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哲衡道歉的同時,現(xiàn)場無數(shù)學員們,甚至是圍觀的群眾們,都已經(jīng)掏出了手機,并進行了一系列的搜索,例如宮頸手術的常用藥,以及當歸與什么藥物有著沖突。
結果,已然是不言而喻,查完資料后的眾人,都是下意識的看了看那不遠處的林熠。
圍觀的群眾們,都是對其升起了一抹欽佩之感。
明明這么年輕,而且還是個中醫(yī),卻對西醫(yī)方面的知識都如此的了解,那可不是一般中醫(yī)所能做到的。
薛家族人們,眼神略顯復雜一點,畢竟這一次的交鋒,只要不是個瞎子都應該清楚的明白,究竟是誰獲得了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
誰也沒想到,如薛哲衡這般老練之人,居然會犯下了這般近乎不可饒恕的錯誤,就連薛哲衡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這么多年以來,薛哲衡可是從未有過這般低級的錯誤,居然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給忘記了。
但既然錯了,那就是錯了,薛哲衡根本就不可能用其他理由來搪塞眾人,干凈利落的,便選擇了認錯。
此舉依舊是極度明智之選,倘若他心中稍有那么一絲的僥幸心理,那么等待著他的,就將是眾人的大聲指責。
甚至為了維持自己的風度,哪怕心中早已將林熠恨了個半死,可他依舊是面帶感激之色的,對林熠一個鞠躬道,“多謝林兄弟替我指出了錯誤,阻止了我犯下大錯。”
“沒事,沒事”,林熠靦腆的擺了擺手道,“我這也只是僥幸而已,接下來更多的,還是要哲衡哥來指教我才對。”
“大家共勉”,薛哲衡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后,這才看了看藥方道,“那么林兄弟,這張藥方,還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嗎,我也不敢確定,因為我得問阿姨一個問題才能知道……”
“嗯?”,薛哲衡心頭一驚,心中已經(jīng)是浮現(xiàn)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了。
而事實,也是證明了他的猜測,因為林熠已然是詢問出聲道,“阿姨我想請問,您是不是有著多年的風濕骨?。?rdquo;
“是啊,怎么了?”,紅苕大媽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道,“咱們這些鄉(xiāng)下人,誰沒點風濕骨病啊,這又下田,又泡水的,沒風濕那才怪了。”
頃刻間,薛哲衡的面色,已經(jīng)是變的慘白一片,因為他知道,林熠所說的問題,究竟是出在什么地方了。
“那就沒問題了”,對于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林熠又怎么會放過?
當著所有人的面,林熠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開口道,“哲衡哥啊,你今天為何會如此發(fā)揮失常,這不應該???”
“如果說第一個問題,你忘了,那么還能夠理解,但這鄉(xiāng)鎮(zhèn)上的中年人們,都有風濕骨病這種常識性的東西,你居然也會忘記?并且開出了……”
“夠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因為薛哲衡知道,若讓林熠繼續(xù)說下去,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么。
然而,不等林熠開口,身旁的紅苕大媽不干了。
她本就是一個潑辣之人,方才被薛哲衡搶先一步道歉,這心中的一口氣還沒徹底咽下,就又來了這么一出戲,她怎么可能還忍得???
當場,紅苕大媽就站起了身來,指著薛哲衡的鼻子大罵道,“我說你這小后生什么意思?自己做錯了事情,還不準別人說是吧?”
“小伙子,你倒是給我說說,他究竟給我開了什么藥,有什么下場,不說的話,今天這義診,你們就別想開下去了。”
“就是就是,這件事必須給大家講清楚,誰若敢隱瞞,今天這事沒完。”
現(xiàn)場,觀看的觀眾們跟著就鬧起來了,畢竟這事,可是事關他們的生命,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那起哄著,場面瞬間就變的無法收拾了起來。
……
“你們……”
薛哲衡怒了,用憤然的眼神凝視著這群民眾,那眼神,近乎要殺人。
“你瞪什么瞪?”,紅苕大媽當即就不樂意了,潑辣的指著自己的臉道,“我還不信你敢打我不成?來啊,往這里招呼。”
強迫著,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薛哲衡一言不發(fā)的垂下了頭來,心中早已將林熠給恨了個半死。
完全可以想象,今日之后,他薛哲衡在他人心中堪稱神明的形象,將會打上一個大大的折扣,而這一切,都是林熠帶來的。
“呵呵”,看著不答話的薛哲衡,紅苕大媽這才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冷笑道,“你這小年輕,本事不怎么樣,脾氣倒是不小。”
“這位小兄弟,趕緊說說,那藥材是什么,吃了會怎么樣?你必須給大媽我老實回答。”
“這……”
一副為難的模樣,林熠用祈求的語氣,對紅苕大媽道,“阿姨,沒必要這樣吧?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說著,林熠用畏懼的眼神看了薛哲衡一眼,并縮了縮脖子,當真是將一副懼怕上司報復的模樣,展現(xiàn)了個淋漓盡致。
而這一幕,自然是被薛哲衡給看在了眼中,胸中的憤怒,一下就如火焰般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明白了,徹底的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熠精心策劃好的一出戲。
從一開始的恭維,讓自己得意忘形,再讓自己開藥方,露出了這么兩個破綻,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在他人眼前威嚴掃地。
恰逢時宜的,在薛哲衡眼神凝望過來的時候,林熠對著他,隱晦的露出了一抹類似譏諷的笑容,讓他差點沒將自己的手指捏碎。
如此明顯的言語,又怎么瞞得過本是人精的紅苕大媽?
當場,她就是一拍桌面道,“小伙子你別怕,哪怕他是你的上司,想要懲罰你,那也得過了咱們這一關。”
“你放心大膽的說,他要敢給你穿小鞋,你就告訴大媽,哪怕追到東海,我都要撕爛了他那張小白臉。”
“好,紅苕我們支持你……”
彪悍的紅苕大媽此言,當場就是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性叫好,更是讓薛哲衡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積蓄到了一個極限。
此刻的他,就如同是一個氣球一般,早已是膨脹到了極點,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尖銳之物,輕輕的那么一碰,他整個的,就會徹底炸開。
而林熠,此刻所要做的,就是用尖銳之物,將這個氣球給戳爆。
在那萬眾矚目之下,被“逼上梁上”的林熠,終于是咬著牙,開口道,“既然大家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大著膽子說了。”
“畢竟醫(yī)者仁心,大家也都有知情權,刻意的隱瞞,只會讓大家更加恐慌。”
身旁,薛哲衡死死的攢著拳頭,依舊是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的看著林熠開口道,“這一味藥材,叫做川貝,一味極其常見的藥材,若在平時,常人吃了只有益處,沒有壞處。”
“而風濕重癥患者,搭配上這上面的幾味藥材吃了……”
話到這里,林熠頓住了,面上露出了糾結之色,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道,“輕則,手腳麻痹,重則,渾身癱瘓……”
“我的媽呀……”
聽到癱瘓二字,紅苕大媽哪怕是再潑辣,也忍不住是一陣色變,嚇的當場就是站起了身來,驚叫出聲。
“你這個庸醫(yī),你這是要害死老娘我嗎?”
反應過來之后,暴怒中的紅苕大媽,一把就抓住薛哲衡的衣領,破口大罵道。
四周眾人,更是紛紛站出來,指責著薛哲衡胡亂行醫(yī)。
此時此刻,薛哲衡終于明白了,明白了當時薛子辰在臺上,被眾人用那異樣眼神看著的感覺了,那當真是一種完全無法形容的煎熬。
……