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歲的那一年正趕上饑荒,路邊隨處可見的尸骸和動物的骨頭,那一年餓死了很多人,我的小妹就是被餓死的。
為了全家人能活下去,父母也把我送到了山上的一個小道觀里做道童。換了一點糧食。
那個時候,孩子送人都是很常見的。剛開始我像其他小孩一樣,大哭一場,吵著要回家,不過后來被關(guān)幾次后,也就老實了。再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就漸漸習(xí)慣了,呆在了道觀中。
每年的夏天,師傅都讓我?guī)熜謳е胰ヒ粋€名叫福澤島的地方買一種特殊的熒光石。
這種石頭個頭很小,別的地方買不到。把石頭攪成粉末拌到墨里面,寫出來的符咒在夜間會有金光??雌饋砗芨叽笊?,顧客們就喜歡相信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
賣給我們石頭的人是小店,里面住著一個老太婆,她滿臉的褶皺,這種石頭也只有他這個店里面有,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搞來的,我和師兄都稱呼她為王婆。
隨著年紀(jì)的增長,師傅也逐漸的退到了幕后,一些事情就由師兄操辦,而一些瑣碎的事情就交給我單獨(dú)處理了。
比如說去福澤島買石頭這種小事,就讓我一個人去了。
來到島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那個時候天空還在下著雨,我沒有著急去找王婆要貨物,想著先找個地方避避雨。
于是我找了個島上的小賓館,準(zhǔn)備就在這里休息一夜,等明天早上買完石頭后就回去。
這次不知道為什么特別亢奮,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夜里兩點多鐘了還是沒有睡著,最后實在睡不著就打算出去走一走。
到了后半夜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還露出了月亮,月光下的小島看起來很朦朧,伴隨著海浪聲,看起來很美。
我很喜歡福澤島,以前就想過等以后掙夠錢了,就在這個小島上買個房子,沒事就待在這里。
月光下,我順著石子路往前走,想著正好看看福澤島的夜景,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王婆的小亭子這里。
“嗯?里面怎么還有燈光?”我看到小亭子居然還亮著光,有點納悶。
海邊的濕氣很大,所以島上的人到了晚上都不會住在岸邊的,而且大家都睡的很早,王婆更是老人了,所有每次回去的也很早,這都半夜了為什么王婆亭子里的燈還亮著。
我懷疑可能是小偷,于是直接推開門進(jìn)去了。
可是屋內(nèi)的畫面讓我呆住了。
推開門的一瞬間,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女人的香背,那女人正彎腰用瓢取水,那猶如蓮藕般的手臂舀起一瓢水淋在身上,點點水珠夾雜著花瓣,親吻著她的肌膚,婀娜多姿的身材讓我一時愣在了原地,忘記了我為什么進(jìn)來。
姑娘聽到動靜后回過了頭,我們正好四目相對。
世上居然有這么好看的女人,我一時被她的容貌給驚艷到了,居然忘記看向別處,只盯著她的臉。
那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薄薄的雙唇猶如玫瑰花瓣嬌嫩,嬌美的臉龐被熏得微紅。
猶如仙子下凡,驚落人間。
仙子看到門口站著的是一個男人,花容失色,身體撲通一聲潛入到了水里。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連忙說道。“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隨后關(guān)上門退出了小亭子。
跑回了住處后,我徹底失眠了,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來到了王婆的小亭子,那個姑娘已經(jīng)沒有了身影。
我猜想可能是王婆的女兒什么的吧。
“王婆,我?guī)煾涤肿屛襾碣I石頭了,您今年的存貨都給我吧。”我和王婆搭話。
“是李文來買石頭了啊,一年不見長這么高了。”王婆看到我后笑呵呵的看向我。
“你等等,我給你取。”王婆說完后低下頭翻找柜子,隨后她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口袋,里面裝著沉甸甸的石頭正是熒光石。
我也從口袋里掏出五百塊。“給您錢。”
我本來想問一下昨晚那個女人的事情,但是想一想我偷看人家洗澡有點理虧,還是不要問了比較好,又關(guān)心了下王婆的身體后就坐船離開了。
