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yī)院。
“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韓羽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中年婦女,急匆匆地闖進了人民醫(yī)院,并聲嘶力竭地喊道:“醫(yī)生!醫(yī)生!快救救我媽!”
值班的醫(yī)生和護士發(fā)現有緊急情況,趕忙走出來,將韓羽懷中的婦女抱到急診室之中。
“先生,你不能進去!”
其中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護士制止住緊張的韓羽后,關上了急診室的大門。
噔噔噔……
韓羽在急救病房前不安地踱步,焦急不已。
五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
急診室的大門還是緊閉著。
韓羽看著門楣上那刺眼的紅燈,嗅著難聞的消毒水氣味,終于無力地倒在長椅上面,低聲地痛哭著,內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痛。
母親黃素梅操為生活操勞了十幾年,留下了一身隱患。
最近幾年,黃素梅還被監(jiān)測出心臟衰竭,無法根治,而韓羽也無能,一直無法給她最好的醫(yī)療資源。
直到兩年前,他去安家沖喜當上門女婿,喪盡尊嚴,才換來一筆可觀的費用。
可是,那五十萬入贅費全投入在醫(yī)療中了,縱是如此,黃素梅仍沒能治愈,而韓羽已經身無長物。
身為醫(yī)生的妻子安顏,曾經聘請過不少有名的醫(yī)生來為黃素琴診斷,但是她病入膏肓了,治標不治本。
后來,韓羽一家實在耗不起高額的治療費用,盡管安顏一再堅持,可黃素琴還是決定回家保守療養(yǎng)。
黃素梅明白,自家兒子只是一個沖喜的工具,和兒媳之間并沒有感情,她不想一直承安顏的恩情,總覺得是被施舍,心里不好受。
但這一次,黃素梅徹底倒下了!
咚咚咚……
一陣冰冷的腳步聲開始傳來,有如一柄錘子狠狠地擊在韓羽的心頭。
“韓羽,交住院費用,先墊著十萬塊!”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韓羽的思緒。
來者是一名頗有幾分姿色的護士,此刻,她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如同爛泥一樣倒在長椅上的韓羽。
“我……”
韓羽一抹眼眶,站起來,很想說自己沒錢了,然而沒能說出口。
“沒錢了?”護士冷聲開口道:“沒錢就去找安主任要,反正你們一家子都賴上人家安主任了。”
韓羽是安家的上門女婿,還賴上了安主任一事,醫(yī)院里的人都知道,而她最看不起這種有手有腳還吃軟飯的人。
吃軟飯就吃軟飯,還帶著這么一個累贅老媽,都不知道安主任為了他們母子二人操了多少心。
“你!”
韓羽聽她這么說,心中怒火起,臉色拉了下來,緊握著拳頭。
“你什么你!”這位護士可不給韓羽好臉色,“今晚六點之前,再不交錢,就辦出院手續(xù)吧,剩下的手術也別想做了!”
說完,她背身離去,這種沒用的男人,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惡心。
韓羽緊緊地攥著拳頭,深深感受到了沒錢帶來的無力感。
這下,該怎么辦?
韓羽深吸一口氣,決定去找安顏。
這兩年來,安顏除了給韓羽五十萬的入贅費外,每個月還給他五千塊錢。
可惜這些錢勉強夠藥費和平時生活開銷,一點都存不了。
韓羽知道,安顏為了他,早就仁至義盡了,韓羽再去找她借錢,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可是緊急關頭,除了找安顏,還有什么法子?
安顏二十八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市人民醫(yī)院的內科副主任醫(yī)師,有自己獨立辦公室。
韓羽來到她辦公室外面,本想敲門的,但是聽到里面?zhèn)鱽砹艘魂嚰ち业恼f話聲。
安顏在打電話,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煩的事情。
事態(tài)緊急,韓羽也不管了,敲了敲門,沒有反應,直接推門而入。
安顏很美,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曲線玲瓏,還擁有一雙令人眼饞的修長美腿,但是氣質清冷,往這一站,就能讓一般人心生寒意。
“你來做什么?”安顏掛斷電話,冷眼看著韓羽,流露出一種厭煩。
韓羽鼓起勇氣,道:“顏兒,我,我想找你借十萬塊錢……”
“十萬?”
安顏冷笑一聲,道:“韓羽,你真是不要臉啊,我每個月都給你錢花,還嫌不夠是吧?”
“不要再來找我了,滾蛋!”
安顏看上去有點暴躁,漠然地說完后,伸出青蔥玉指,無情地指著門外。
韓羽心中黯然,他的苦衷還沒說出來,就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的確,他和安顏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這些年來,安顏是冷淡了一點,但對他們母子二人夠好的了。
情至意盡,沒什么好說的,要怪就怪自己一家是累贅。
到底還能找誰借錢?
山窮水盡了!
韓羽走出了醫(yī)院,在大街上吹了一會冷風,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決定去云鼎安保公司找曹東。
云鼎安保公司掛著公司的名號,實在上是撈偏門的,專干那種擦邊球的事,包括放高利貸。
而曹東則是云鼎安保公司的副總!
此前,黃素琴曾一度病危,韓羽不想總勞煩安家,暗中找曹東借了十萬塊,現在還沒有還清,利滾利已經高達三十萬了。
韓羽不想去找曹東借高利貸的,但是他沒得選擇了。
云鼎安保公司位于一棟氣派的高樓之中,當韓羽來到他們前臺的時候,就有兩位狗腿子走過來勾肩搭背了。
“喲,這不是安家的上門女婿嗎?來還錢了?”
