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的腳步很快,幾下就走到二哥婚房前了,她手里的菜刀明晃晃的,看的我一陣心顫。
忽然,二嬸嗚嗚的哭了起來,才開始是小聲的哭,后來變成了大哭。
這一幕看的我毛骨悚然,明明是大白天的,我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二嬸?”我嘗試著喊了聲。
二嬸忽然轉(zhuǎn)過頭,佝僂著背,眼睛瞪得老大,臉上說不出是什么樣的表情,拿著菜刀的手在抖。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兒子也不會死!”二嬸凄厲的叫了一聲,拎著菜刀朝著我沖了過來。
二哥死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感覺好像被大錘擊中,身子晃了幾下,不敢接受事實。
恍惚的功夫,二嬸已經(jīng)沖到了我的面前,抬起菜刀就看。
她狠厲的表情,像是要生生撕了我一樣,讓我感覺特別陌生。
菜刀在空中劃過弧線,破空聲響起,我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完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我慢慢睜開眼睛,見到二嬸往后退了兩步,五官扭曲,臉色驚恐。
“不,不要,不……”她一邊后退,嘴里一邊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
“咣當”一聲,菜刀落在地上,二嬸轉(zhuǎn)身跑了。
這一幕更加讓我頭皮發(fā)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轉(zhuǎn)過頭,身后二哥的婚房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一道縫。
里面黑漆漆的,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很像是二哥。
艷陽高照,我出了一身冷汗,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老爹回來了,不見周先生,他問我傻站著干什么,讓我給二哥上柱香。
“爸,我二哥真的死了嗎?”我趁機問了句。
“嗯。”老爹沉悶的應了聲,沒多說,拎著我往柴房走。
二叔死后,柴房就改成了靈堂,也不知道他尸體找沒找回來。
見老爹臉色不好,我也不敢問。
柴房門沒關,里面放著二叔和二哥的黑白照,還有兩口黑漆漆的棺材。
二叔的棺材上還有很多土,我不禁想到昨夜的事情,難道我真的被活埋了,是老爹把我挖出來的?
棺材里我碰到的手,是不是二嫂,她是怎么進來的?
昨夜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夢,到底是誰救了我?
想的多了,我腦袋特別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
好不容易忍著身體的不舒服,把香給二哥插在香爐里了,我準備給二叔也上一炷香。
這時,我看到一雙腳站在二哥棺材前,鞋子是黑色的,上面染著黃土,和二叔棺材上的土一樣。
嚇了一跳,我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二哥的黑白照片。
昏暗的柴房里,黑白照片的里的二哥好像在對著我笑一樣。
老爹忽然拍了我一巴掌:“想什么呢,趕緊給你二叔上柱香,我們走。”
我嚇得一哆嗦,歪歪扭扭的給二叔把香插在香爐里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跟著老爹就出了門。
前腳剛跨了出去,就感覺背后涼颼颼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明明沒有風,二哥的遺像卻動了一下,倒了。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二哥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腿肚子打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二叔家的。
從柴房出來后,周先生從后院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佛像,對著老爹說道:“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
老爹接過來,我也由此見到這個佛像的真面目。
佛像有六寸高,通體漆黑,不知道用什么制成的,看起來很沉。仔細看,像是一尊大佛盤膝坐在地上,可若再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一個大佛。
這尊佛像的臉上,是一張鬼臉,兇相獠牙,帶著一種很詭異的氣息。
老爹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向周先生,問道:“難道是他們又回來了?”
周先生搖了搖頭:“不一定,不能這么早下定論。”
說完,周先生看了我一眼,道:“這兩天你得看好華子,別讓他出事。”
老爹很慎重的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我問老爹那尊鬼面佛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這么怪異。
老爹沒好氣的讓我別多問,然后把我關在了家里。
他鎖上門,說讓我這兩天別亂跑,就呆在屋子里哪也別去。
老爹雖然脾氣不好,但很少對著這么發(fā)火,我想事情應該很嚴重了,那尊鬼面佛肯定有不尋常的意義。
一整個下午,老爹都在整理庫房里的一堆破爛,我看見有桃木劍,還有之前周先生給我的黃符,還有一面刻著八卦的銅鏡……
到了晚上,老爹給我做好飯就走了。
臨走前,特別囑咐我說,讓我在家里千萬別出去,無論是誰來找我,都不要開門。
老爹走后,我記著老爹的囑咐鎖好門,自己吃了飯。
碗筷還沒放下,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響起了二嫂的聲音:“趙華,快開門,是我。”
我心里疑惑,大晚上的大嫂來找我干什么,躲在門后問道:“二嫂,你來干什么?”
二嫂的語氣很急迫,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快開門,我有急事找你!”
我沒開門,心里想著二叔家的怪事,背后全是冷汗。
我找了個借口:“二嫂,你回去吧,很晚了,有事明天說,讓外人看到就不好了。”
過了會兒,門外沒動靜,我把門打開一道縫,趴在門縫往外面看。
門外黑漆漆的,只能看到院子的大致輪廓,二嫂應該回去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只通紅的眼睛移到的門縫里,半張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
“趙華,開門!”
二嫂的聲音特別尖銳,眼睛里帶著血絲。她一直站在門外沒走,用力拍門,喊著讓我打開。
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過了會兒,二嫂可能知道我不會開門了,說了句我會后悔的,然后遠走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我又一次爬到門縫前朝著外面看了眼,見到了二嫂的背影,已經(jīng)走出大門了。
松了口氣的同時,我才發(fā)現(xiàn)短短的幾分鐘功夫,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