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岔岔不平的回到新租住的地方,這是位于我之前住的那條巷子口的一棟單身公寓,空間沒有以前我和楊思思住的地方那么大,只有一個房間,并且屋子老化也挺嚴重了。不過好在這是棟二樓的房子,比起之前一層樓的平房干燥了不少。
屋子里已經(jīng)被楊思思打掃的煥然一新,桌上還放著微熱的飯菜,她應該剛離開不久。
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我一時間竟有點躊躇,反正都與湯斕這樣了,我還執(zhí)意搬出來干嘛?我自嘲的笑了笑。
吃過飯趁著夕陽我出門閑逛了一陣,我在這邊沒什么朋友,最后決定去找阿輝喝兩杯,便來到他所在的那個廢棄碼頭——涉水港。
正值晝夜交替之時,涉水港外的爛尾街上竟是另一幅繁華的景象。不少小皮卡都往返于碼頭里面開運載貨物,街上的發(fā)廊、按摩房也都燈光絢麗,衣著暴露的姑娘們主動在外攬客。各家小酒館里座無虛席,盡是些光著膀子虎背熊腰的人,不少人身上還紋著刺青。
這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表面上這是一個廢棄的碼頭,暗地里卻是海天市地下世界的一個貨物中轉(zhuǎn)站。
在阿輝媳婦的小飯館里他熱情的招待了我,我們就著鴨爪、花生邊喝邊聊了起來。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塞給他,“一點心意。”
阿輝也不客氣,直接收下,又跟我碰了一個。
“這兒的碼頭不是已經(jīng)廢棄很久了么,現(xiàn)在是誰在管?”
阿輝抹了抹嘴,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本來是廢棄了不假,秦爺似乎很有關系擺平了上面的人,現(xiàn)在這碼頭他用著。我大哥現(xiàn)在跟著他做事,表面我在這兒開酒館,暗地里則幫他們分銷一些運過來香煙。”
“販賣香煙?”我詫異的說道。
“秦爺背后有很深的關系!你知道嗎,香煙這玩意兒光增值稅和流轉(zhuǎn)稅就差不多占了一半!我們自己運進來賣的話,外面一包二十的煙我賣十二,但還是能賺六塊多的利潤!回程的時候,我們這里的利群煙賣到北方價格也能翻一倍!”
說到一半,一輛面包車忽然靠著飯館停下,外面進來了三個男子。阿輝跟他們眼神示意了一下,起身帶他們?nèi)チ撕笤骸2灰粫?,三個男子每人扛著兩大箱東西從里面走了出來,回面包車后悄然而去。
阿輝說,這樣的事情在這涉水港一直都在發(fā)生。他膽子小只做香煙這樣的生意,可別人就不一樣了,甚至有一些不怕死的會動禁品!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千萬別動這念頭,會死人的!”我異常嚴肅的警告他。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混口飯吃就行,咱們爛命一條,哪里奢望大富大貴喲。”
“那個秦爺是什么人?”一時沒啥別的話題,我隨口問了一句。
阿輝頓時換上了一副崇拜的目光,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對我說道,“秦爺是黑礁黨!”
