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聽著王寬鄭重其事地囑咐,李紈的腦海里立馬閃過這個絕望的詞匯。
連王寬和趙明德都束手無策的急癥,基本等同于絕癥。
李誠儒性命危在旦夕,事到如今,李紈再瞧不起陳瑯,此時也只能遵從王寬的吩咐,去找這根救命稻草。
好在陳瑯在明海多少還有些“名氣”,李家人脈又廣,想找到陳瑯并不困難。
李紈通過各種關(guān)系一路安排下去,僅僅一刻鐘就確認(rèn)了陳瑯的家庭住址和手機信息。
打開手機,撥通電話。
“喂,請問是陳瑯嗎?”
“是我!”
“我是李紈,我們在漢韻餐廳大堂見過。”
“哦,那個罵我是庸醫(yī)殺人犯,讓我滾蛋的李紈?你是來求我的嗎?”陳瑯戲謔地問道。
“你……”李紈好氣呀,這副自以為是的腔調(diào)是什么鬼?
“不是?那我掛了!”
“別掛!”李紈慌了,抽泣道,“對于之前的失禮,我道歉。求求你救救我爸,我會付錢給你!多少錢都行!只要你能救我爸!”
“我不差錢!”陳瑯回道。
你不差錢?!
李紈感覺要抓狂了。陳瑯的資料她可是挖了個七七八八,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這廝不僅是庸醫(yī),還是個吃軟飯的廢物上門女婿,這種靠老婆養(yǎng)的窩囊廢居然說自己不差錢?
“一百萬!”李紈說道。
“我不差錢!”
“五百萬!”
“我真不差錢!”
“一千萬!”李紈咬牙切齒的加碼。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你來接我吧,我在桃源里小區(qū)大門等你。”
市立醫(yī)院離桃源里小區(qū)并不遠(yuǎn),此時又是深夜,并不堵車,僅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李紈就開著一輛外形霸氣粗獷的黑色奔馳大G過來了。
“上車!”李紈冷冰冰的,完全沒了方才電話里的低眉順眼。
陳瑯坐到后座,不愿再跟李紈呈口舌之快,一路無話,任由李紈跟飆車似的疾馳到了醫(yī)院。
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結(jié)果很意外,李誠儒仿佛又癥狀全消,胸腹處那道恐怖的灰色鱗狀帶居然也消失了。
“我爸好了?”李紈又驚又喜。
“不好說!”王寬和趙明德?lián)u頭嘆氣,然后便看向陳瑯。
“陳瑯,你之前說的蟒袍是真的?”王寬問道。
“蟒袍纏身,入骨噬魂!”陳瑯微微笑道,“聽說過嗎?”
“小伙子,你好歹也是學(xué)過醫(yī)的,別故弄玄虛裝神棍。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真出了差池,你擔(dān)待不起!”趙明德不耐的叱責(zé)道。
“趙主任,世界很大,你不知道的東西也很多,我華夏傳承數(shù)千年的中醫(yī)國術(shù),更沒你想的那么膚淺。我只不過是據(jù)實指出病人的病癥,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故弄玄虛?你西醫(yī)治不了的病,并不代表我也治不了!”
陳瑯這番話擲地有聲,趙明德被駁斥的面紅耳赤,卻又無言以對。
因為他確實治不了!
“小伙子,我這病你當(dāng)真能治?”李誠儒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問道。
“爸,你別聽他的,他就是……”
“李紈,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就走!”陳瑯佯怒道,你又不是我老婆,不慣你些毛病。
李紈俏臉一紅,氣沖沖地說:“好!你來治!治得好一千萬我如數(shù)奉上,治不好……”
“治不好也是天意。紈紈,別鬧了!”李誠儒拍拍李紈的手,和藹的笑笑。
“李總,問癥斷病,祛疾救人可開不得玩笑。”趙明德忍不住勸說,他根本信不過陳瑯。
“李總,我問你,近期你是不是一直在服用藥酒?”陳瑯不愿再跟他們廢話。
“你怎么知道?”李誠儒愕然震驚。
“這藥酒中可有一味年份三百年以上的關(guān)外野山參?”
“不錯!具體年份不太清楚,但我找當(dāng)?shù)氐睦蠀⒖妥稍冞^,這支野山參的保守年份至少三百年!”李誠儒心中驚駭莫名,掙扎著坐起來。
李紈,趙明德和王寬也俱是心驚不已,看向陳瑯的眼神已然變了。
陳瑯繼續(xù)道:“這野山參的參體或參須上可布有灰斑疤瘤,不大,應(yīng)該只有芝麻大小。”
“正是,稀稀拉拉十幾粒,我也沒在意。”
陳瑯笑道:“問題便是出在這支野山參身上!確切說,李總用來泡酒的這支野山參并不是真正的野山參,而是蟒參!”
“蟒參又是什么?”王寬開口問道。
“被一種叫陰山蟒的蟒蛇纏繞舔舐過的野山參,劇毒!如果是用來煲湯或入藥,最多三個時辰,服用者便會驚厥失魂暴斃而亡,檢查的話,死因大概跟腦梗差不多。
但若用來入藥酒,又會呈現(xiàn)另一種癥狀,便是李總所患的蟒袍癥。蟒袍癥是慢性疾癥,病發(fā)初時,身體皮膚會出現(xiàn)淡紅色斑,具體在身體哪個部位呈現(xiàn),并無規(guī)律。但無論在哪個部位呈現(xiàn),都會伴有神經(jīng)性劇痛。
紅斑顯現(xiàn)便意味著蟒毒入骨,病人皮膚會逐漸透明化,繼而蟒袍纏身,間歇性發(fā)作,最多兩天,病人便會窒息而亡!”
