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桌的生意小賺一筆后,陳正和趙天建商量,索性一起搬到校外去了。
“我們一起出去?。?rdquo;趙天建的模樣有點小害羞。
“兩居室的......你一間我一間!”陳正急忙開口。
來來回回,兩人終于整理好了東西,搬到樓道下。
此時,淮城的上空,忽然涌來了大坨大坨的烏云,嚴(yán)嚴(yán)實實地壓在淮城上方。
位于亞熱帶的淮城,常有濕雨天氣,這種天色變幻并不少見。
“咦,阿正,你那個妹妹回來了。”趙天建忽然開口,指著樓道之外。
樓道之外,已然是密密的小雨,有人撐傘,有人舉著書本遮頭,唯有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孩,走在雨中,一邊走一邊用手揉著眼睛。
“她哭了。”趙天建默然再吐出一句。
陳正心頭發(fā)酸,這個結(jié)局,他早就猜到,所以在上一世的十幾年后,陳婉嫁了個漁船主,失去生氣,滿臉蠟黃地蹲在船頭揀著魚干。
“阿正,再怎么說,你們也是一個村出來......”趙天建扭過頭,發(fā)現(xiàn)陳正已經(jīng)不在身旁。
陳正沖進(jìn)雨水里,冷冷地走近陳婉身邊。
“怎么回事?”盡管語氣發(fā)冷,但陳正的內(nèi)心,卻像被刀割一樣。
這是他的鄰家妹妹,從小他就帶著她上山,捉鳥,烤地瓜,摘烏梅,那時候,有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負(fù)她了,陳正就會抓上一根木條,滿村的找人報仇。
陳婉哭哭啼啼,最后索性捂住了臉。
“你說??!你不是喜歡這樣么!”陳正眼睛泛紅。
好端端的一朵鮮花,憑什么要墮落枯萎!
雨越下越大,不少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也看見這一場面。
“哇!陳正同學(xué)又開始舔了!”
“死纏著不放有意思?”
“當(dāng)初他還想追我來著,但我又怎能鮮花配牛糞呢。”王曉婷也擠在人群中。
“滾你媽的!”陳正暴怒,指著王曉婷的方向怒吼。
王曉婷臉色發(fā)白,沒想到一向老老實實的陳正,會敢對她惡語相向。
“你說,怎么回事。”大雨中,陳正平復(fù)了情緒,看著陳婉。
陳婉咬了咬嘴唇后,失色的臉忽然崩潰,“我喜歡錢!我為什么喜歡!我爸又賭了!兩年沒給我寄學(xué)費了!我打工賣血,根本湊不夠,我有什么辦法!嗚嗚!”
陳正怔住,他從未想過這些。
“孫立真讓我陪一個老男人,我把那人打傷,偷偷跑出來了。”
“正哥哥,你走吧,等會他們就過來尋我了,我不想害了你......”
陳正沉默,讓孫立真連女朋友都敬獻(xiàn)的人,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存在。陳正咬了咬牙,牽住陳婉的手,走到了樓道下。
趙天建捧著一個鋼碗,他有些餓,剛打過來,順帶著還幫陳正打了一份。
知道事情經(jīng)過之后。
趙天建平靜咽下去一口吃食,“先吃飽。”
陳正沒心情吃,即將到來的場面,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場報復(fù)。
他保護(hù)妹妹。
有人要傷害他妹妹。
兩者只能存一。
抽出一塊床板,陳正折斷一小截,覺著順手了,才穩(wěn)穩(wěn)嵌在褲腰帶上。
孫立真的背景他知道,一個地產(chǎn)大佬的公子,至少,整個淮北大學(xué),哪怕是保安,也不敢攔著他。
“陳婉,跟著我出去,然后你直接去車站,搭車先回老家。”
陳婉猶豫了一陣,最終點了點頭。
偌大的淮城,她原本無處可去,她回校園,想著躲在寢室里的?,F(xiàn)在細(xì)想,當(dāng)真是一件蠢事情。
領(lǐng)著陳婉,陳正從另一個偏僻的樓道,沿著校園墻,準(zhǔn)備走出去。
忽然,陳婉一聲驚叫,指了指不遠(yuǎn)的校門口外。
兩輛車,一輛豪華跑車,一輛面包車。
孫立真帶著十余個人,惡狠狠地抬頭,看著前方。
一個頭上裹著紗布的肥胖中年人,立在傘下,憤恨的目光表露無疑。
“翻墻!”陳正沉聲吐出一句。
慶幸在小時候,陳正沒少帶著陳婉翻山越河,陳婉的體質(zhì)并不差,兩人動作很快,一下子翻出了校園墻。
沿著校園外的步行街,陳正和陳婉跑得飛快,一路往淮城車站跑去。
“陳正跑了!”王曉婷走到校門口,轉(zhuǎn)頭,一下子認(rèn)出了雨幕中奔跑的陳正,大聲喊了一句。
瞬時間,孫立真十余人頓了頓,立即往前追趕。
陳正喘著粗氣,拽著速度漸慢的陳婉,發(fā)瘋地往前奔跑。
偌大的淮城,他現(xiàn)在無人可倚靠,只能靠自己,做生意靠自己,救妹妹也只能靠自己。
已經(jīng)遠(yuǎn)離淮北大學(xué)兩條街,累極的陳婉,一下子摔在積水之中,痛得慘叫一聲。
“小婉,快起來。”陳正驚了驚,扭頭向后,發(fā)現(xiàn)孫立真等人,已經(jīng)追到了眼前。
嘭!
