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走后沒多久,老爹就回來了。
他有些著急,回來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我怎么敲門也不開,問什么也不回答。
等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院子里忽然有了動靜。
我還以為是二嫂去而復(fù)返,透過門縫一看,竟然是老爹。
他不是在房間里?
我朝著老爹的房間看了眼,門緊關(guān)著,黑漆漆的也沒開燈。
聯(lián)想到老爹回來后的種種怪異行為,我心里咯噔一下,屋子里的老爹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外面的老爹一進(jìn)門,就朝著自己的房間看了眼,臉色一變,大喝了一聲:“何方妖孽竟然敢擅闖我家門?”
老爹的房間里傳來噼里啪啦的一陣聲音,像是什么東西摔在地上了。
這個時候我才恍然,里面的是假冒的,我上當(dāng)了。
同時也感覺到一陣后怕,要是冒牌老爹想要對我做什么,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爸,我……”
老爹抬起手,打斷了我接下來想說的話。
他走到門前,用力推了下,沒推開。
他眉頭皺了皺,一腳踹在門上,門板直接就裂開了一道縫。
縫隙里往外冒著黑煙,整個屋子都變得有些陰冷了。
老爹一連踹了四腳,門板都被踹成了兩半,房門這才“咣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
一股黑煙從老爹房間里涌出來,全都籠罩在了我的頭上。
我只感覺眼前一黑,隨后好像置身于寒冬里,冷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直打擺子,牙齒咯咯咯的打顫。
“爸,救命……”
我嘴唇都凍得烏青了,感覺隨時能昏倒過去。
屋子里好像多出了什么東西,透過黑煙,我隱隱約約看到老爹前面站著一個人,兩個人交談著什么。
那個人是誰,怎么這么像二叔?
我感覺越來越冷,手腳都凍得沒了知覺,這時那個疑似二叔的人影才恭恭敬敬的和老爹行了個禮,走出去了。
疑似二叔的人影消失后,那種陰冷的感覺也慢慢消退,用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緩了過來。
老爹站在門口,他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都被掀開了,真正的掘地三尺。
“爸,剛剛那個是誰?”
老爹緊鎖眉頭,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
又過了會兒,老爹才慢悠悠的站起來,一瞬間像是蒼老了二十多歲,兩鬢的頭發(fā)都白了。
他站起來轉(zhuǎn)頭,忽然問我:“兒子,你想不想知道你媽去哪了?”
忽如其來的話讓我心頭一跳,我媽去哪了一直是一個謎,從小老爹就沒和我提到過。
有的時候我問起,老爹就會把我吊起來用柳條抽,打的皮開肉綻。
時間久了,我也不敢問了,一直埋藏在心底。
今天老爹忽然提起,我著實(shí)驚訝了幾分,壓抑在心里的情緒全都涌現(xiàn)了出來,連忙追問:“我媽去哪了?”
老爹仰起頭,看著頭頂?shù)臒襞?,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說道:“你出生后的第三個月,她把自己關(guān)在這個房間里,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說著,老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我一愣,朝著老爹的房間了看過去。老爹房間很奇怪,只有不足十平米,放了一張床后,幾乎沒有空余的位置。
墻壁上畫著一堆我不認(rèn)識的符咒,沒有窗戶,也沒有天花板。
老爹和我說,這些符咒就是我媽失蹤前留下來的,等老爹發(fā)現(xiàn)我媽不見了,已經(jīng)找不到了。
他還說,他每天晚上都能感覺到我媽在房間里,但又找不到,一睜眼睛就不見了。
他說了越來越玄乎,到最后我忍不住問了句:“爸,我都這么大了,你就和我直說,我媽是不是在這個房間里自殺了。”
老爹搖了搖頭,說我媽沒死,她肯定還活著,而且就在這個房間里。
我親自走到老爹的房間里,左右看了很多眼,怎么也沒辦法相信老爹剛剛說的話。
“罷了,換做誰也不相信,你知道剛剛來的是誰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
老爹說,剛剛來的是我二叔,他之所以在房間里亂翻,就是為了找出我媽。
眼看著老爹說的越來越離奇,我終于忍不住問了局:“他不是都死了嗎?還找我媽干嘛?”
“不是他找,他只是來跑個腿。”
“不是我二叔,那是誰?”
老爹沒回答我,說了聲很晚了,讓我早點(diǎn)休息。
我又追問了幾句,老爹都沒理我,他一直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房間發(fā)呆。
見老爹這樣,我也沒辦法繼續(xù)問下去,只能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老爹剛剛和我說的那些話,我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二叔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到底是誰在找我媽?
我媽又是怎么消失的?
她為什么拋下剛剛出生的我不管,墻壁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符咒又是什么意思?
頭越想越疼,我感覺眼前都有些黑了,喉嚨里發(fā)癢,很難受。
回過神來,無意中余光掃到了窗口,一張慘白的臉一閃而逝。
我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窗外靜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但我敢肯定,剛剛有什么東西從窗戶前跑過去了。
也許他一直在監(jiān)視我?
這樣一想,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關(guān)上窗戶后,我覺得不保險,又上了鎖。
睡夢中,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二嫂。如果說二叔一家子都和我媽的失蹤有關(guān)系,那二嫂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一個角色,難道她也不是常人嗎?
在無數(shù)的疑問中,我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過來,發(fā)現(xiàn)家里有點(diǎn)不對勁。
太靜了,什么聲音也沒有。
從床上爬起來,走出臥室,堂屋里亂七八糟,像是遭了賊一樣。
老爹的房間是關(guān)著的,我去嘗試著推了下。
“嘎吱”一聲,像是很久遠(yuǎn)的門板發(fā)出的聲音,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只不過才過了一晚而已,怎么像是過了十幾年?
老爹的房間還是保持著昨天的樣子,但老爹不在,他的床上有一封信。
我過去拿起來,看到第一句話,手一僵,信落在了地上。
“我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