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大仙開著輛破普桑殺到。
四人開整,張婷倒的少,喝的也少,開到第二瓶的時候,鐵錘就有點上頭了,一邊掐著青春痘一邊紅光滿面地說:“哥幾個,有個來錢的路子,有沒有興趣整整?”
我現(xiàn)在正是渴的時候,立馬來勁了:“老子現(xiàn)在窮得都要去賣屁股了。”
張婷蹙了一下眉:“能不能不要整的這么粗俗。”
我整了一口酒說:“姐,我也想高雅啊,可特么沒銀子,裝不了啊。”
大仙悠悠來了一句:“高雅不是裝出來的,孫子才是裝出來的。”
我被噎了一下,胸口一癟:“我現(xiàn)在特么不用裝也是孫子。”
“哥幾個能不能別打岔啊,說正事。”鐵錘急眼了。
“說,說正事。”我也不想討論孫子的事情。
鐵錘神秘兮兮地說:“周子明的游戲廳挺來錢的,他那個游戲廳面積也就四五百平,里面幾百臺機器,一天毛收入怎么也有個一萬。”
“操,就是一百萬,跟咱們有個毛關系?”還以為鐵錘有多高端,搞半天是在數(shù)別人口袋的錢,我沒好氣地說,“馬云錢比這個更多。”
鐵錘道:“仁仁,你想過沒有,憑啥周子明能發(fā)財,我們就不能發(fā)財?”
大仙插了一嘴:“錘子,趕緊喝酒,喝醉了做個夢,錢就有了。”
鐵錘急眼了:“你們倆窮逼,貧窮已經限制了你們的想像力了。”
我樂了:“來,給哥說說你的想像力。”
鐵錘一拍桌子:“富貴險中求,周子明被昕兒五刀扎得心寒了,趁他病,要他命,把他的游戲室給搶過來。”
我直接驚呆了,大仙也是被震得外焦里嫩,懵了半天才說:“整他還不如去搶銀行了。”
鐵錘較起了真,說:“搶銀行那是犯罪搶周子明的就劫富濟貧。”
我也是無語了,大仙反問:“周子明沒這么慫吧?”
“光腳不怕穿鞋的,現(xiàn)在咱們就是光腳的,這么多年,他賺得也不少了,我就問他一句,要命還是要錢!”鐵錘身高馬大,外加一臉青春痘,說這話的時候渾身是膽,跟大仙有得一拼。
我是良民,從來沒想過巧取豪奪,直接拒絕,大仙分析道:“你拿什么跟周子明搶?錘子,你特么人比名字更錘啊。垂涎周子明游戲室的人不在少數(shù),為毛他還能不倒,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昕兒是奔著干死他去的,目的比較單純,你不行。”
“昕兒能,我就能!”鐵錘脖子梗了起來,“就說吧,干還是不干!”
我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別特么灌兩口黃湯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整完回家睡覺,尋思個正經營生吧。”
大仙也道:“錘子,聽哥一句話,不怕自己沒能耐,就怕自己以為自己有能耐,好好嚼嚼,來,走一個。”
“你們注定要窮逼一輩子。”鐵錘生氣了,一仰脖子把酒干了,扭頭就走。
“傻比。”大仙罵了一句。
我想了想:“錘子是窮怕了。”
“誰特么不窮?窮了都去搶,這社會還不亂了套了?”大仙跟我上完社會道德課,可能自己也覺著太高尚,補充了一句,“關鍵我們拿什么去搶?等著。”
就看他把電驢后面的袋子提了過來,扔到桌子上:“這幾天我問了人,辦網吧證挺嘰吧麻煩,我是操不了這個心,這是六十萬,也不知道夠不夠。”
打開一看,里面一撂撂的現(xiàn)金,很有沖擊力,我吃了一驚:“你錢哪來的?”
張婷一直沒說話,也插不上話,雖然她是個虎妞,但混子的事情跟她的世界還是有所區(qū)別,她很清楚我們幾個雖然貧困程度不一樣,但都在貧困線上,現(xiàn)在大仙冷不丁拍出六十萬來,也是小心兒一顫:“大仙,你別是真去搶銀行了吧?”
“搶銀行何止六十萬啊,肯定整把大的。”大仙笑著說,“別嘰吧墨跡了,明天你們誰辦手續(xù)都行,別扯上我啊。”
張婷神情復雜,眼睛都蒙了,大仙一樂:“不是要謝我吧?不用你謝,仁仁謝我就行了。誰特么讓他喜歡你呢。”
張婷水霧般的眼睛瞅了我一眼,我頓時就羞趴下了,大仙呵呵傻笑。
“錢,我一定會還。”張婷沒再墨跡,向我勾了勾手指,“把錢提進來,進來說話。”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仙扯了我一下:“機會難得,我給你把門。”
“把你妹。”這虎逼整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大仙擠眉弄眼地指了指里面:“我把這個妹,你不跟我急眼?”
我噴他一臉,扭頭進了里屋,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tài)。
張婷托著腮坐在床上,指了指一小馬扎:“坐吧。”
我這么向下一坐,比張婷矮了半截,氣勢頓時弱了很多。
張婷看著我:“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抓耳撓腮地說:“你別聽大仙瞎逼逼。”
“我問你話呢。”張婷嫌我墨跡,嗷了一嗓子,嚇得我一激靈。
看著我這副糗樣,張婷的大眼睛彎成了一輪月牙兒,幽幽地說:“仁仁,我希望有一天,能花你自己的錢。”
我特么就是再虎,也能聽明白張婷的意思,她是覺得我沒有上進心呢,當即胸膛一挺,狗熊似的擂了幾下:“明天我就去跟錘子去干周子明。”
張婷板著臉說:“我不準你去搞那些要命的勾當。”
“我就是開個玩笑。”我指著自己的臉說,“你看,我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告訴你,我是大大的良民,明天我就去跑網吧手續(xù)。”
“辛苦你了。”
我跟張婷認識這么久,她從來沒有這么體貼過,我全身幾百萬毛孔頓時沸騰了,壯著膽子說:“鼓勵我一下唄。”
張婷拍了拍她身邊:“過來坐。”
我愣了一下,這是要獻身的節(jié)奏啊,顛顛地坐到她身邊,誰知這床這個時候撂噘子了,我剛往上一坐,整個床就轟地一聲塌了。
外面響起大仙吃驚的聲音:“拷,整這么大動靜!”
等我們再出來,大仙一本正經地刺激我:“仁仁,你得好好補補啊。”
“今天值得紀念,仁仁,再去買瓶酒來。”張婷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在桌子上,我撿起錢興高采烈地騎上了小電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