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政看楊厚發(fā)愣,微微一笑道:“小楊,太平柜的抽屜,并不都那么好使,有時候需要往上抬一下,之后才能順利推進去,或許就是老李頭抬起來一下,讓尸體轉(zhuǎn)過頭來,并不奇怪。”
“嗯,您說的有道理。”
楊厚思忖著說道:“就在我驚慌轉(zhuǎn)頭之后,馬上就聽見咔嚓一聲大響,老李頭是不是提前抬了一下,我真沒注意到。”
這一刻,楊厚真的不能確定了。
當(dāng)時心里就想著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轉(zhuǎn)身的一剎那,看到了宋曉艷的頭顱轉(zhuǎn)過來,自己是從左面轉(zhuǎn)過來的,老李頭的動作,絲毫沒有看到。
可是,感覺上抽屜似乎并沒有動,只是宋曉艷轉(zhuǎn)過頭來?。?/p>
“小楊,你還是看錯了,算了吧,這是不可能的。”
孫啟政掐滅了煙頭:“不要多想了,其實你心里不想著宋曉艷,就不會看到,如果再看到······再和我說,行嗎?”
“行!”
楊厚到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謝謝孫叔。”
孫啟政站了起來,拍了拍楊厚的肩膀,把楊厚送了出來。
楊厚腦子里渾渾噩噩的,根本不能確定是不是李老頭的原因,回到休息室躺在床上,腦子里還一幕幕地閃過宋曉艷的尸體轉(zhuǎn)過頭來的那一幕。
就在迷迷糊糊之間,楊厚感覺眼前霧氣彌漫,一雙白皙的手臂伸出去,在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一條浴巾,圍在身上。
在低頭的那一瞬間,眼前呈現(xiàn)出修長白皙的一雙腿,緊接著就被浴巾圍裹起來,推開浴室的門,來到一個梳妝臺前。
燈光照耀下,鏡子里呈現(xiàn)出一張俏臉。
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梁,小嘴兒,精致的短發(fā),浴巾圍的很靠下,左胸前鼓脹邊緣,赫然還有一顆紅痣,和白皙的肌膚相映成趣。
離開鏡子,慢慢褪下浴巾,穿上內(nèi)衣內(nèi)褲,套上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一件紅色的外衣,這才繼續(xù)濃妝淡抹。
就在這時,外面似乎傳來敲門聲,隨著輕快的步伐來到門邊,門被打開。
“小楊,出車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距離還不算太遠,我來活了,走!”
楊厚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過頭來。
這一瞬間,楊厚驚呆了。
門已經(jīng)不是剛才的門了,是休息室的門,燈光也很昏暗,門口站著的,赫然是睡眼惺忪的司儀李景強!
“??!”
楊厚忍不住驚呼出聲:“宋曉艷!”
“什么?”
李景強詫異地看著楊厚,隨即呵呵笑了起來:“出車了,還做美夢呢?”
楊厚此時才意識到,剛才是做了一個夢,怪不得自己一點兒不覺得奇怪,也不覺得害怕,這個夢做得······太詭異了!
回想那場景,像是一場春夢,畢竟看到的景色旖旎,可宋曉艷已經(jīng)死了??!
楊厚甩了甩頭,連忙下床穿鞋,努力使自己從這種混亂的思緒中擺脫出來,跟著李景強上了車。
李景強的嘴還碎,一會兒說他的厲害,會什么術(shù)數(shù),一會兒調(diào)侃楊厚兩句,問楊厚是不是夢到女朋友,弄的楊厚心煩意亂,嗯嗯啊啊的應(yīng)付著。
車子開到醫(yī)院,李景強下了車,楊厚才靜下心來回想那個似真似幻的夢境。
這一仔細(xì)回想起來,楊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這可不是什么春夢。
當(dāng)時夢到的場景,一切都是從宋曉艷的視角來演繹的,仿佛自己和宋曉艷融為一體,直到宋曉艷照鏡子的時候,自己才知道,原來是宋曉艷。
可當(dāng)時一點兒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似乎想當(dāng)然在鏡子里應(yīng)該看到的一樣。
更為怪異的是,宋曉艷穿上的衣服,正是自己見到的那一套,也是她死的時候穿的那套衣服,和自己在整容室看到的,應(yīng)該也是一套。
那么,宋曉艷是要告訴自己一些什么事情?
似真似幻的夢境中,宋曉艷洗了澡,換上衣服,精心梳妝,視乎在等什么人。
門響了,宋曉艷加快腳步,仿佛還帶著一絲欣喜,跑出去給那人開了門。
真是倒霉催的,門口站著的竟然是李景強這個家伙,還是要出車了,要不然自己就能看到是什么人來敲門了。
想到李景強,李景強就出來了,在前面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后面好幾個人推著鐵床,把尸體裝上車子,還有幾個女的,在后面哭哭啼啼的,眼看著就站不穩(wěn)了。
這場景楊厚這幾天也沒少經(jīng)歷,并不像剛開始那樣,還想看一看,哪個家屬是真哭,哪個家屬是裝哭,再分析一下誰是至親,現(xiàn)在好像人們常說的麻木了。
回到殯儀館,天色已經(jīng)微微放亮了。
此時想起來,這尸體咽氣兒的時候,應(yīng)該正是奶奶說的鬼呲牙的時候。
再次回到休息室的床上,楊厚心里糾結(jié)起來。
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態(tài)了,想要重溫舊夢,打開門,看一看是什么人來找宋曉艷。
還擔(dān)心再做這個夢,畢竟是一個死人,而且是死了好幾天,有些脫水的尸體,自己糾結(jié)這些干什么?
孫叔說的對,自己看花眼了,現(xiàn)在想起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自己在公交車站前,或許真的是眼花了。
在冷藏間看到尸體轉(zhuǎn)頭,就是老李頭抬了一下太平柜的抽屜,導(dǎo)致尸體歪了一下頭,回來也稀里糊涂的做了一個夢。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鬼魂,這一切都是自己對宋曉艷的印象太深了,自己可是第一次鄉(xiāng)親,對象還這么漂亮。
楊厚這么想著,心里平靜了很多,很快就迷糊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白班的趙偉準(zhǔn)時來接班兒。
被這個宋曉艷折騰得連續(xù)兩天兩夜都沒休息好,今天好不容易算是暫時放下,回到家再次蒙頭大睡。
晚上,楊厚特意提前一些出來,按照昨天的時間來到公交站點,果然沒看到什么宋曉艷,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哂笑。
下了公交車,才七點二十。
過道的時候,楊厚無意間瞥見一個紅色的影子,站在前方不遠處揮著手,連忙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楊厚渾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只有心臟在狂跳,自己都聽到“怦怦”的聲音,冷汗不知不覺間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那紅色的影子,是一個女孩子苗條高挑的身影,紅色的衣服,淡藍色的牛仔褲,一頭精致的短發(fā),赫然就是宋曉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