“嘖嘖,想不到你小子真有吃軟飯的潛質啊,一下子就從你老婆哪里要到錢了?”
二人的言語引得前臺的小妹笑得花枝亂顫。
韓羽是上門贅婿的事,云海市中稍微八卦一點的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在笑話他。
“我找曹副總。”韓羽很生氣,但是他知道不能發(fā)火,只能低著頭。
“小子,跟我們上來!”兩名狗腿子一人一邊,架著韓羽走進了電梯。
上到第八層后,那二人讓韓羽推開曹東辦公室的門。
韓羽一進去,愣住了。
曹東也錯愕了一會,停住了下身的運動,一拍沙發(fā)上嬌艷的女子的后背,不緊不慢地提上褲子,摸了摸油光閃亮的光頭,還不忘瞪韓羽一眼。
“韓羽,你小子是來還錢的?”
曹東挺直雄壯的虎軀,戲謔地笑了笑,“你老婆真是沒得說啊,三十萬都肯替你一個廢物扛了。”
“我,我不是來還錢的!”
韓羽面對曹東如狼似虎的目光,硬著頭皮說出來,“曹總,我想再問你借十萬塊。”
“哈?”
曹東難以置信地看著韓羽,嘲諷道:“十萬?小子,你以為云鼎安保公司是你家開的?”
“你還欠老子三十萬呢,再過一段日子,那就是三十五萬了。”
“你踏馬錢沒還清,就想再借十萬?你用什么來還?用你家漂亮老婆來抵押嗎?”
曹東悍然道:“小子,既然你今天送上門來,那就得還錢,不然老子剁了你的手!”
“當然,不想被剁手也可以,只要將你老婆送上門來,讓老子爽一爽,那就不計較你的利息。”
韓羽的臉色變了變,強忍著怒意,竭力保證道:“曹總,我真的有急事,求你再借我十萬塊,我保證一定會還的。”
“求你了!”
“我可以把身份證,還有我家祖?zhèn)鞯募橛竦盅航o你!”
韓羽說著,急忙扯斷紅繩,從脖子處摘下一枚泛著點點光澤的玉佩。
“祖?zhèn)鞯募橛瘢?rdquo;曹東遲疑了一會,將韓羽的玉佩接過來,仔細端詳了一會。
“去尼瑪的!”
曹東將吉祥玉一丟,“拿塊假玉還想著糊弄我?”
韓羽趕忙將吉祥玉接住,揣在懷中,辯解道:“曹總,這是真的,是我們韓家祖?zhèn)鞯模?rdquo;
“一個當上門女婿的廢物,還敢說什么傳家寶?真是不知羞恥!”
剛才在曹東胯下承歡的女人穿好衣服站起來,滿眼都是厭惡,“趕緊滾出去,別在這掃興!”
“不對,我們得先砍了這小子的手,曹總你說對不對?”
韓羽一臉的絕望。
曹東無視了這個女人的話,忽然開口道:“我可以借你十萬塊?”
“真的?”韓羽雙眼一亮,以為找到了希望。
“當然是真的。”曹東習慣性地摸了摸光頭,玩味般道:“跪下,從我胯下鉆過去,我考慮借你十萬!”
曹東的錢不是那么好借的,除了屈辱外,還有高額的利息。
韓羽咬了咬牙,眼神里盡是怒意。
跪下?
鉆胯下?
無法做到!
韓羽憤然地轉身,想就此離去。
“站??!”
曹東猛然叫住他,目露兇光,“你當我們云鼎安保公司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后花園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想怎樣?”
韓羽平時是比較軟弱,但也是有脾氣的,絕對不能任由此人肆意踐踏自己的尊嚴!
“小子,我剛怎么說來著?”
曹東舔了舔嘴唇,“還不上錢,那就留下一只手!”
“現在,我再給你一個選擇,要么跪下來鉆我褲襠,要么卸你一條胳膊,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
“王八蛋!”
韓羽大喊一聲,想要硬闖出去。
曹東也不追趕,一聲令下,“攔下這個小子。”
頓時,七八個小混混從走廊上涌過來,瞬間就將韓羽擒下。
制住了韓羽,他們還不肯罷休,拳打腳踢,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一頓。
韓羽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用雙手死死地抱住頭。
很快,韓羽就渾身傷痛,連悶哼聲都發(fā)不出。
曹東瞇起雙眼,得意地走過來,“廢物,就憑你也敢耍我們云鼎安保公司?”
“還不還錢?”
曹東猛踹了韓羽一腳,繼續(xù)罵道:“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刀拿來,勞資砍斷他的狗爪!”
韓羽心如死灰,沒想到自己是這般的不理智,居然失心瘋地去找曹東借錢,這下幾乎葬送了自己。
“曹總,不好了,龍衛(wèi)隊的人來查我們公司!”
那群狗腿子沒有將刀子取來,反而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豈有此理!”
曹東大怒,這下就不能砍這小子了,否則不好收拾后事。
氣怒之下,曹東一腳踩在韓羽的胸膛之上,狠狠地踏了好幾腳,這才肯罷休。
“將這小子帶出去,扔街上!”曹東臨走之前還啐了韓羽一口。
韓羽被打得幾乎沒有意識,但很快又被人暗中了抬出去。
只是,眾人沒有發(fā)現的是,韓羽的胸膛上,“嗖”的一聲掠過了淡淡的光芒,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