聞言,趙明德再度質(zhì)疑:“我怎么不知道有陰山蟒,蟒參這些東西?”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
陳瑯說完便沖王寬伸出手:“王兄,借金針一用。”
拿過金針,陳瑯橫李紈一眼:“讓開!想救你父親的命,就一邊待著。”
李紈不敢再造次了,可憐兮兮的躲到一邊。
王寬眼瞅著陳瑯打開針盒里的皮囊,八根四寸長的金針,不禁心里一咯噔,慌道:“陳瑯,你要用重針?”
中醫(yī)用的針灸針一般分為醫(yī)用一次性滅菌針,銀針以及金針三種針。
但多以毫針為主,規(guī)格短為半寸,長也不過三寸,而四寸長的針灸針便是重針,基本已經(jīng)失傳,沒人敢用。
下針之處都是人體穴位關(guān)竅,一旦用重針,便容不得半點馬虎,一點點輕微的失誤,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后果。
據(jù)王寬所知,怕是整個華夏也只有自己的師傅孫濟慈敢下重針,便是王寬也難保萬無一失,不到萬不得已,輕易絕不會用重針針灸。
這邊陳瑯咧嘴一笑:“蟒毒入骨,不用重針如何拔毒?”
言罷,陳瑯捻起一枚金針,出手如電,四寸長的金針倏忽沒入李誠儒胸口天鼎穴。
李誠儒微微悶哼一聲,有些微的刺痛感,卻可以忍受。
“你這手法……”王寬又驚又怒,中醫(yī)針灸講究的是淺入慢進,可陳瑯下針卻是簡單粗暴,一針刺入,毫無凝滯,便入穴兩寸半,如此下針,簡直荒謬。
陳瑯也不解釋,行針手法越來越快,同時運起碧落密咒,將絲絲縷縷的生機靈力經(jīng)由金針渡入李誠儒胸腹各處大穴。
前世他的碧落黃泉兩道密咒各有九道龍紋,現(xiàn)在卻只覺醒了區(qū)區(qū)三道,再加上他現(xiàn)在修為太低,無法完全發(fā)揮密咒能力,倘若不用金針渡穴輔助,單憑密咒之力想要徹底拔除李誠儒體內(nèi)的蟒毒,他并無把握。
至于他認(rèn)穴行針準(zhǔn)且快,那完全倚仗的是天眼神通,天眼一旦開啟,李誠儒體內(nèi)的血氣脈絡(luò)便一覽無余,況乎穴位!
不過,無論是密咒還是天眼,都不是隱門修行的尋常術(shù)法,莫說是趙明德和李紈這些凡人,便是呂雄圖在場,也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端倪。
僅僅一分鐘,陳瑯便在李誠儒身上刺入十八枚金針。
定針完畢,陳瑯便為李誠儒推拿,暗中將蟒毒逼入行針穴位。
整個重癥監(jiān)護室鴉雀無聲,連李紈都安靜了。
她剛才可是聽到王寬的質(zhì)疑了,心里此時慌得一比,但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只能靜待結(jié)果。
心里卻已打定主意,但凡父親有半點意外,一定要讓陳瑯這個大騙子牢底坐穿!
十分鐘后,陳瑯對李誠儒一笑:“李總,我要起針了,有點痛,忍著點。”
李誠儒緩緩點頭。
陳瑯右手屈指在李誠儒身上連點幾下,繼而在臍下一按。
針尾立顫,十八枚金針嗤的一聲,齊齊彈出。
與此同時,十八縷黑血包裹的黑氣也濺射出來。
拔毒成功了!
神乎其技!
王寬霍然變色,不到一刻鐘,僅憑十八枚金針,就逼出了入骨蟒毒。如此高明的針灸之術(shù),怕是自己的師傅孫濟慈也略有不如吧。
趙明德呆立當(dāng)場,眼前這個他輕視奚落的陳瑯,完全顛覆了他對中醫(yī)的認(rèn)知。
“舒服多了!陳先生,救命大恩,李某謝過了!”李誠儒通體舒泰,長吁一口氣。
“不忙謝!李總體內(nèi)尚有殘毒,不過已經(jīng)被我封住了,短期不會發(fā)作,三天后再針灸一次,便可痊愈。”陳瑯笑道,“待會我寫一道方子,李總回去后照方抓藥煎服,每日一劑,睡前服用,連服半月,便能補足元氣。”
陳瑯寫完方子遞給李誠儒:“李小姐知道我的電話,三天后我再來為你針灸。你好好靜養(yǎng),我先走了!”
“紈紈拿診資,替我送送陳先生!”
陳瑯走到趙明德身邊,停下腳步:“趙主任,我知道你骨子里就看不起中醫(yī)。可是,無論西醫(yī)還是中醫(yī),本質(zhì)都是濟世救人的仁術(shù),為什么非要定個高低?而你對中醫(yī)又了解多少?你知道什么是中醫(yī)五術(shù)嗎?”
趙明德臉色鐵青,嘴唇嚅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送你五個字——中醫(yī)可通玄!”
言罷,陳瑯揚長而去。
王寬和李紈對視一眼,趕忙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