我一時有點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他們是真正的黑手派,跟方兆坤那種混混不能比,現(xiàn)在的海天市也就秦爺和湯二爺算得上是這類人。黑礁大概就是他們的家族名字吧。”
這時又有另一伙人過來跟阿輝拿貨,我看他忙就不再多打擾,告辭離去。臨走前阿輝拍了拍我肩膀,用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指了指前面一家按摩房,說那兒的妞特正,讓我自己去消遣。
我當然不會去那種地方,錢是小事,主要是有失身份。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沒錢。
……
離開涉水港,我走在市中心的一條高奢品商業(yè)街上。這里與剛才的爛尾街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店面門庭寬大簡約,低調(diào)奢華。路上的行人也都衣著得體,穿戴不凡。即使偶有穿著暴露的姑娘,她們渾身上下也散發(fā)著尊貴的氣質(zhì),與按摩房門前的小姐們完全不可比擬。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是誰來決定的?我一直在尋找命運的真相,為什么有人幸福,有人悲傷?從輪回,到平行世界,從量子力學,到周易、風水,再到命運磁場……可我一無所獲。
胡思亂想之間,我看到前面某家奢侈品牌店前傳來了陣陣吵嚷聲,周圍漸漸陸續(xù)圍攏起吃瓜群眾。
被圍在最中間的是三個女子,其中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女子,看著有點眼熟,另外兩個是年紀大點的婦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三人似乎起了什么沖突,只見一個婦人口中喊著什么“不要臉”“小三”的字樣。
而下一刻,那婦人竟然一個耳光甩在了年輕女子的臉上,而另一個婦人也作勢上去扯她的頭發(fā),沖突變成了毆打……
“來來來,大家好好看看,”婦人扯著女子的頭發(fā)拉起她的臉,全然不顧后者痛苦的表情說道,“這個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人家老公,當小三!這么一個沒人品沒道德的東西,竟然來拿著別人男人那里騙來的錢,來買什么LV、愛馬仕,做人還要點臉嗎!大家拿出手機好好拍拍,連我一起拍進去,我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她叫顏知歆。”
我無語的笑了笑,這種事情真是非常適合拿來看熱鬧,一旁竟然還真的有好事者拿出手機開始拍攝了。
等等!她說什么?那個女子是誰?顏知歆???
我下意識的走了兩步靠近一看,果然是我的老板——顏總!
顏知歆極力掙扎,顯然很惶恐自己陷入這樣的輿論風波,哭喊道“我沒有……這都是我自己的錢!”
“呵呵,還自己的錢,看你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另一個婦人說罷還上去掰住她的頭,不讓她亂動,要讓那些拿著手機的人們拍個清楚。
我忽然陷入了極度猶豫掙扎中。我不好評價她們誰對誰錯,畢竟我早就聽到了顏知歆當小三的傳聞。這樣的行為,只要是一個三觀正常的人都會覺得不齒。可同時我又覺得那兩個婦女非常過分。
于是我穿過人群,來到舞臺中央,脫掉自己的外套蓋住了顏知歆的臉。導致兩個婦人特別生氣的望著我,“你是她誰?我告訴你少管閑事。”
我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就一湊熱鬧的,但你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當?”
“呵呵,她就一賤人,有什么不妥當?shù)模?rdquo;
我對那婦人道,“我不是說你對她做的這些事不妥當。站在你的角度,我覺得你這么做,這么曝光她反而非常有道理。我也對這類傷風敗俗的事情深惡痛絕,她就該承擔應有的懲罰,有什么敢做不敢當?shù)模前桑?rdquo;
那女子瞬間懵了,怪異的看著我仿佛在問,既然如此你跳出來出什么頭。
我接著道,“但是出軌這事吧,那得有個對象,不然一個人怎么能做的成?我覺得你在曝光她的同時應該也曝光你的老公,他們同樣罪有應得,這才叫公平,你說是不是?”
婦人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圍觀群眾們也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用輕蔑的笑容說道,“怎么著,還想著跟你老公繼續(xù)過日子,所以不敢曝光他,不想讓他也陷入輿論風波?”
圍觀群眾的眼神頓時唰唰望向女子,甚至有不嫌事大的已經(jīng)吵嚷起來。
“對啊,這小伙子說的有道理!”
“我們要見你老公!”
“對,把這對狗男女一起曝光了!”
婦人的臉色忽然青一陣紅一陣,“這……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我搖了搖頭,“這會兒怎么又成你的家事了,既然是家事你在這兒鬧什么?你在大庭廣眾之下了撒潑打滾,不就是想讓大家?guī)湍愎芄軉??哦~我知道了,你就想自己出口惡氣,把她的名聲搞臭,然后回去繼續(xù)跟你老公過日子,是不是?”
那婦人的臉色此時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恨恨的望著我像是要把我剮了一般,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我邊說邊望向旁邊的眾人,“大家也都知道情況了吧,看在場的歲數(shù)都不小,很多都是結(jié)過婚的了。至于這女的為什么明知自己老公有了小三后,還不想離婚的……我想大家也都心里有數(shù)了。”
圍觀群眾有的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是啊,還能有什么?有錢唄。于是,望向那婦人的神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充滿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