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過來,耳邊響起二哥的聲音:“大伯,周先生,現(xiàn)在就出殯吧。”
揉了揉脹痛的后腦勺,那里有一個很大的包,我睜開眼睛,一片漆黑。
“好,那走吧,已經(jīng)選好地方了。”
手往旁邊一摸,是木頭板子,頭頂也有。
想到二哥剛剛的話,瞬間,我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了,是二叔的棺材。
很快,我感覺到棺材被抬起來了,晃晃悠悠的,應(yīng)該是在移動中。
“嗚嗚嗚……”
我想喊老爹和周先生,但怎么也喊不出聲音,嗓子像是被什么東西賭上了一樣。
只能拼命的拳打腳底,用頭去撞,想制造出一點聲音來。
棺材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棺材停下來,更加用力的去撞。
“行了,別管了,誰不知道老趙家鬧邪,趕緊下葬趕緊回家。”
隨后,他們又繼續(xù)前進。
路不是很好走,很顛簸,我判斷應(yīng)該是進山了。
萬分驚恐之下,我指甲都抓斷了,在棺材板上留下一道道血印子,但就是喊不出聲音來。
“媽的,真瘆得慌,哪有大半夜出殯的!”
出殯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我大致明白過來了。我是不知道被誰打昏了,然后裝在棺材里,要當(dāng)成我二叔下葬。
好在做棺材的人手藝不精,涼颼颼的空氣從縫隙中透進來,我不至于窒息而死。
接下來的路程,我嘗試了我能用的所有辦法,但依然沒有辦法讓出殯的隊伍停下來。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
額頭上全是汗,我猛咬一下舌尖,強迫自己鎮(zhèn)定。
心臟跳動的很快,喉嚨發(fā)癢,腦袋暈乎乎的,又漲又疼。
很明顯,我是中計了,可誰這么狠毒,要置我于死地。
不久后,棺材落地,頭頂上傳來埋土的聲音。
絕望,潮水一般的席卷而來,我再也維持不住理智,拼了命的掙扎。
棺材里很小,折騰了一會兒,我忽然摸到了一雙冰冰涼涼的小手。
“誰!”
我嚇了一跳,猛地的坐起來,卻撞到了棺材板。這一下力度很大,我腦袋一沉,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家里的床上了,老爹坐在邊上,板著一張臉。
見我醒過來,老爹布滿愁云的臉上總算有了笑容,松了一口氣。
“來,華子,慢點。”
老爹扶我起來,說我昨天晚上著涼了,昏倒在二哥的院子里,讓我好好休息。
“著涼,昏倒?”我腦袋里一團漿糊,隱隱約約記得我是在棺材里,被當(dāng)做二叔下葬了啊。
“好了,你二叔家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我先過去,你自己在家別亂跑。”
老爹說完,不給我問的機會,起身出去了。
我腦門上全是問號,掀開被子跟了出去,見到老爹和周先生在院子里說話。
盡管他們聲音很小,和我還是聽了清楚。
周先生問:“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理,趙老二就這一個兒子。”
老爹嘆了口氣,說:“我也沒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誰知道他們膽子這么大,把他抬到山上了。要不是我去的及時,他可能就要被埋下去了。”
周先生又問:“誰救了他,你知道嗎?”
老爹搖搖頭,聲音壓得更低:“走吧,別讓他聽到,我們先去老二家里看看。”
他們離開后,我還久久回不過神。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是真的,不是夢,我真的差點被活埋了!
我等了一會兒,他們走遠了,我才換了套衣服跟上去。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弄明白。
老爹為什么要瞞著我,是誰要害我,二叔家里又發(fā)生了什么?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十分鐘后,我來到了二叔的家門口。老爹和周先生在,我繞到院子另一邊,翻墻偷偷進去。
腳剛踩在地上,就見一個人影從墻地下站起來,拉住我的手,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她的手很冰,我轉(zhuǎn)頭,看到了二嫂。她還是穿著結(jié)婚當(dāng)天的紅色新娘服,臉上涂著白色粉底,拉著我往院子里走。
手上的觸感,讓我有些失神,和昨晚在棺材里碰到的手一樣。
難道說昨晚是二嫂救了我?
剛準備開口問,二嫂用了拉了我一下,對著我眨了兩下眼睛。
我沒明白怎么回事,想開口問。
她搖了搖頭,捂住我的嘴,指著和二哥的婚房,對著我做了個口型。
“跑!”
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聽到老爹喊了聲:“華子!”
我嚇了一跳,轉(zhuǎn)頭一看,二嫂不見了。
老爹皺著眉朝著我走過來,語氣不是很好:“你怎么跟過來了?”
然后,他看了看剛剛二嫂站著的位置,問道:“你剛剛和誰在一起?”
我想他應(yīng)該是沒看到二嫂,隨便找了個理由,說我自己在家太悶,就出來溜達溜達。
老爹顯然不信,卻也沒多說什么,拉著我去院子里,說讓我不要亂跑。
隨后,老爹就和周先生去商量什么了,沒再管我。
結(jié)婚時的臺子還沒拆,我想起昨天二叔坐在上面,就朝著上面看了眼。
二嬸站在臺子上,手里拎著一把菜刀,寒光閃閃,盯著老爹和周先生離去的背影。
我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和二嬸的目光對上,她面無表情,什么話也沒說,轉(zhuǎn)身從另一邊下去回屋了。
我背后全是冷汗,二叔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才開始是二哥,現(xiàn)在連二嬸都出事了。
一想到剛剛她的目光,我就有些擔(dān)心,她是不是把二叔的死怪罪到老爹身上了?
這樣不行,我得和二嬸談?wù)勅ィ綍r很平易近人,尤其對我特別好,應(yīng)該不會對我做什么。
走到二嬸房前,我見她坐在門口,正在磨著菜刀,眼睛卻瞄著老爹離開的方向。
磨刀的聲音很滲人,我聽得起皮疙瘩都起來了。
“二嬸?”我走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二嬸沒說話,頭也不轉(zhuǎn),目光發(fā)直,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
這一幕讓我有些頭皮發(fā)麻,二嬸絕對是不正常了,我得趕緊告訴老爹去。
剛準備走,二嬸忽然站起來,朝著二哥婚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