回到道觀后,我就像中了邪一樣,每一晚上做夢都夢到那個女人,在夢里我叫她仙子姐姐。
師兄說過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千萬不要是太過驚艷,否則會對以后會有很大影響。
我現(xiàn)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這一年我過的有點渾渾噩噩的,時常發(fā)呆,很多事情也做得丟三落四的,以前我不是這樣的,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總是這樣,為此沒少挨罵。
這一天師兄再次讓我去了福澤島買熒光石。
我聽到后當(dāng)晚就收拾了東西,第二天清晨我就出發(fā)了,我實在是太想念仙子姐姐了。
船只來到了福澤島后,我直奔王婆的小亭子,王婆正好在小亭子里面,見到我后她笑了笑。“是李文啊,今年的石頭我還沒收拾好,你明天再來拿。”
“不著急的,王婆。”
反正我主要是來見仙子姐姐的。
“王婆,你有沒有什么女兒啊。”我問出了困擾我一年的的疑惑。
可是王婆卻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有一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
不是王婆的女兒?那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
于是我把一年前在王婆的亭子看到那個女人的事情告訴了王婆。
她聽到后臉色一驚,目光瞬間陰沉了下來。“你說你看到一個女人!”
“對啊,怎么了?”我看向王婆,發(fā)現(xiàn)她聽到這件事后身體一直在顫抖,好像在害怕,這種反應(yīng)我從來沒見過,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故意瞞著我。
“沒什么。以后不要晚上來亭子,我只有白天才在。”
隨后我還想說什么,王婆卻推脫有事,連亭子都上了鎖。
我一頭霧水,但是也只好離開。
晚上,躺在賓館里,海風(fēng)通過窗戶吹在身上涼颼颼的,我一直想著白天王婆異常的舉動。
就在這個時候,嗡嗡嗡嗡嗡,我的諾基亞震動了。
我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是師兄打來的,這么晚師兄打電話給我干嘛?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師兄動激動的聲音。“好小子,明天回來的時候收拾收拾,我?guī)湍阏f了一媒親事。”
“?。?rdquo;師兄突然來這么一出,讓我很懵逼,好好的干嘛給我說親。
“你這一年整天魂不守舍的,你當(dāng)我不知道啊,我都看在了眼里。而且你晚上睡覺還總是嘟囔著仙子姐姐,一看就是想女人了,所以我和師傅商量過了,給你說一媒親事。”
我晚上居然都開始說夢話了嗎?
“怎么了?你好像并不是很開心。”師兄聽我沒有說話,覺得不對勁,在他的認(rèn)知里我會很高興的蹦起來才對,最起碼會在電話那頭喊出聲。
說實話,如果沒有見到仙子姐姐,我一定會欣喜若果,因為師兄和我說過魚水之歡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也是極其舒服的一件事,所以我一直很期待這件事。
但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我的眼里只有仙子姐姐。他突然給我安排一門婚事,我的內(nèi)心是很抗拒。
“其實我有心上人了。”我對師兄說出了實話。我知道如果不說實話的話,可能再也不能和仙子姐姐在一起了。
“好小子,還學(xué)會藏著掖著了,是哪家的姑娘,只要是平常老百姓家的,我都可以幫你去提親。”
“就是福澤島上的,不過我只和他見過一面。”
“哦?那么和她是怎么認(rèn)識的,和師兄說說,師兄也好幫你做個主,看能不能幫你說成功。”
“我是在王婆的亭子里看到的。”我把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和師兄說了一遍。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師兄直接在電話那頭罵道。“誰讓你半夜去王婆的亭子的!你是吃飽了沒事做嗎!怪不得你回來之后就一直不對勁,做什么事情都丟三落四的!”
“可是仙子姐姐就是我在亭子里遇到的啊……”
電話那頭傳來了幾乎怒吼的聲音。“你個白癡,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憨批德行,哪里招那么漂亮的人喜歡,那是根本不是什么仙子,而是要你命的惡鬼啊!惡鬼?。?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