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歐見我照片都拿不穩(wěn),接過去看了眼道:“老弟,這不就是個姑娘嗎?看把你嚇得!”
我特么恨不得一耳光抽過去,難怪小紅不讓我來,她是知道那女陰魂的厲害,才勸我的。
而那女陰魂說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指的自然也是我,想想我還傻乎乎的訓(xùn)斥小紅,心里有些后悔,也覺得有些丟人。
陳歐見我臉色發(fā)白,半天不說話,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下,笑著問:“你小子中邪了!”
“中你媽XX!”我破口大罵:“你個大傻逼,狗眼長在頭上了,都不檢查一下尸體,現(xiàn)在好了,惹了不該惹的東西,老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招陰令束縛了牛二蛋老婆的陰魂,那她的兒子的陰魂自然也在,結(jié)果我們搞了個雀占鳩巢,用胎嬰把她兒子的陰魂給吸了。
我說出來,陳歐還是一臉茫然的道:“即便是這樣,你也用不著這樣啊,你手里有兩件法器,對付她輕輕松松!”
“輕松你妹?。?rdquo;我欲哭無淚,現(xiàn)在還有時間去把小紅請來,但面對女陰魂那樣強大的存在,小紅肯定斗不過,就算旗鼓相當,到時候受了傷,到了明晚,小紅也會有危險。
想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我把銅花的事說出來,陳歐都還堅決的道:“不可能,能讓九天羅盤開滿九圈銅花的存在,除非是地府里跑出來的玩意!你說的不可能!”
陳歐一直在抓腦殼,不相信我說的話。
說實話,我心里也很疑惑,牛二蛋他們一家人相處下來,我也了解了七八分。
全家人老實巴交,沒有什么背景,光靠一塊招陰令,不可能讓她一下子變成厲鬼。
除非讓羅盤開啟的不是牛二蛋的老婆,但不是她,又會是誰?
小紅?
不太可能。
那丫頭,就是個膽小鬼,連我都怕!
晚風(fēng)微冷,天邊出現(xiàn)了火紅的晚霞,似乎是預(yù)示著今晚的不平靜。
我一直在猶豫,眼看著天快黑了,才讓牛二蛋煮了一只半生雞和刀頭肉,零零碎碎搞了三個供品。
夜色落下,他們一家人頂著馬尾巴毛,躲回房間里。
我這才拿出牛二蛋老婆年輕時候的照片,轉(zhuǎn)動陰陽羅盤,從里面吸出少量的魂氣。
國人愚昧的時候,認為照相會把人的魂魄攝走,實際上這種認知有一定的道理,老話說人的影,樹的皮,都是活著的靈。
照片也算影的一種,不過里面的魂氣很弱,即便是一張新照片,也不可能把人給照死。
所以說,客觀的認識幾千年的道術(shù)傳承很重要,而不是用愚昧和猜測去解讀。
而且這一點點的魂氣,生人的就算落到了我們這種人手里,也害不到人,至于死去的人,我能做的也只是憑借這點魂氣,找到主魂的位置。
不過我們現(xiàn)在去找,不是要滅了她,而是看看能不能求得原諒,所以才帶了供品。
有必要的話,靈嬰也可以讓出去,畢竟靈嬰吸了她兒子的陰魂。
因為這事,陳歐悶悶不樂。
但現(xiàn)在他也知道踢到硬石頭,不敢多話。
天色完全黑下,陳歐背著供品,我拿著陰陽羅盤,對著月光一照,上面的魂絲就從陰陽魚內(nèi)飄了出來,晃動了下,銀白色的魂氣就朝著一個方向傾斜。
我和陳歐急忙朝著那個方向?qū)ち诉^去,不知不覺就追進了山里,都快到大坡溝,我才反應(yīng)過來,一把拉住陳歐道:“不能在走了!”
“怎么了?”陳歐問。
大坡溝,我們又叫棺材溝,是一條很大的山溝,爺爺那個年代,雨季的時候,幾座山里的洪水都往溝里沖,溝壑是越?jīng)_越深。
而且山洪奔涌下山,不知從何處帶來了很多的棺木和尸骨,洪水一退,整個山溝都是密密麻麻的棺材。
后來退耕還林,植被被保護起來,山洪也就沖不到溝里,改了道。
但那些棺材卻是留了下來,常年風(fēng)水日曬,棺木腐朽,尸體全都滾落出來,有人見過穿著古裝的尸體,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依舊是栩栩如生。
即便是大白天,附近的村民也時常聽到里面?zhèn)鱽淼统恋乃缓穑?/p>
后來有膽大的人想進去摸東西,結(jié)果都是有去無回,事情傳開后,棺材溝就成了禁地。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嚇人的是傳聞里面有陰兵,陰雨天就馬嘶人吼,烏泱泱一大片。
聽完我的講述,陳歐臉色發(fā)白的道:“如此看來,她的靠山就在里面了。神算子那個老狗日,等我回去,非得扒了他的皮!”
