的學生,是所有學校的宗旨。”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非常好聽,但陳斌和羅勁峰聽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海瀾高中的生源和教學質(zhì)量可謂是一言難盡,每年能考上一流大學的學生不超過五十,能上頂尖學府的人,幾乎沒有。
莫辭又問:“省內(nèi)最好的大學是哪個?”
喬健不悅地道:“當然是楚梁大學。”
莫辭盯著喬健的眼睛,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們污蔑我,你們將失去能上楚梁大學的學生。”
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全部呆住。
呂翼翔忽然捧腹大笑,說道:“莫辭,你不會想說,你能考上楚梁大學吧?真是笑死我了,為了不想賠錢,你連這種話都編的出口,你當我們都是傻逼嗎?”
眾所周知,莫辭是全校出了名的差生,三天兩頭的不上課,考試經(jīng)常掛零,學習成績比呂翼翔這種真正的小混混還要差。
這樣的人,居然敢說他能上省內(nèi)最好、全國前十的大學。
班主任陳斌感覺受到了愚弄,再也人耐不住,錘著桌子站起來,喝道:“莫辭,少在這給我說瞎話,你打斷了別人的腿,今天必須給我賠錢,否則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莫辭不搭理他,眼睛在眾人身上掃過,慢悠悠地道:“打個賭,我出四十萬,我考不上,這錢歸你們,另外再出一百萬,賠給他的腿!”
眾人心頭又是一凜。
隨隨便便拿出一百四十萬打賭,這是何等的自信?這個孤兒居然這么有錢?
陳斌失去了方才的銳氣,眉頭深皺,猶豫著道:“莫辭,你真想把錢丟進水里?”
莫辭道:“一句話,賭,還是不賭!”
此言一出,他整個人氣質(zhì)大變,眼神掃過,仿佛化作千斤巨石壓在人身上。
在場之人,除了呂誠忠,沒有人可以拿出超過百萬的錢去賭,即便只是四十萬,也叫人很難冒險。
而且呂誠忠接連遭受巨大損失,手頭也非常緊。
居然被一個孤兒比下去,喬健等三位老師長輩有種屈辱感,漸漸轉(zhuǎn)化為怒意。
喬健怒道:“莫辭,別以為你有點錢就了不起,我身為校長,學校的表率,絕對不參與賭博,你也別想用這種手段轉(zhuǎn)移視線,你打人的事還沒完!”
莫辭的眼神變得格外犀利,“有錢當然了不起,否則你們幾個,會做違背良心的事?”
喬健等人腦袋一縮,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呂誠忠被激起了脾氣,喝道:“好!我跟你賭!你們要是不加入,四十萬我全出!”
莫辭冷笑道:“呂先生,你的一百萬,單獨出!”
呂誠忠怔了怔,問道:“憑什么?”
莫辭道:“憑你污蔑我!”
呂誠忠也低下頭,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