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叫盛磊，記住這名字，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麻臉惡狠狠道。

“好！”葉述點頭，又反問了句：“你殺了幾只？”

“四只！”

“了不起！”葉述挑眉。

按照麻臉的實力，就算第一只是偷襲，兩只也是極限了，三只就不可能了，可他竟硬拼掉了四只，這句了不起，葉述是真心夸贊。

邁步走到了麻臉面前，葉述又低聲說了幾句。

“其實你們是英雄，你們這幾百條命，換了全城幾十萬條命！”

麻臉回了句：“去你麻痹！”

“你不信這些怪物能殺光全城？”葉述又問道。

麻臉望了望葉述，不答反問道：“你殺掉那只怪物，用了幾刀？”

葉述知道他問的是精銳級，答了句：“四刀。”

“了不起！”麻臉瞇了瞇眼，又問道：“其實它不比你弱吧？”

“嗯。”

“你知道那些怪物的報復(fù)心極強，知道它們再累也不愿逃吧？”

“嗯。”

“你打到最后就是在硬拖，耗光它們的力量對吧？”

“嗯。”

每問一句，葉述都點頭答應(yīng)，麻臉的表情陰晴不定。

“拔刀！”麻臉突然低吼了一聲，葉述挑眉。

“老子記得你叫葉述，你害死了我們將近四百人，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但你確實了不起！給個痛快，讓老子死在最強的人手里！”

噗，暗物質(zhì)骨刀刺進(jìn)了心臟，麻臉猛地噴出一口血，頭軟軟的垂下。

最后他又罵了句：“你馬勒戈壁……”

葉述抿著唇，是他多嘴了，不該說那句你們是英雄。

麻臉就是純粹的惡棍，他根本不在乎，這座城市因此獲救了多少人，他背靠著墻壁，看完了一整場，葉述將整個放映廳里無論是人是鬼，全部坑死的大戲。

越看越吃驚，甚至駭然，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看到最后他竟有些欽佩，并且在想。

“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夠資格在這場末日里混，我和林老大那種都太小兒科了。”

咕嚕嚕，一顆暗核從他的手心里滾落。

葉述瞪大了眼睛，這下他是真的佩服麻臉了，混戰(zhàn)中連他都不敢挖暗核，葉述挖一顆暗核的時間，足夠那些暗鬼圍攻他無數(shù)次了。

麻臉沒有吃那顆暗核，因為最后，他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

四肢都斷了，小腹也被抓爛了，又沒有靈血再生，他死定了。

葉述撿起了暗核，也沒吃，只是揣進(jìn)了兜里，轉(zhuǎn)身走向夏晴。

但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葉述茫然低頭，他踩到了一只手。

放映廳里到處都是手，但只有這只手，還顫抖著想縮回尸體堆里，還哭兮兮的哀求著。

“葉老大，別，別殺我……”

竟是黃毛，這貨從戰(zhàn)斗一開始就嚇尿了，竟躲在了尸體堆里，還拖了具尸體蓋在身上。

葉述哭笑不得，其實黃毛也很了不起，簡直是個天才，近四百人只有他活了下來。

葉述又拍了拍黃毛的肩膀，他不會殺他了，暗鬼已幾乎死光了。

他并不喜歡殺人，只是為了達(dá)到目地，不惜任何代價，完全不擇手段。

放映廳門口，夏晴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葉述想伸手扶起她，但又收回了手。

“我在門口等你吧。”葉述喃喃道。

讓夏晴靜一靜，好好想一想，自己還是否她的好老公。

在夏晴的記憶中，他應(yīng)該是個連貓狗都不敢殺的好人，看到新聞里的殘酷殺人案，都會難過的整晚睡不好覺，可現(xiàn)在的他，已變成了殺人如麻的惡魔。

而且麻臉質(zhì)問時，他還很痛快的承認(rèn)了，對啊。

有些人做壞事會千方百計的找借口推責(zé)任，但葉述不喜歡這樣，他不辯解也不否認(rèn)，否則他下次再做的時候，就會猶豫，無法專心了，他找不到好借口就不敢去做了。

下次，下下次，葉述還會這樣做的，他已變成了這樣的人。

站在電影院外面，望著寂靜的街道，昏暗的燈光，只剩下一盞燈還亮著。

而這座城市還剩下多少人活著？誰也無法統(tǒng)計，葉述只是低聲說了句。

“你們不用死了。”