現(xiàn)在不是罵娘的時候,但前面就是大坡溝,我們也不敢進去,兩人一時沒了主意,索性坐在一棵大樹下,關(guān)了手電商量。
結(jié)果問題沒商量出來,卻看見小路上有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走近了,看清是一行六人,前面的兩個手抬招魂幡,不停的揮舞。
后面四人不斷的向空中揮灑冥幣,整個過程寂靜無聲,行為詭異的朝著大坡溝走去。
我和陳歐躲到大樹后面,他們過去,陳歐才奇怪的問道:“這幾個都是活人,他們要做什么?”
“是不是陰煞門的人?”我問,因為那幾人的穿著,讓我想起偷尸的黑衣人,可惜那一晚我看得也不是太清,不敢確定。
陳歐也確定不了,搖了搖頭。我道:“跟去看看!”
如果真是偷尸的人,他們現(xiàn)在做這些,恐怕會跟小紅有關(guān)。
而且小紅的敵人只是下了戰(zhàn)書,一直都沒有見到人,現(xiàn)在附近突然出現(xiàn)陌生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們。
六個人到了大坡溝林子的入口處就停了下來,后面四人大把大把的灑著紙錢,前面兩人瘋狂的搖晃招魂幡,嘴里吟唱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陳歐側(cè)耳聽了幾句,驚道:“這,這,這是請兵咒!懂這咒語,并且能用出來的門派,早在幾百年前就滅了。”
“什么門派?”我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
“當年的諸子百家里,兵家其實分為兩脈,一脈為陽,一脈為陰,兩脈都擅長行軍打仗,只不過陽兵一脈,帶的是活人士卒,陰兵一脈,有召喚陰兵的本事,帶得是地府陰兵。據(jù)說當年的黃巢,就是得到其中一部分傳承,有了召喚陰兵的本事,只可惜他為非作歹,惹得天怒人怨,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陳歐的話說完,都不等我問,棺材溝里就傳出戰(zhàn)馬的嘶鳴和低沉的號角聲,緊跟著就是整齊的步伐聲。片刻功夫,陰森的樹林里,就出現(xiàn)了烏泱泱的一大片陰兵。
傳聞果然是真的,只是這些人召喚陰兵,想做什么?
我正困惑的時候,舉著招魂幡的兩人停止了吟唱,兩桿魂幡交叉搭在頭頂,隨即一道白影從陰兵大軍里漂了出來,落到兩人身前。
陰兵浮現(xiàn),整頓后列隊安靜下來。
舉著魂幡的兩人同時把魂幡遞給那白影,聲音沙啞的道:“明天午夜,你為先鋒,帶領(lǐng)大軍殺入寸頭山,取林懷安、林初人頭,滅了白傾城!”
我聽到這話,腦袋里嗡嗡的響,白傾城,恐怕就是小紅的真名了。
而且二叔想錯了,人家不僅要找小紅的麻煩,同樣也不會放過我們。
我的視線被遮擋,見那白影有些眼熟,羅盤上的魂絲一直在朝著那個地方飄,推開陳歐看了一眼,頓時倒抽了口冷氣。
果然是她,牛二蛋的老婆。
此刻的她眼神憤怒,臉上掛著獰笑,一副大仇就要得報的樣子。
她魂幡揮動,獵獵作響,招展開來,上面出現(xiàn)了兩個黑沉沉的大字:陰兵!
陳歐面色發(fā)白的說:“這特么一開始就是針對你們家的局?。±献诱媸窍沽搜哿?,非得參合進來!”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很不爽,但更多的是擔(dān)心。
牛二蛋的老婆此時猶如一個女將,威風(fēng)凜凜,魂幡來回揮舞數(shù)次,數(shù)千陰兵就齊刷刷的跪了下去,一時間陰風(fēng)怒號,百鬼夜行。
我汗毛倒豎,二叔這幾天高枕無憂,天天放牛,要不是陳歐養(yǎng)靈嬰的事,恐怕我和他到死都還蒙在鼓里。
這事,我一定要提前告訴他才行。
然而整個夜里,那六人都沒有離開,守在一旁,看著牛二蛋的老婆秣兵歷馬,枕戈待旦,明天午夜一到,就殺入我們家。
距離太近,他們不走,我和陳歐也不敢動,一動就會發(fā)現(xiàn)。
一直等到天亮,六人離開,我才滿身大汗,從山里就直接回家。
剛到家門口,我就看到小紅的棺材被抬到了門口,上面縱橫交錯的纏著數(shù)十根鐵鏈,周圍的地上都打了地樁,鐵鏈全鎖在上面。
我沖過去拼命的拽鐵鏈,敲打棺蓋,喊著小紅的名字,可里面沒有回應(yīng)。
我跑回家里,把所有房間找過來都不見二叔蹤影,急忙提了兩把鋤頭出來,讓陳歐幫著我挖鋼釬,結(jié)果那土像是鋼板一樣,我卯足力氣挖下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見我發(fā)瘋一樣挖,手都被鋤頭把摩出血,陳歐才摟著我把我摔翻在地,吼道:“林初,這地被施了術(shù)法,我們挖不開!”
二叔,二叔怎么那么絕情!
我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哽咽的跟陳歐傾訴道:“其實小紅來我們家,都沒害過我,還救過我?guī)状巍?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