一個兇神惡煞的男子,高高躍起,舉起手里的棒球棍,對著陳正肩膀就是一砸。
陳正捂著肩膀,抽搐的劇痛蔓延全身。
“你跑?。「F比崽子!”孫立真吼道,“還有你這個婊子!今天看你們怎么死!”
陳正翻身,抽出嵌在懷里的床板,助跑幾步,往孫立真的臉上拍去。
拍得極準(zhǔn),動作也夠快,讓那些保鏢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孫立真被拍得一聲嚎叫,捂著鼻子,眼淚都痛出來了。
“打、抓住他!打斷腿!”
......
趙天建摘下眼鏡,小心地放在樓道前的水泥地上。
鋼碗里,還有半條煎鯽魚,他沒來得及吃完。
他聽得清楚,有人在校園外驚叫。
離家來淮城上大學(xué),他勤勞而又老實的父親告訴他,不要在淮城惹事,打傷了打瘸了我們賣地賣屋也賠不起。
地沒了可以再買,屋頭沒了可以再蓋,但朋友沒了,說不定就一輩子都沒了。
他以前對陳正說過一句話。
我喜歡做女人,不是因為我生來是娘娘腔,而是我喜歡穿裙子,兩條腿感覺很涼快。
將襯衫撕攔,趙天建在兩邊拳手上,各綁了一個護(hù)手。
這是學(xué)泰拳的鈦國窮人,最喜歡的方式。
雨越來越大,趙天建沖進(jìn)雨中,速度極快,以至于在積水里,滑出一道道的水簾。
兩條街的距離,趙天建不到幾分鐘就趕到。
他看到陳正滿臉是血珠,奮力地?fù)]著床板,將一個沖過來的人,幾下砸倒在腳下。
陳婉蹲在積水里哭,哭得聲音嘶啞。
嘭!
趙天建躍行,一個側(cè)身肘擊,狠狠頂在其中一個大漢臉上。
大漢來不及發(fā)聲,軟綿綿地倒在積水里。
“眼鏡仔!你今天也一起死!一個都跑不掉!”孫立真捂著臉上的傷口,瘋狂叫囂。
趙天建沒有廢話,往孫立真弓起一只腿,快速膝撞而去。
一個男子,冷聲喊了一句,攔在孫立真前面,被趙天建撞得后仰,摔在積水里。
這一下,孫立真再也避不開,被趙天建撞得整個身子飛空,重重摔下來。
“丟你,知不知道我系誰!”頭上裹紗布的人,指著陳正和趙天建開口。
“阿正,帶你妹妹先走。”趙天建抹了抹臉上的水跡,淡淡回頭。
陳正看了看趙天建,又看了看陳婉,咬咬牙,背著陳婉,繼續(xù)往車站跑去。
陳婉在背上哭。
“別哭了,你先回村子,等這邊沒事情了,我再讓你過來。”
“哥哥,我闖禍了。”
陳正閉了閉眼,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在雨水里的眼鏡兄,正頑強地將一個個來犯之?dāng)硴敉恕?/p>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我們要不被人欺負(fù),只能一路往前,變得更強,強到可以站在金字塔頂上,笑傲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