暗鬼已快死光了，還沒完成進(jìn)階，就被我?guī)缀跬拦饬恕?/p>

還剩下四只，已掀不起大風(fēng)浪了。

我很厲害吧，我還很努力，做到了幾乎不可能的事，足足九十只暗鬼！

但你們不用謝我，我只是個不擇手段，不在乎人命的混蛋，不值得謝。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上一次，這座城市死光了，只剩下我。

但這次，你們不用死了……

夏晴不知何時走到了身后，緊緊抱住了葉述。

“我剛剛還對他們說，要改邪歸正重新做人的。”

“嗯。”葉述點頭：“他們已經(jīng)重新做人了，他們都是英雄。”

“但他們不是自愿的，老公你騙他們……”

“嗯。”葉述再點頭：“沒有人會自愿去死，所以必須有我這種混蛋。”

每個人都會問，為什么非要我死？為什么死的不是別人？

葉述曾看過一幕，五只精銳級暗鬼，追著上萬人抱頭鼠竄，追了好幾條街，殺死了上千人，然后那五只精銳級帶著暗化蟲和暗化獸，大搖大擺的拖走了尸體。

上萬人，沒有一個敢反抗，沒有一個撲上去說，我死！讓你們活！

上萬人，甚至都沒能踩死一只暗化蟲，只顧著逃命。

葉述還聽過一個笑話，跑的沒暗鬼快沒關(guān)系，只要我跑的比你快！

當(dāng)全世界都這么想的時候，人類就沒救了。

“人只有逃無可逃的時候，才會敢拼命，但那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夏晴聽不懂這些，只是泣聲問道：“那我們自己去和怪物拼命，不害人不行么？”

她最糾結(jié)的始終是，葉述害死了那幾百人。

那些人可以死，此刻是末日，很多人都會死，但她不希望是自家老公害死的。

很多人都這么想，我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好事，但我也沒害過人，所以我是好人！

但葉述卻告訴夏晴，這樣的好人，在黑暗紀(jì)元一文不值！

夏晴還看過些末日小說，那里面的男主即使再痛苦，都要堅持本心堅守善良。

但葉述卻告訴夏晴，那種人基本上都是廢物，或是短命鬼。

“晴晴，我們自己去和怪物拼命，打不贏，然后死了，等怪物進(jìn)階后，繼續(xù)殺光全城的人，那我們等于什么都沒做，只是去送死。”

“晴晴，記住，好人或壞人不重要，好事還是壞事，做之前就想清楚，這件事的出發(fā)點是好是壞，這件事的結(jié)果是好是壞，然后認(rèn)準(zhǔn)了目標(biāo)，死往前沖！”

葉述不是在教夏晴，夏晴很難做到這些，他只是在告訴她，自己的做事宗旨。

身后，黃毛一直蹲在墻角，傻乎乎的聽著這些話。

等葉述說完，拉著夏晴準(zhǔn)備離開時，黃毛突然蹦了出來。

“葉，葉老大，我想繼續(xù)跟著你……”

夏晴瞪大了眼睛，這人瘋了么？剛剛被老公坑死了幾百個兄弟朋友，還跟著？

黃毛沒瘋，他不知道夏晴有沒有聽懂葉述的話，但他隱約懂了。

現(xiàn)在是世界末日，或許只有葉老大這樣的，才真正值得追隨，林老大那種只是人渣，但葉老大不是，哪怕他害死了所有混混，還拿尸體當(dāng)沙包。

黃毛突然用力擦了擦眼睛，他看到了，葉老大的手?jǐn)嗔?，連頭都被怪物砍掉了，然后自己接上，繼續(xù)和那些怪物拼殺。

“我叫賈博涵！葉老大，我想跟著你！”

葉述扭頭看了看他，沒搭理，拉著夏晴走了。

黃毛竟也不在意，低著頭默默的跟在后面。

“對了！”葉述突然拍了下夏晴的肩膀。

“怎么？”夏晴茫然抬頭，嘴里卻突然被塞進(jìn)了什么東西。

夏晴剛想吐，葉述已拍了拍她的后頸，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等你變得很強很強，下一次，我就不用騙你守在門外了。”

現(xiàn)在的夏晴，還幫不上葉述什么忙，反而是拖累，讓他分心。

反而夏晴不在的時候，葉述才無所顧忌，才敢變成瘋鬼。

夏晴呆望著老公片刻，突然！

“嘔……”夏晴趴在地上狂吐不止，葉述皺眉，難道他被麻臉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